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這位先生,你幹什麼?
城市的夜,霓虹閃爍,絢爛妖嬈,彷彿能吞沒一切。
Q市人流量最大的街道旁,一家名為夜魅的酒吧正在營業,招牌上的霓虹燈光閃爍跳躍著,彷彿有魔力一般,不斷吸引著流動的人群駐足。
音響中,播放著震耳欲聾搖滾樂。似乎是被音樂所感染,九成的客人都在舞池中狂舞,只有凌筱,坐在吧台的一角的高腳凳上,左手撐著吧台,身子後仰,靠在吧台邊緣。右手緊緊攥著一瓶威士忌,時不時仰頭灌上一口。像是已經微醺,眼睛半睜著,眼神迷離,時不時掃過舞池中的人群,露出一個苦澀的微笑。
親生父母,為了一個什麼獨家渠道宣傳,就把自己給賣了。他們的一句句「無所謂、有什麼大不了」在凌筱耳邊回蕩,那一紙「婚姻契約」,壓在凌筱心口,她感覺自己就快要窒息了,十八年了,一直在那個猶如冰窟、毫無溫情的家裡度過,凌筱以為自己早已經刀槍不入,沒什麼能傷害到她,可為什麼,此刻還是那麼痛?痛得令人絕望。
「夏擎宇……夏擎宇……為什麼都這麼對我!就連一個臉面都沒見過的夏擎宇,也不肯放過我!」凌筱狠狠給自己灌下一口酒,不斷地重複著這個名字。
「大哥,你看那個妞兒。」舞池中突然走出幾個膀大腰圓的男人,手中都拿著啤酒,當中矮個子的男人一眼就看見了角落的凌筱:「看那身段兒,看那小眼神,真是看得我心裡直痒痒啊。」
「嘖嘖嘖,確實不錯。」幾人當中身形最魁梧的那個,誇張的擦了擦口水:「走,咱過去看看。」
「等等,你東西帶在身上了嗎?」高個子的男人一把拉住矮個子的男人。
「當然,晚上出來玩,怎麼可能沒帶!」矮個子的男人拍了拍自己的口袋:「大哥您放心,咱們老規矩。」
「行,走著。」高個男人表現的有些急不可耐,搓了搓手上前:「美女,一個人啊?」
「哼。」凌筱懶懶的看了他一眼,仰頭喝了一口酒,轉著高腳凳面向另一邊。
「一個人喝酒多沒勁啊,來來來,我陪美女喝一杯。」那高個子又沒臉沒皮的蹭到另一邊,將手中的啤酒瓶輕輕碰了一下凌筱的酒瓶,仰頭一飲而盡。
「大哥豪氣!」其他的幾個小弟開始拍馬屁。
「怎麼樣美女,你看我們都一起喝過酒了,也算認識了吧。我看你一個人坐在這兒,是失戀了,心情不好?」那人擦了擦嘴角的酒漬,自來熟拉過另一隻高腳凳,坐在凌筱身邊:「這心情不好啊,千萬不能一個人喝悶酒,越喝越難受。」
「你煩不煩啊,吵死了。」一瓶威士忌見底,凌筱此刻已經醉了,只覺得腦袋暈暈沉沉的,眼前恍惚一片。偏生這人又嘰嘰喳喳吵個沒完,不耐的開口道:「滾。」
「嘿!你!」矮個子的男人終於發怒,卻被他們老大強行拉了回來:「你吼個什麼勁兒,人家是美女,有點兒脾氣是應該的。」隨即擺出一副噁心的笑臉靠近凌筱:「心情不好的時候,狂舞是最有用的,包你跳完了回來,什麼煩惱都沒了,美女,要不要試試?」
「跳舞?」凌筱挑挑眉,也好,去跳舞總比聽他在這裡嘰嘰喳喳來的舒服:「行啊,走著。」
「好嘞,美女,走走走。」男人一路引著凌筱往舞池中去,推嚷著沿路的人們,讓他們讓開,舉止做派透著濃濃的流氓氣。
凌筱沒有多話,到了舞池中站定,也不管一旁的男人,便跟著音樂忘情起舞。男人倒也不怒,反而一邊看著凌筱火辣的身材和誘人的舞姿流口水,一邊趁著凌筱把臉轉向另一邊的時候,朝著留在吧台旁沒走的幾個小弟那使眼色。幾個人圍成一圈,不知在鼓弄些什麼,過了一會兒,朝他們老大點了點頭,舞池中的男人收到眼色,正巧一首曲子也放完了,便拍了拍凌筱的肩:「美女,歌完了,咱們休息休息,喝一杯再繼續?」
「……」凌筱沒答話,她倒真是跳的熱了,好想喝點什麼解渴。於是徑自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劈手拿過放在吧台上的酒瓶,仰頭想將裡面剩下的酒喝完。
「嘭!」突然,一個男人出現在凌筱身邊,一把奪過她手中的酒瓶,二話不說就將酒瓶摔碎在地上。
凌筱被這麼一弄,酒醒了兩分。抬眼去看搶他酒瓶的男人,高高瘦瘦的,身材修長勻稱。穿著一件白襯衣和西褲,還系著領帶,只不過領帶有些松,一看就是剛下班從公司出來,跑來減壓的。
「這位先生,你幹什麼?」凌筱倒也不怒,反而微微笑著,微仰著頭,直勾勾的看著男人的眼睛。
男人長得很好看。刀刻的五官,立體感十足。眉眼深邃,烏黑的眸子,在燈光的反射下,比天空最閃耀的星辰還要明亮。皮膚倒不似尋常男人的小麥色,很是白凈。鼻樑高挺,薄唇緊抿著,微微泛著鮮嫩的粉紅。本是極為妖孽的一張容顏,偏生配上濃密齊整的劍眉,竟是一點兒也不顯得妖孽了,反而讓人心生敬畏。好像這個人,由內而外散發著王者的霸氣,讓人從心底泛起一種想要臣服跪拜的衝動。
「救你。」男人不知從哪裡摸出一張紙巾,擦了擦因為搶酒瓶沾到酒水的手指,似乎是漫不經心的睨著地上的碎酒瓶:「這酒被他們下了迷藥。」
「哦?是嗎?」凌筱反應有些遲鈍,緩緩轉頭去看地上的酒瓶碎片:「那我要謝謝你咯。」
「你這小白臉,管什麼閑事!」魁梧的男人怒氣沖沖的看了看地上的酒瓶碎片:「想泡妞也不搞搞清楚情況,敢壞老子的好事,我看你是活膩歪了!」揮拳就朝他打來。
「啊!」電光火石間,只聽見骨頭斷裂的聲音,流氓慘叫出聲。
「你叫誰小白臉?有種再叫一遍?」男子單手抓著流氓的手腕,狠狠的扭了一百八十度。凌筱只聽見咔嚓咔嚓的聲音,好像那流氓的手腕骨,已經被扭得粉碎,若不是有皮肉包著,只怕馬上就能看見骨頭渣子掉落下來。
「哼。」男子面色陰冷,捏著流氓手腕的手指,並沒有要鬆開的意思:「你這隻手算是廢了,如果不想另一隻手也被廢掉的話,就趕緊滾。」說完鬆開了抓著流氓手腕的手,抬腿一腳,狠狠踹在了流氓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