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1 勸說
太子無聲地點了點頭,外面報說神醫求見。
璉親王笑了,說:「我就說太子最近忙得很,哪兒有空跑我這兒來,原來還是為了他。那天我也問了,他說實是配不出解藥來。依著我看,太子還是彆強人所難了。」
太子嘆說:「無論如何,也要弄出來,若不然父皇的性命就保不住了。」
璉親王一面讓傳神醫進來,一面也不瞞著那神醫,冷笑了聲,說:「依著我看,太子可不單是為了皇上吧。」
雖然說璉親王這麼些年,韜光養晦,但其中的齷蹉,卻是不用想都一清二楚的。
神醫進來,頭髮衣服全是亂的,就像遭人搶了一般。
璉親王詫異地問:「你這是怎麼了?」
神醫沒有說話,只對著璉親王與太子拱了拱手。但看向太子的小眼神,卻是敢怒不敢言,頗為哀怨。
璉親王奇怪,說:「太子將我們家的神醫怎麼了?他可是個硬骨頭,又不怕打,又不為錢財所動。我們整個璉親王府上的人,就沒一個拿他有辦法的。他還專喜歡對惹了他的人下泄葯,十分難纏。」
太子哼說:「他要是敢給我下泄葯,我就讓人盯著拔他十年的珍貴草藥。」
捏蛇捏七寸,看樣子太子是深諳其道。
神醫聽了之後,愈加悲憤,卻也無可奈何。苦大仇深著一張臉,也知再等太子說話,定是沒有好話的,只得主動交待說:
「草民是鄉野流民,不懂禮數,也不想著往皇家人跟前湊,前些年璉王爺也是答應草民,草民才會跟來京城的。」
這是變相解釋了,當初太子著人來問解藥的事,神醫為何說配不出來。
太子卻不愛聽,直接點破說:
「原來不是因為璉王叔能為你提供園子,培育那些個珍奇草藥啊。那好,今天長得草都弄禿了,孤讓他們將你收拾的這麼些年的東西,晒乾了,正好燒火……」
再次被捏了七寸,神醫總算是聰明了一回,不再跟太子繞彎子,甚是凄厲地說:「只要有方子,只要有方子,草民可以研究一下試試。」
太子眯著眼睛說:「神醫不會跑路吧?」
神醫深深覺得,他此時就是太子手裡捏著的一條小蛇,七寸就在太子的手指下,沒事就一下一下捏著玩。
他是真的想著先敷衍太子一下,然後偷偷地逃出京去。此後天涯海角,還怕尋不著個藏身之處?
太子也不再繼續說話,只是似笑非笑地瞅著神醫。
大概是聽著乾武帝也在倒霉,璉親王此時的心情倒是好了許多,人也不再懨懨地躺床上,像是隨時要斷氣的樣子。
而是下了床,邊自己將掛在衣架上的衣服往身上套,邊笑指著太子說:
「他是照著儲君陪養的,宮裡烏煙瘴氣能活得好好的,你以為就你那點兒心眼子夠用?要是聽本王的,你還是老實聽他的吧。要不然,怎麼死的都不知道。本王就是想救你,也得容本王出手。」
太子也不以為意,只是語氣淡淡地說:「王叔不必勸他,人總要試試才能死心。」
神醫立時蔫了心思,也看出太子果然是個了不得的,只一眨眼,怕是一百個心眼子就出來了。
垂著頭,神醫像個斗敗的公雞一般,說:「草民任著殿下吩咐,若真要草民解那毒,殿下還是去尋方子吧。」
太子讓神醫下去,還好心提醒說:
「剛才挑禿你那些草的,你看見了么?他那劍快不快?他不單劍好,追蹤人也是沒人比得過,聽說那劍挑人頭,不比挑草慢呢。神醫若是想試試的話,可以隨便,反正現在京上也沒什麼事了,他倒是很有閑空。」
神醫急道不敢,灰溜溜地退了出去。
璉親王笑得拍桌子說:「倒是個孝心的,說句大不敬的話,他不好了,你不是更好。」
太子正色說:「總歸守好人臣之道才是正途。」
璉親王一聽,倒是對太子生出敬佩之情來。再看著這些日子太子的表現,仁君之風,已經顯現。心下不由得想,若是他日太子登基,他們這些個皇室血脈,似乎還是能過個逍遙的日子。
看了眼面帶郁色的璉親王,太子沉吟了會兒,說:
「有些話侄子說得可能不大對,如果皇叔覺得不順耳的話,皇叔就全當侄子一時忙亂了,在胡言亂語。」
璉親王幾乎能猜著太子要說什麼,面上表情沒有多大的變化,做了個洗耳恭聽的架勢。
太子笑了笑,說:
「璉王叔若是想不明白的話,或許換位思考一下,如果當初皇祖父沒有將璉王叔與逸王叔調換的話,那麼落到如此境況的,就是逸王叔。逸王叔現今的模樣,是璉王叔想要達到的?」
璉親王沒想到太子會如此說,而且他也沒這樣想,倒是愣住了。
太子見了,知道自己的話有些做用,於是又再接再厲地說:
「其實這麼些年,安太妃在明知道璉王叔出身的情況下,對璉王叔可謂是盡心儘力。而且對安家,應該也未透漏半分吧。就看當看安家為了幫王妃尋神醫,也算得上是盡心儘力了。璉王叔想,就是親生的,也不過如此了吧?」
說到這兒,太子停住,沒現繼續往下說。也沒有往下說的意義,這事誰接受起來都挺難的。
若真說安太妃對璉親王有多少母愛,但在安太妃選擇這麼多年沒將直相說出來,說明感情上,還是向著逸親王。
但對於璉親王來說,安太妃也算儘力了。若不然,安太妃心夠狠的話,完全可以挑撥下關係,讓梁太后將璉親王弄死,也不是不可能的。
若真那樣的話,此時的梁太后只怕就真的死的心都有了。
其實事情出了,一意責怪也改變不了事實,換一種角度想的話,安太妃對璉親王教育上也算是到位。最起碼璉親王為人正直,也算得上是博學多才。
而逸親王,其實說句實在的,除了能生之外,是個眼睛就能看出來,他算是被梁太后給養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