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 兇手
「我們到美國找線索是不是應該告訴薇薇安一聲?」飛機降落的時候,凌筱問。
「不,不能告訴他。」夏擎宇立馬否定了凌霄的想法:「你覺得上次我們剛出酒店就遭到凌成業的圍攻,是誰通風報信?
「不知道哎,出了院還沒有細想這個問題。」凌筱搖頭。
「如果我沒有猜錯,就是薇薇安。」夏擎宇眸光沉沉。
凌筱大為震驚:「什麼?怎麼可能是她?如果是她,她何必又要大費周折地與我見面,將寶石項鏈還有爺爺信中的內容告訴我。這不是多此一舉嗎?」
夏擎宇眉心一擰:「可是你有沒有想過,我們保密工作做得如此好。除了你我和小天,沒人知道我們去跟她見面的事情,我們的行蹤是怎麼暴露的?如果不是我們這邊的問題,那只有她。」
「話是這樣說,可我還是有點不信,這樣做對他有什麼好處?東西已經給我們了,又要凌成業搶回去嗎?她能得到什麼?」凌筱直接提出心裡的疑問。
「所以我們雖然不能告訴她,不過還是要去她家一趟。等我們找到了線索,準備回國的時候再去,這個問題總要弄清楚的。」夏擎宇一手拖著行李箱,一手摟著凌筱,邊走邊說。
「那好吧,都聽你的。」凌筱對夏擎宇百分之百的信任,無論他說什麼,都是點頭的。
在國內的時候,夏擎宇已經訂好了酒店。此刻帶著凌筱直接入住:「美國實在很大,我們要找線索,必須確定一個大概的範圍,不然不要說幾天,就算是幾年也不見得找得到。」
凌筱往床上一躺,將思考的事情全都扔給夏擎宇張著嘴巴只提問:「可戒指和項鏈上什麼提示也沒有,要怎麼找呢!」
「這樣吧,先登個消息,戒指贈送有緣人,凡是能看見戒指中別人看不見的東西的人,就可以免費得到這一個價值千萬的寶石。」夏擎宇倒是很享受凌筱的依賴,認認真真的幫她思考下一步的行動,半點抱怨都沒有,眼裡滿滿的全是寵溺。
因為坐飛機坐得久了,凌筱的腿有些難受,夏擎宇坐在床邊給她揉著:「我想,外公一定是找了什麼人做委託,給你線索。不會把線索藏在固定的地方,否則如果凌成業先得到戒指和項鏈,豈不是先找到了嗎?交給什麼人就不一樣了,只要那人不來找凌成業,就算他得到了戒指和項鏈,也不會有什麼問題。」
凌筱舒服的閉著眼睛假寐:「目前全無頭緒,也只有先按你的猜想走了,說不定,走著走著就能發現什麼新的東西呢!」
兩人去了所在地幾家大的報社,刊登了這個免費送寶石戒指的消息,便回到旅館靜待消息。
讓人意想不到的是,還不到三天就有人來敲門聲稱是在報紙上看到的消息,他就是有緣人。
準確的說,來的是兩個人。一個已經上了年紀的老人拄著拐棍駝著背。還有一個五十多歲的大伯扶著老人。大伯也是頭髮花白,皮膚比較粗糙,一看就是常年居住在美國,說的是流利的英語。
「您好。」夏擎宇給二人一人倒了一杯茶,便在沙發上坐下。也不說話,只靜靜的看著兩人。
半晌,弓腰駝背的老人先開口:「兩位誰姓凌?」
夏擎宇與凌筱互看一眼,凌筱沒說話,夏擎宇先開口了:「我姓凌。」
那老人盯著夏擎宇看了三秒,隨後,對跟他一起來的那個人耳語了幾句,兩人緊接著起身往門外走去。
「二位這是要走嗎?」夏擎宇站起來:「為什麼聽說我姓凌二位起身就要走能呢?」
「哦,對不起,是我們弄錯了,你們不是我們要找的有緣人。」那中年男人放開老人的手,回來對夏擎宇說。
「為何如此肯定?」夏擎宇追問。
「明明是個丫頭,怎麼會變成了個小子,一看你們就不是我們要等的人。」拄拐的老人窸窸窣窣地念叨著,不知是說給我們聽,還是說給自己聽。
夏擎宇臉上反而露出笑意,轉身對著凌筱輕輕點頭。
凌筱會意,慢慢起身走至老人跟前:「老爺爺,剛才對不起,我們是在試探您,實在不好意思,畢竟事關重要,不能輕易相信。其實我才姓凌,凌諾心是我母親,我叫凌筱。」
聽了凌筱的這番話,老人渾濁的眼忽然亮了亮。他轉動眼珠,上下打量了凌筱三四次,才再次開口:「當真?」
「您看看這個吧。」凌筱從懷裡掏出項鏈和戒指,交給老人:「現在您相信,我是凌筱了嗎?此次我們來,就是想找回我外公的遺物。如果你有什麼線索,還希望你能告訴我。對了,剛才忘了介紹,這是我的老公夏擎宇。」凌霄將夏擎宇拉過來,夏擎宇微微一笑,以示禮貌。
老人彷彿沒看見夏擎宇,根本不理會別人的存在,只盯著手上的項鏈和戒指看。反反覆復上上下下,里裡外外能看的地方都看到了,還是不肯放手,甚至連眼睛都不敢眨一下,似乎生怕出了什麼紕漏。
「對不起,我爸他年紀大了,反應比較慢,兩位還請包涵。」中年男人抱歉地笑著,輕輕拍了拍老人的背:「爸,人家跟你說話呢。」
「別吵!」老人被拍的有些不耐煩,吼了那男人一句。眼睛卻是半刻都沒有離開寶石項鏈。
看著看著,他的情緒忽然激動起來,乾枯細瘦的手指微微抖動著。臉上一會兒悲傷,一會兒傻笑。若是不知情的人,還以為這老人是老年痴獃。
「爸,您別激動,身體要緊。」中年男人趕緊輕拍老人的後背幫他順氣。凌筱見情況不太對,也上前詢問:「老人家,你沒事吧?要不還是先坐一會兒吧?」
老人的腿也開始打顫,彷彿站不穩了,夏擎宇連忙上前扶住了老人,跟中年男人一起將他抬到沙發上半靠半坐著。
「我等到了,我終於等到了。」老人完全沉浸在欣喜當中。他抬眼看著凌筱,眼中含淚:「沒想到我的有生之年還能等到他的後人,總算是沒有辜負他的囑託。丫頭啊,你要是再晚來兩年,說不定就見不到我了,我就得帶著遺憾進棺材了。」
「老人家,你有什麼話慢慢說,身體要緊。對不起,是我來晚了。」凌筱滿眼歉意。
「好好好,來了就好。這個給你。」老人從懷中掏出一個信封,那信封看起來很舊了,似乎被撫摸過無數遍,但封口的蠟印卻一直未打開。
凌筱雙手接過,卻沒有著急拆開來看:「謝謝您了,老爺爺。」
老人擺擺手:「快打開來看看吧,不用管我。你的外公曾對我有恩,我幫他做這些事也是應該的,你不用覺得感謝。反倒是我,現在就算是死了,也有臉去見他了。」
凌筱此刻也是緊張,她的手心都有些微汗。
夏擎宇默默輕拍她的後背,將她摟住給她些力量:「打開吧,早晚都是要打開的,看看裡面裝了什麼。」
凌筱重重地點頭,麻利地撕開信封。她並未多想,打算就在這裡看。老人卻比他想得更多,帶著兒子自顧自的走開了:「你們看吧,我就不打擾了。完成了老友的囑託,我也該回去好好睡一覺。你外公留在我這裡的僅有這一個信封而已,別的就只能靠你們自己了。」老人說完,在中年男人的攙扶下,一步一步緩緩走出,再也沒有回頭。
那信封中裝的是一封厚厚的書信,足有十幾頁紙,全是手寫。
凌筱默不作聲,讀完整封信。整個臉頰都被淚水浸濕,信封上,信上,手上,全是淚水。
夏擎宇坐在一旁,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她。那十幾頁紙承載的全都是外公對她的愛。二十多年以來,凌筱從未感受過來自親人的愛,他知道,此刻在凌筱眼裡,這十幾頁的紙,比遺產,比黃金,比股份,比什麼都要貴重。
可是他沒想到,這些文字里,除了愛,還揭露了一個真相。
他的外公親筆寫明,凌筱的母親是被凌成業害死的。當他還沒掌握證據的時候,就已經年邁。無力與凌成業搏鬥。可他將這個真相寫在信里告知了凌筱,讓她在得到財產和愛的同時,也得到了一份放不下的仇恨。
當夏擎宇看著凌筱將信封揉得粉碎,才意識到事情的不對。可那時,凌筱已被抽恨蒙蔽了心智,連眼睛都是紅的,淚水都如血一般。沉浸在自己的夢魘里,怎麼都無法被喚醒。
「寶貝兒,別這樣,我很擔心!」夏擎宇搖著凌筱的肩膀,卻不見她回神。怎麼叫她也彷彿聽不見一樣。幾分鐘以後,凌筱還維持著這樣的狀態。
他無法,只好重重地一巴掌抽在了凌筱的臉上:「阿筱,快醒醒!」
火辣辣的疼痛強行將凌筱拉回現實。她眨眨眼,眼淚吧嗒吧嗒地掉下:「擎宇,是他,是凌成業!他殺了我的媽媽,就為了讓蔣方琴那個女人進家門,他得到了財產和股權之後竟然下藥,害死我的媽媽!天哪,他怎麼會做出這樣的事?那是他的妻子!他到底是怎樣一個豬狗不如的人?我竟叫了仇人二十多年的爸爸!」凌筱一邊說,一邊大力抽打自己的臉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