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線索
「啊！」如同噩夢驚醒，霍楠猛地喊了一聲，渾身都被冷汗浸透，看著手中茶杯大口大口喘著氣。
其實之前自己變成妖獸之後，他一直都沒有失去自己的意識，只是他的身體被另一個自己控制了，他如同被沉沒在深海之中一般，只能無奈地遠遠看著另一個自己妖化之後做出那些聳人聽聞之事。
化妖之後的自己完全變成了一頭只知殺戮和吞食的怪物，血腥而又暴戾，殘忍程度完全超出了霍楠的想象的極限，難道那是某一個自己潛在之中的人格？經由那一雙布滿鱗片的手，他眼睜睜地看著自己如同宰殺家畜一般將整條街道上的人都殺光了，而其中還不乏有自己熟悉的面孔，除去火靈，霍柴之外，還有鐵火村的諸多村民們，還有英雄堂那些一起奮戰過的傭兵，甚至還有燕飛雪和韓螢。
放下茶杯，霍楠看著自己微微顫抖的手，雖然明知道那一切都是幻覺，可是那種經歷實在是太過於逼真了，以至於他都在懷裡自己是不是真的有一天會變成那種泯滅了人性的怪物。自己追求的是強大的力量，為此他修行噬獸決不斷吞噬著妖獸，雖然噬獸決能夠除去妖獸氣血之力之中的雜質，可是誰知道那些潛在的野性暴戾因子是真的被根除了，還是只是暫時躲藏在他身體深處，等待某一天突然爆發？
想到這裡，霍楠便不由得憂慮恐慌起來，他很想去問火靈，可是不知道為什麼便想起幻境之中那個有著霍柴面孔的人的忠告。
「不要信任火靈！」
這究竟是針對的幻境之中的火靈還是真實的火靈？思緒雜亂的霍楠不由得將手插進了自己的頭髮之中。
「嘿，小子，你沒事吧？」一旁有人關心問候，之前霍楠突然大叫一聲，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
霍楠抬起頭，這才意識到自己再一次回到了那個茶館之中，經歷了那種事情，幻境卻是依舊在繼續。究竟該怎樣才能擊碎這個幻境？
看著不遠處依舊在奏著不合時宜的樂曲的坐懷編鐘，霍楠露出畏懼神色，將其擊碎之後的每一個選擇分支自己都嘗試過了，全都是輪迴重來的結果，其中還有一種經歷是自己無論如何都不願意再一次體驗的。難道關鍵鑰匙真的不是擊碎坐懷古鐘嗎？
這時，霍楠想起地牢之中於青化妖之前對自己說的話。
「這不是我想要的，同樣也不是你想要的，想打破這個牢籠，就得打破你自身！」
這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於青想要什麼，自己又想要什麼？打破牢籠，究竟是指那個地牢，還是指這個幻境？打破自身又是什麼意思？
這句話充滿了各種謎團，霍楠隱隱察覺到，這是能夠打破這個幻境空間的關鍵。
苦思不得果，霍楠只得開始一個個嘗試起自己的猜測，首先，打破自身最簡單的應該就是自我了斷了，反正這個世界貌似不會真的死掉，霍楠壯了壯膽子，揮出拳頭，在周圍之人錯愕的目光之下狠狠砸在了自己的太陽穴死穴之上。
劇烈的痛感與真實的死亡感覺傳來，霍楠無力地癱倒在茶桌之上抽搐著，感覺著世界在離自己遠去。再次醒來，自己依舊是坐在茶館之中，不遠處，坐懷古鐘演奏著清脆的樂曲。看起來是失敗了，自裁是無法擊碎這個幻境的。
那麼接下來自己又該怎麼做？
思忖了許久，霍楠站了起來，慢慢走到了坐懷古鐘旁邊，輕輕伸出手撫摸起了其古樸粗糙的鐘面。
「喂！你小子想幹嘛？」
周圍的茶客們都緊張地看著突然做出詭異舉動的霍楠，大部分人一副隨時準備逃跑的樣子。
霍楠卻是微微一笑，對著身後的小二問道：「這編鐘還不錯，給個價，我要了。」
小二露出一副為難的表情，說：「這位客官，這是本店的鎮店之寶，不賣的。」
「不賣？」霍楠冷哼一聲，伸出拳頭在坐懷古鐘錶面比劃著，說，「這分明是個禍害，你居然說是寶貝，可笑。小爺我脾氣不好，今天必須要得到這編鐘才能消氣，不然的話，我得不到的東西誰也別想得到！」
說著猛地揮起拳頭，朝著坐懷編鐘砸去。
所有人都是面色巨變，顯然全都知道此鍾碎裂的後果，一個個面色蒼白至極，卻只聽到一整更響亮些的鐘響，坐懷古鐘完好無損！
原來霍楠控制了自己的力道，這一拳看似威力誇張，實則留有後勁，只是讓編鐘振動的程度。
所有茶客皆是露出一種劫後餘生的表情，紛紛丟下手中茶杯和零散錢兩，從茶館之中落荒而逃。原本還熱鬧非凡的茶館很快便只剩下小二，霍楠，還有店主三人。
小二已經嚇得雙腿抖如篩糠，一股股異味傳來，居然還失了禁。
看著對方如此不堪的表現，霍楠再次威脅出聲：「怎麼樣，還是不賣？下次我可就真擊碎了。」
小二求救一般看向櫃檯之上老神在在的店主，這個店主彷彿根本沒有因為霍楠的舉動而有何心理波動，始終是一副懶洋洋的模樣，似笑非笑奧地看著自己。
霍楠這才注意到這位店長的存在，這人長相霍楠一點印象也沒有，不過身形卻有些熟悉，思索了片刻便和某個人物對上了，正是當時在封閉空間之中狙擊自己的四海門暗海部首領海牙子，原本的海牙子因為面部全是燒傷疤痕，所以霍楠一時沒有發現，這下子立刻就對這位店長起了警戒之心，畢竟這是他目前生平之中遇見的最強大的敵人。現在回想起來，似乎前幾次輪迴之中，自己也是完全沒注意到這位店長在做什麼。
「嘿嘿，小夥子，不得不說你眼光還不錯，居然知道這古鐘是不祥之物。」店長深沉笑著，「此物對我用處不大，給你也可以，不過我不缺靈石，只要你幫我做一件事情，我便將此鍾送給你。」
霍楠眉頭一皺，收回了搭在坐懷古鐘之上的拳頭，說：「你要我做什麼事情？」
「很簡單，去一趟地牢，幫我給裡面一個叫火靈的帶句話。」
「什麼話？」
「下一次，我魔海王朝不會再輸給同一個對手了。」
霍楠沉默了一會，這應該是根據自己記憶出現在這個幻境之中的台詞，也沒想太多，說：「可以，不過地牢有那麼好近嗎？」
店長哈哈大笑起來，突然一揮手，一旁以為渡過一劫的小二直接便被削去了頭顱，飛射出的鮮血濺了霍楠一身。
「此人為你所殺！早些帶話進去吧，這坐懷古鐘現在就歸你了！」店長揮揮手，便消失在了茶館之中，留下面色陰冷起來的霍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