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八六章 道果雛形（四）
第三戰場，無數人盯著虛空，那裡的劫雲已開始消散，飛馳的雷電逐漸變少。
「快結束了。」有人喃喃。
「好詭異的天劫，自始至終，居然都沒有道劫。」
「準備，殺他！」
懸浮在混沌內的天宮中，天族的聖人睜開眼，十餘名老者站起身，「劫雲散開之際，就是他身死之時。」
「居然敢毀滅無痕的道基，這樣的人，留他不得！」
「這是在立威！我天族，乃第一天第一大族，有在世大帝，不是誰都能挑釁。忤逆者，必須殺之。」
「轟……」
星空中漣漪滾滾，十八道身影出現在劫雲周圍，全都是天族的聖君，成名已久的耆宿，其中部分人更是活了數千年，臉上布滿皺紋。
「他出來了。」
劫雲逐漸散開，一道潔白的身影出現在無窮高處，白衣、白髮、白鞋，出塵若仙，不食煙火。
穆白淡定的站在虛空中，仔細體悟著踏入聖境的感覺，這是一種很奇妙的狀態，彷彿整個天地都在眼中變小了，就連這宇宙星空，也不再深不可測。
「果然，聖境修士，屬於一種完全不同的生命體系……」穆白喟嘆。
聖境結成道果，自此超脫，不再受衰老與疾病所困，在走到生命的最後一刻前，氣血長存，生機旺盛，說是擁有「不朽」之軀，也不為過。
就算是那些看上去白髮蒼蒼的聖賢，他們的生命力也依然旺盛，白髮、皺紋、鬍鬚等，只是「相由心生」的結果罷了，只要他們願意，隨時都能以更年輕，甚至是以童子身的形態出現。
「殺！」
突然間，一道震天怒吼傳來，等候在四周的天族聖賢們霎時衝上「高空」，向離開劫雲的穆白殺了過來。
他們不曾大意，知道像穆白這種類禁忌人物的恐怖，一次就出動了十八名聖君，更是要借其渡劫后恢復的機會，實現絕殺！
「咔嚓！」
一桿長槍率先殺到穆白身前，槍刃上帶著一串雷霆，繚繞仙光，散發至強的波動，以它為中心，出現了一片「真無」區域。
穆白長發倒卷，清澈的眸子中倒映著那道璀璨的槍芒，後知後覺似的，抬指向著槍刃彈去。
「鐺！」
一聲清響，那桿長槍倒飛出去，長槍上的雷電隨之倒卷，其中夾雜著幾縷黑色的雷霆，沿著飛起的長槍，竄入其主人體內。
慘叫聲隨之傳來，那長槍的主人，一個看上去身材精瘦的老者渾身顫抖，不由自主的向後退去，三步之後，便跌落高天，面色灰白的墜入混沌古界。
「轟！」
與此同時，一隻骨塔擊穿虛空，嘶嘯而來。
那塔高九尺，漆黑的像侵染過墨水似的，噴洒著黑光，內部更是傳出連綿不斷的凄厲咆哮，分明便是一件殺生無數的凶兵！
「天族么？」
穆白神色如常，很快便分辨出了這群強者的身份，「也好，便當是檢測踏入聖境后的實力了。」
他雙手結印，腦後浮出一輪神環，金光燦燦，十分耀眼，在它的上方，還分佈著六口光彩照人的小型洞天。
「六道輪迴，餓鬼道，開啟！」
穆白輕喝一聲，眉心的氣運蓮華飛速旋轉，剎那后，一朵黑色蓮華驟放瑞彩，那象徵餓鬼道的洞天霍然張開，將骨塔連其主人都吞了進去。
無數的厲鬼飛來，咆哮著，撕咬著，那老者的身體瞬間就被撕碎，血花迸飛。骨塔也炸開了，從裡面飛出更多的怨魂，帶著凄厲的叫聲，撲向老者的神魂！
「啊啊啊！」
尖銳的叫聲從洞天深處傳來，回蕩在虛空高處，觀戰的修士無不變色，為這種殘忍手段震驚。
「豎子！好膽！」
天族的聖賢們盛怒，驚憤交加。
「轟！」
下一刻，一個身穿玄袍的老者便掠過長空，白須怒張，手中握著一顆燦爛的烈陽。
那太陽被煉化至巴掌大，卻還在熊熊燃燒，赤紅的火光照亮虛無，空間在劇烈的高溫與浩瀚重力中變得扭曲而模糊，視線所及，光影斑駁，朦朧交錯。
「受死！」
老者怒嘯，將那顆燃燒的烈陽擲出，同時向後飛速退去，逃向殘破的混沌世界。
「呼……」
穆白默默回頭，大袖招展，對著那顆飛來的「火球」用力一扇，霎時風暴湧起，那顆烈陽以更快的速度倒飛出去，撞在它的主人身上。
絢爛的火星噴起，星空中像是引爆萬千煙花，將那白須老者的身影剎那吞沒……一切都消失了。
老者被焚成了灰燼！
「一起來吧！」
穆白雙臂振動，拉開輪迴凈土，潔白的道花盛開，六口明亮的洞天懸挂在太虛高處，裊裊道音迴旋，吟誦古經，禪唱綿綿。
「嗡！」
他張開大手，一下橫穿億萬里的星空，抓向一名鶴髮童顏的老者。
一方微型宇宙在他掌間演化，老者被吞噬進去，落入象徵「阿修羅道」的洞天之中。
「指掌星河！」
穆白冷漠的聲音回蕩在凈土深處，伴隨禪唱古經聲傳向諸天盡頭。
他掌下的世界急劇擴張，那隻浩瀚的手掌變得越發寬廣，無窮無盡，好像主宰者蒼生的生死命途。
「……不要啊！」
天族的耆宿們竭力嘶吼，奮力掙扎，好像一群無頭的蒼蠅般，在越來越大的掌間世界前蒙頭亂竄，最後被全部吞沒，逐一落入六道輪迴。
穆白神情淡漠，不帶感情的看著他的手掌。
最終，他緩緩將大手收回，掌間的世界開始壓縮，變成一個晶瑩明亮的圓球，圓球中央聳立著六口高大的洞天，其內正在演化著生老病死，悲歡離合……
天族的大能們迷失了，他們有的化為沒有靈智的頑石，有的變成茹毛飲血的野獸，有的變成淪落風塵的妓-女，有的變成殺人如麻的屠夫……
十世輪迴，萬世淪落！
曾經傲視八荒，睥睨天下的聖人們，全都被打下神壇，落入滾滾黃塵。
「轟隆！」
穆白驀然捏緊鐵拳，掌間的世界頓時炸裂，化成無窮的碎影，數不清的碎片旋轉著，飛舞著，散發夢幻般的光芒，濺向遠空……繼而消散，帶著被它們吞沒的聖賢，化為泡影。
不留塵埃……
「還有誰？」
穆白將手背在身後，看向密密麻麻立在混沌中的大能，雲淡風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