第17章 你似乎忘了自己的身份
熟悉的面容，熟悉的聲音，熟悉的微笑。
一種無法言喻的心情，瞬間席捲了她，她的眼眶一紅，「初晨哥哥……」
光陰似箭，一別八年，黎漾再也沒有見過他，可現在，她的初晨哥哥回來了，就這樣站在她面前，溫柔的喊著她的名字。
她的視線模糊成了一片，就好像重新回到了小時候，那段幸福美好的時光……
慕初晨伸手摸了摸她的頭髮，隨意伸手，便她嬌小的身子攬入了懷中，「傻丫頭，好久不見。」
大顆大顆的眼淚掉落，她終於將她的脆弱全部暴露在了他的面前。
她沒有問他八年前為什麼不辭而別，她沒有問他這些年過得好不好，她沒有問他這次回來到底待多久。
她只是靠在他的懷裡，一遍一遍喊著他初晨哥哥……
她哭著，彷彿要把這段時間受的所有委屈全部哭出來，發泄出來。
慕初晨也什麼都沒有問她，任由她在他懷裡哭著。
聽著她的哭聲，他的心臟就像被一隻手緊緊揪住了一般，疼得窒息。
他當初說好要一輩子守護小丫頭，可他卻食言，丟下了他一個人遠走國外，這些年再也沒有回來過。
可是，他也是沒辦法的事……
他一直關注著國內的消息，關注著她的消息，只是國外的消息往往要慢一步，等他知道黎家破產的時候，已經晚了。
但他還是迫不及待的回來了，如果曾經的虧欠能彌補，那麼，他願意用他的一輩子來彌補她。
他願用他的餘生，永遠守護他的小丫頭。
黎漾哭累了，哭得筋疲力盡，就這樣靠在他的身上睡覺了。
慕初晨將風衣披在了她的身上，重新戴上帽子和墨鏡，一把將她抱起，腳步艱難的走向了司機停在不遠處的車子。
大約十幾米的地方，停著一輛黑色的勞斯萊斯。
勞斯萊斯後座的車窗完全打開，男人一手夾著煙，一手撐在車窗上。
他的西裝外套早已脫掉丟在了一旁，身上只穿著一件灰色襯衣，紐扣隨意解開了幾顆，領帶鬆鬆垮垮的掛著，姿態看起來甚是悠閑。
只有仔細看去，才能發現，男人那雙漂亮的桃花眼，冷若冰霜。
車裡氣壓低到極致，給男人開車多年的老司機明顯感到了老闆的不悅，一直在坐在駕駛室內不敢開腔。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男人才終於冷冷開口，「開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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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初晨帶著黎漾上了車，卻還是捨不得放開她，她就那樣靜靜睡在他的懷裡。
她的睡顏很美，白皙無暇的皮膚透出淡淡的紅粉，薄薄的雙唇如玫瑰花瓣嬌艷欲滴。
她緊閉著眼，睫毛又長又翹，就像兩把小扇子，慕初晨忍不住伸手輕輕觸碰了一下她的睫毛，她似乎有些不適，睫毛輕輕顫了顫……
她睡得很熟，他本來想將她送回家，卻又不忍喊醒她，只好將她帶回了自己的獨棟私人公寓，放到了床上。
慕初晨小心翼翼的替她脫掉鞋，拉上被子，然後叫來了保姆，將她擦了擦身子。
他坐在了一旁的沙發上，安靜的看著她睡覺，連眼睛都捨不得眨一下，彷彿要把這麼多年沒有看到的，統統彌補回來。
大約凌晨一點的時候，她包里的手機鈴聲響了，慕初晨沒有接，可是手機鈴聲卻一遍一遍，不厭其煩的響著。
他終於還是從她包里拿出了手機，上面不停的跳躍著三個字，陸先生。
然後，他將手機調成了靜音。
他放下手機坐回了沙發上，唇角重新染出了淡淡的笑意，似是在對誰說，又更似在自言自語，「陸先生……」
床上的人似乎開始做噩夢了，嘴裡一直在喃喃的說著什麼，慕初晨湊過去，聽了半天也沒有聽清楚。
不知道是夢到了多可怕的事，黎漾忽地從床上坐起了身，眼睛瞪得大大的，裡面卻看不到一絲神采。
慕初晨喊了她好幾聲，她都沒有聽到，直到好一會兒，她的眼睛才逐漸有了焦距，回過神來，問道，「初晨哥哥，現在幾點鐘了。」
慕初晨沒有告訴黎漾先前那通電話的事，聲音還是一如既往的溫柔，「漾兒，離天亮還早呢，你再睡一會兒。」
剛剛做了噩夢，黎漾頭有點疼，揉了揉眉心，走下床去拿手機，想看一下時間，結果一打開，就看到了十幾個未接來電，而且都來自同一個人。
黎漾的手一抖，手機都差點掉到了地上。
完了，她剛剛竟然睡著了，沒有聽到電話。
如果陸遲墨知道了，肯定饒不了她。
想到這裡，黎漾慌忙下了床，對慕初晨說，「初晨哥哥，真是不好意思，我不知道自己怎麼睡著了，給你添麻煩了。」
慕初晨笑了，伸手摸了摸她的長發，寵溺的說道，「漾兒，你以前從來都不跟我客氣的。」
小時候，黎漾最喜歡慕初晨這樣摸她的頭髮，時隔多年，她依然覺得安心，只是……
她得罪不起陸遲墨。
黎漾提起了包包，向慕初晨告別，「不好意思，初晨哥哥，我得回去了，我明天再跟你聯繫。」
黎漾正準備轉身離開，手臂卻被慕初晨提前一步抓握住。
她抬頭，慕初晨正一臉溫柔的看著她，她喊他，「初晨哥哥……」
慕初晨想說什麼，卻又終究沒有說出來，像是思考了許久，終於下定決心般開口，「我送你吧……」
黎漾使勁搖頭，「不用了麻煩了，初晨哥哥，我自己可以走。」
慕初晨堅持送黎漾，但黎漾也始終不同意，她是真的怕，怕陸遲墨知道她和初晨哥哥孤男寡女，共處大半夜。
到時候，她肯定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最後慕初晨無奈，只好答應了讓她自己走，不過在黎漾離開沒多久后，他還是忍不住跟了上去。
至少看著她安全到家吧。
不然，他還真是放不下心。
黎漾下了電梯，離開公寓，拐彎的時候，一道修長的黑色身影半倚在車門上，指間夾著的煙火，忽明忽暗。
淡淡昏黃的路燈照在他的身上，將他驚艷俊美的容顏，照得迷離而又模糊，就像從漫畫中走出的人物一般。
黎漾只看了一眼，便驚恐的睜開了眼，腳步也忍不住往後退了一步，雙手緊緊捏住了包包的帶子。
那人依舊半倚在車門上，自顧自的抽煙，好像壓根都沒有看她一眼，「上車。」
黎漾站在原地不敢動，手心緊張的幾乎沁出了汗。
男人淡淡的掃了她一眼，聲音裡帶著徹骨的寒意，「怎麼，在等著我親自動手？」
黎漾深深吸了一口氣，埋著頭朝車子走近，走過他身邊的時候，她才發現，他的腳邊，滿是煙蒂……
指尖不由地輕顫了一下，他在這裡，到底有多久了……
黎漾極力壓制內心的恐慌，伸手拉開了副駕駛的車門，忐忑不安的坐了上去。
男人始終沒有動，抽了好一會兒煙，才將煙蒂扔在地上，用腳尖不疾不徐的碾滅。
煙霧從男人的薄唇和鼻息間散開，他坐進了駕駛室，低音染著夜色，「最近玩得開心嗎？」
黎漾不敢看他，垂著腦袋，捏在包帶上的手，更緊了些。
男人倒也沒再說什麼，直接發動車子離開。
不遠處，一道身影隱在晦暗的夜色中，彎起眉眼笑了起來。
他本來只是想跟著她，保護著她安全回家。
卻沒有想到，會讓他看到這樣的一幕。
他的漾兒長大了，被別人給搶走了，這怎麼行，她是他手心裡的寶貝……
男人開車的速度很快，車窗外的路燈和綠化帶逐漸成了一片模糊的影子。
黎漾的餘光瞥見男人沒什麼表情的臉，心反而慌得要命。
男人突然猛踩了一下剎車，黎漾的身體因慣性往前沖，又被安全帶迅速拉回了原地。
她嚇得大腦一片空白，還沒反映過來，就被一股滾燙的氣息包圍，下一秒，她聽到了安全帶被解開的聲音。
空白的大腦瞬間轟地炸開，黎漾徹底明白了過來，臉色慘白的看向他，「陸遲墨，不要……」
他的手伸到了她的腦後，骨節分明的手指插入了她的發間，聲音竟然染上了一絲溫柔，「不要什麼？嗯？」
這是黎漾第一次聽見他帶著溫柔的聲線，她卻只覺得怪異和恐怖，頭忍不住偏向了一邊，低聲請求，「不要在車裡……」
況且，還是在路邊……
一想到也許會有人看到，她的身體就抑制不住發抖。
「黎漾……」他這樣叫她，手卻毫無徵兆的用力，往下一拉，將她的小臉扯得仰了起來。
突如起來的疼痛，讓黎漾忍不住，喊了一聲，「疼……」
陸遲墨眼底有狠意掠過，開口的聲音冰冷陰森，「你似乎已經忘了自己的身份？」
她的頭髮被揪著，她只能被迫看著他的臉，明明如漫畫里走出來的一般好看，卻統統都是假象。
陸遲墨這個人，真的很惡劣，尤其是面對她的時候。
黎漾的臉色蒼白的嚇人，連開口說話，聲線都抖得不成樣子，「我沒有……沒有忘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