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一碗酸湯麵

「那我就從第二個問題開始吧。」

「他為什麼不從第一個開始？」

「我怎麼知道。」

「李霸天同學指責我破壞規矩，私自調換位次，我想問，我是和誰調換了位置？」

有人接話：「愛麗絲。」

有人搖頭：「不對，那時愛麗絲已經離開了。」

「說的對，不僅愛麗絲同學離開了，你們所有人都選好蠱離開了，那裡只有我一個人，既然只有我一個人，我站在哪裡與各位有關係嗎？我影響到你們任何一個人了嗎？你們的努力的結果因我發生變化了嗎？」

陳魚這三個問題沒人回答。

答案很直白：沒關係，沒影響，和他們的努力更是八個竿子打不著。

「破壞規矩就是破壞規矩。」李霸天依舊堅持己見。

「學院的規矩是誰定的？院長恐怕都沒有李同學清楚吧？」

「你……」李霸天第一次被氣的說不出話來。

「這……這……這還是那個不學無術的小雜魚？」

「我靠，這是要逆天啊！」

「這傢伙今天嗑藥了？」

一個渣渣中的渣渣竟然辯嬴了學霸第一。

「還有兩條。」

李霸天臉色難看聲音陰沉。

「那我就再說說第三點，你說我為選廢蠱浪費了大家時間，誤人誤己，對不對？」

「你作何解釋？」

「我想說的是，從頭到尾我都只做了一件事，就是認真選蠱，至於用了多久，我不知道，也並不在乎，只要院長沒有趕我，我哪怕在那裡呆上一年，那也是我的權利，當然你們也有自己的權利，你們應該向院長提出抗議，可惜你們沒有，你們甚至沒敢提出一點異議，現在心裡不痛快了，反而來找我出氣，這也只能說明大家不過是欺軟怕硬罷了。」

「你們每一個人都選到了滿意的蠱，而我花了三個小時才得到一隻生命力極弱的蠱，我不僅沒有得到任何同情，反而成了你們的撒氣對象，我想院長大人此時對諸位的表現也極為失望吧。」

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

原本情緒高漲的問罪之師，突然偃旗息鼓了，一個個有些心虛，開始反省自己，是不是過了。

「關於李同學的第一個問題，說了你們也不會信，我就不說了。」

「還是說說的好。」

「今天我身體很不舒服，所以遲到了，這就是原因。」

說完他轉身便要離開，他的身體卻是很不舒服，尤其是在經過長跑之後。

陳魚剛邁出三步，背後忽有惡風襲來，他也並非沒有防備，錯步移位，轉身反擊，他的動作比想象中要快的多，右手五指一勾，便扣住了襲來拳頭，左手同時鎖向了對方喉嚨。

來人錯身讓開這一抓，一拳朝陳魚胸口襲來，陳魚不及細想，左手反轉已經抓向了對方的眼睛。

「住手……」

魁梧的身影突然插入，兩掌便將兩人拍了出去，襲擊陳魚的少年只退了三步，而陳魚退了六步才勉強站穩。

李霸天先發制人「陳魚同學，出手鎖喉，奪人雙目，這樣的招式對同學太過狠毒了吧。」

陳魚喘息片刻，冷笑著看了兩人一眼，問道：「你們還有事？」

見陳魚根本不搭這茬，李霸天肅然道：「我只想試試你是真病，還是假病？」

「試出來了？」

「試出來了。」

「那我現在可以走了嗎？」

「這我說了不算，得聽大家的。」

陳魚極具諷刺的一笑：「各位同學莫非還要乘人之危，再加以多欺少？」

千餘少年少女看著陳魚蒼白的面孔，突然覺得很沒意思。

「散了！散了！」

「該吃午飯了。」

大家三三兩兩離開。

一個弱弱的聲音：「我還是想問問，他為什麼不從第一個問題開始？」

「他要一開始說他因病遲到，你會信嗎？」

「鬼才會信。」

「那他為什麼又先回答第二個問題？」

「第二點他最占理，是他找的突破口，第二個問題我們無法反駁，而第三個問題才是殺手鐧，令我們潰不成軍。」

「太……陰險了。」

「嗯，以前是陰狠，現在是陰險。」

「別說了，他就跟在後面。」

……

看著一盤盤煎炸烹調雞鴨魚肉，陳魚沒有一點點食慾，甚至有些排斥，他看看自己乾瘦的手指手腕，有些明白自己為什麼會長成這樣了，厭食。

明明身體急需補充能量，可卻沒有胃口，他從一個餐點走到另一個餐點，找不到一個想吃的東西。

突然，他眼前一亮，陳魚大步走了過去。

「阿姨，給我來碗酸湯麵。」

一個低著頭坐在裡頭的六旬老太站了起來，她先打量了陳魚一番，有些嫌棄的拿出了一個盛米飯的小碗。

「有沒有大點的？」

老太太猶豫了一下，換了個普通大小的碗。

陳魚一看，還是小了，他用手比了一個尺寸，「有沒有這麼大的？」

老太太這次卻笑了，她取出了一個特大號的老碗，開始分面、煮麵、撈麵、澆湯。

陳魚一邊看著老太太加作料一邊補充要求：「醋多點、辣椒多點、蔥花也多點。」

當陳魚吃到第一口又酸又辣的酸湯麵時，瞬間淚崩，多麼熟悉味道，可他已經回不了家了，再也吃不到媽媽親手煮的酸辣面了。

「辣……哈……爽……哈……呲溜……呲溜……咕咕……」

滿滿一筷頭面塞進嘴裡，濃濃的滿足，陳魚埋頭吃面，隨著一口口麵條入肚，一口口熱湯喝下，他的整個人都暖和了起來，毛孔透著辣出的熱汗，從頭到腳一陣爽快。

喝下最後一口酸湯，陳魚站了起來，他眼睛紅紅的，鼻子紅紅的。點開戴左手腕上的腕錶，打開導航，輸入了『宿舍』兩個字。

導航開啟，這是陳魚學會的第二個功能，第一個就是刷卡買飯。

導航一直將他指引到了宿舍門前，雖然早上出來的匆忙，可記憶還是有的，他推門進去時，看到了一個金髮小子，金髮小子好奇的看了他一眼，便不理會了。

這大概是他的室友，陳魚走到自己床前躺了一會，突然他想起一件非常重要的事，翻起來衝進了洗手間，然後他被自己驚呆了。

鏡子里一個令他難以置信的殺馬特，火紅的頭髮，一個明晃晃的鼻環，兩條眉毛上打滿了各種稀奇古怪的金屬小釘，左右耳朵自然是耳釘林立，臉盤乾癟，眼圈烏青，身高175cm的樣子，身穿做舊破洞牛仔夾克。

陳魚關上門，除去身上衣服，還好沒有紋身，當他轉過身看後面時，他突然想一個人靜一靜，因為在他右臀部有一個紅唇，一個女人性感紅唇，3D紋身，栩栩如生。

他還能說什麼，這麼一個個活生生的非主流，就是他，如今的他，看著鏡子里如今的自己，陳魚才覺得自己以前的那些叛逆和這哥們比起來簡直就是小case，不值一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