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不甘平凡
一挽剩下的右手袖子，冷孤行大踏步轉身就走。
「？」白衣弟子第一次被他弄得有些失態，不是說好了繼續前進嗎？媽蛋自己都被感動了，怎麼轉身走了？
「那什麼。。索道在這邊。」
冷孤行擺擺手，走到路邊一顆大樹下面，抬頭觀察了一下，回頭問道，「師兄，能不能借你寶劍一用？」
「嗯？不可！考驗途中不可向任何人求助。」白衣弟子堅定的搖頭拒絕，同時暗自好奇這小子到底要做什麼。
「不借啊？那算咯，我自己想辦法。」
冷孤行往手心裡吐了口唾沫，身子一躍而起，抓住從樹榦上垂落下來的樹藤，用力往下拽，結果這東西太粗，拽了兩下都沒斷，氣的冷孤行雙腳往上一搭，整個身子都掛了上去。
「嘿吆嘿！你給我下來～吧！」
抓著樹藤，身子用力一扭往下一沉，整根樹藤就被他壓的從樹榦上脫落了下來。
三兩下把樹藤在腰上打了個結，冷孤行走到索道前把另一段打結綁好，用腳踩著鐵索試了試，對白衣弟子微微一笑，「索道那頭再見咯！」
身子一個猛撲跳了下去。
「卧槽！」
白衣弟子嚇了一個趔趄，差點從木樁上滑下來，看著冷孤行雙手抓著樹藤飛快滑出，一眨眼便到了鐵索中間。
「呃？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白衣弟子再也把持不住，一下從木樁上掉落，單膝跪在地上，一手捂著肚子一手用力的拍打著地面，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索道的中間是彎下去的，而冷孤行就像一隻被繩子捆著的風乾雞一樣掛在索道正中間，手中握著的樹藤由於摩擦的力度太大，已經斷成了兩截，只剩下腰間那一根把他吊在原地不停的打轉。
「呃？好尷尬呀。」
拋掉手裡斷掉的樹藤，冷孤行根本不敢往下看，不怕死是一回事，恐高症又是另一回事，抓住綳得筆直的樹藤慢慢穩住身子，透過朦朧白霧，隱約能看見對岸的岩石。
「今天要是不能通過考核進入玄天宗，老子就從山崖上跳下去，嚇也嚇死他們！」
不去理會背後笑得撕心裂肺的白衣弟子，冷孤行雙手抓牢鐵索，一尺一尺的往前挪去。
白衣的笑聲漸漸停了，他看著在雲霧中一下一下努力往前攀移的身影，眼中升起一絲佩意，自己當年，何曾不是如這少年一般，一尺一尺的從這裡『吊』了過去，雖然這小子耍滑頭省了一半路程，可是這種毅力，仍然讓他心生佩意，因為這少年，自始至終沒有低頭往下看一眼！沒有回首往後看一眼！
「我曾經跨過山和大海也穿過人山人海我曾經擁有著一切轉眼都飄散如煙…
我要擁有自由擁有一切！我要重新踏上人生的旅程！」
低沉的歌聲突然響起，白衣站起身來，眼神閃爍的看著一步步爬上山崖高歌而去的身影，突然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酸楚在胸膛中洶湧澎湃！
「呵呵～似乎遇到一個有趣的人呢。」白衣伸手輕撫，膝蓋上的灰塵隨風飄散，腳弓一踏，身子如飛鴻般飄向鐵索，在雲霧繚繞中，如同出塵劍仙般凌空而去。
在冷孤行踏上山崖的同時，頭頂傳來一陣風聲，只見白衣弟子衣衫飄飄腳踏著虛空落在一塊山岩之上。
「不錯，恭喜你又通過一關考驗，剛才的歌叫什麼？」
冷孤行見他又擺出一副九十分往上數的POSE，偷偷撇了撇嘴腹誹了一句，「不裝B會死啊！」
「我曾經最喜歡的歌曲，如今卻是最討厭的一首。」
「為何？」白衣不解，許是被他引起了興趣，有些好奇的問。
「因為這首歌之前聽著好聽，可如今想想我自己的遭遇，覺得它太誠實，讓人沒有繼續往前走的動力，所以我把歌意改了。」
攀爬鐵索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冷孤行已經耗盡了全部的力氣，見白衣弟子似乎很感興趣的樣子，便攀上一塊山岩盤坐下來，恢復消耗殆盡的力氣。
「原意為何？」白衣追問到。
「這首歌叫做《平凡之路》，歌詞原意講的是一個人年少的時候滿懷激情一腔熱血，想去創造自己的世界完成自己的夢想，想要挑戰一切戰勝一切。可是他在經歷擁有、失去，希望、絕望，掙扎無法自拔，得不到答案之後才漸漸明白，自己也不過是一介凡人罷了。或許旅途中曾經壯志滿懷、失去絕望，但生命是一個從平凡歸為平凡的過程，好的不好的，都會隨時間消散，不同的是，曾經的自己莽撞冒失，如今的自己在經歷如此多事之後已變得風輕雲淡，寵辱不驚，可是我還年輕，我不想做一個平凡的人！這就是為什麼我現在討厭它要修改歌意的原因。」
冷孤行講的很慢，一是要整理一下自己的措辭來表達這首歌的意思，二就是借著白衣弟子的好奇來拖延時間恢復體力。
白衣靜靜的聽著，眼神間光芒閃動，似乎在細細體會其中的含義。
「可否唱一遍完整的？原來的那首。」
聽到這個要求，冷孤行很是驚訝的看了他一眼，見他的表情不復之前的洒脫，而是變得有些淡然，似乎有什麼心事，心中不忍拒絕，便點了點頭。
「徘徊著的在路上的在路上的
你要走嗎viavia
易碎的驕傲著
那也曾是我的模樣
沸騰著的不安著的
你要去哪viavia
謎一樣的沉默著的
故事你真的在聽嗎
我曾經跨過山和大海也穿過人山人海
我曾經擁有著的一切轉眼都飄散如煙
我曾經失落失望失掉所有方向
直到看見平凡才是唯一的答案
。。。。。。
風吹過的路依然遠你的故事講到了哪。」
想到自己莫名其妙的來到這陌生世界，想到獲知自己擁有了帝釋天逆天的不死之軀時的激動，想到自己曾經能想到的最瘋狂最美好的願望可以實現，想到自己踏上武道之路，終於可以修鍊武技完成自己從小到大一直渴望著成為武林大俠美夢時的滿足，想到自己用了別人幾倍的時間卻只學了個花拳繡腿時的驚駭，想到發現自己習武天賦平庸無奇，可能需要學帝釋天那般，要用凡人幾輩子的時間才能修鍊成武林高手時的沮喪，想到自己為了生活費偷摸拐騙無所不用其極的卑略手段，想到被人打的死去活來體無完膚時的痛疼，想到自己怎麼作死都死不掉，永遠也不可能回到過去的絕望，冷孤行雙手攥的緊緊地，脖子上青筋爆起，撕心裂肺吼叫著，大聲發泄著自己的絕望情緒。
白衣不知何時已經學著冷孤行一般盤膝坐下，不在維持他玉樹臨風的帥哥形象，他安靜的看著眼前臉孔扭曲嘶聲呼喊的少年，臉色一片淡然。
「此去山頂為最後一關，萬千不甘皆可泯滅，去吧，蛻凡之路就在前方，記住，無論如何，一定要留在玄天宗。」
瘋了般發泄了一通，心中積鬱散去不少，整個人都輕鬆了很多，摸去臉頰上的淚水，冷孤行縱身躍下山岩，沖著白衣弟子拱手一禮。
「多謝師兄，還不知道師兄名諱，小子冷孤行，無父無母無依無靠，今天本就是我最後一搏，小子自知天資平庸，最後這關怕是難過，也罷！成，則再世為人！敗，則唯一死而已。」
「呵呵～怪不得你會修改歌意，記住我方才說過的話，無論如何，一定要留在玄天宗，已經有人追上來了，我得去接應一下，你去吧。」
白衣站起身來，瞬間恢復了酷酷的表情，負手看向對岸。
「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