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黑色夢境

直到深夜，五脈大會才結束，若華王妃才孤身回到他們『紫麟府』中。

夜色之下，她一身紅裙都顯得暗淡，曾經精緻風韻，才幾個時辰時間，好似老去了幾歲。

印象中，她從來沒有今日這樣哀傷的時候，和男人比起來，她的肩膀總結瘦弱一些，今日這事情，不管是從內還是從外，怕是都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唯有看到姜自在他們，若華王妃方打起一些精神來，努力微笑著，溫柔道：「都這麼晚了，怎麼還不去休息呢。」

她的變化，姜自在看在眼裡。

他真的不忍心，看到娘親如此勞累，還要在孩子面前，裝著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的樣子。

姜自在連忙上前去扶著她，他其實已經冷靜不少了，問：「娘，情況怎樣了？」

「沒找到辦法，但是你們放心，這其中肯定有一些誤會，君鑒的事情，你父親會想辦法解決的。娘親也會努力，總有一天，讓真相大白。」

她更了解姜雲霆。

「到底是怎麼回事，知道嗎？」

若華搖搖頭，道：「我不知道。」

連她都不知道。

不過有件事情，她說的有道理。姜雲霆何其愛護這個家。

他只是『叛逃』在外，又不是被監禁或者是死了，他自己肯定也會想辦法。

「你早些休息，別太擔心，明日還要去『起源神壇』呢。」若華輕聲道。

姜自在有很多想問的問題，可是他知道，若華不會告訴他的。

她只想自己承受，處理。

「好。」

他聽話回到房間之內，過沒多長時間，盧鼎星和若小玥回來了。

姜自在讓他們出去打聽五脈大會的消息。

兩人回來，果然義憤填膺。

若小玥急出了眼淚，撲到姜自在懷裡，道：「哥哥，他們太過分了！」

他們，應該是另外四脈麒麟吧。

盧鼎星道：「頭兒，我聽說了，他們可沒懷疑聖旨的真實性，而是在五脈大會上譴責紫麟王的罪行呢，一個個義憤填膺，好像真的是為那死去的人憤懣似的，都把紫麟府當中罪人了！」

果然，不只是落井下石，還要撇清關係，真的是一群十足的小人。

父親沒出事之前，他們個個都嬉皮笑臉、阿諛奉承，現在翻臉不認人了。

若小玥哭泣道：「還聽說，說你也是罪人之子！明天祭神日，再得不到本命圖騰，徹底完蛋，要是君鑒哥哥真的被斬了，五脈大會就徹底沒我們紫麟府說話的權利了。估計都商量過，讓我們搬出大姜王城吧！」

她平日里還是挺驕傲的一個小姑娘，如今被氣得眼眶通紅，淚水不斷打轉。

「罪人之子？」

姜自在冷冷一笑，連這名頭都給自己想好了。

聖旨剛下，就上躥下跳，真是沒耐心。

聯想到娘親剛才疲憊的樣子，他就知道在五脈大會上，她受了多少氣！

他最憎恨有人傷害他敬愛的人。

深夜，他輕撫著若小玥的背，目光穿透了黑暗，立下一個誓言。

「如果有我姜自在一個翻身的機會，從此，必付出一切，成為強者！」

……

在床上輾轉反側，直到凌晨，姜自在才在頭痛之中，入眠了一小會兒。

忽然，他竟然在一片荒野當中醒來！

周圍是巍峨的群山，如同一座座魔神在俯瞰蒼生。

空氣之中，瀰漫著濃郁的血腥味，低頭一看，果然屍橫遍野，血流成河！

源獸肆虐過後，所有屍首都不是完整的，殘肢斷臂，到處都是，一個染血的腦袋就在腳下，嚇得姜自在心臟都快跳出來了。

這，就是荒天關的附近！

這些慘烈的屍首，都是紫麟王姜雲霆重罪最鐵的證據。

「我怎麼會在這裡？」

姜自在汗毛乍起，看著周圍群山。

忽然，那灰暗的天空，裂開一道縫隙，有一個被九條雷霆纏繞的男子，身穿戰鎧，出現在姜自在的眼前。

這男子，器宇軒昂，卻又不失溫雅。

「爹？」姜自在不敢相信，父親竟然出現在自己眼前。

男子卻沒有說話，他臉色有些疲憊，只有看著姜自在的時候，才流露出了一絲笑容。

姜自在注意到，他手掌上有著一個黑色古樸的盒子，彷彿有著悠久的歲月。

就在此時，男子打開盒子。

驟然之間，天地變色！

四周魔神般的群山開始崩塌，遠處江河逆流，地面開始龜裂，將一具具的屍首吞吸進去。

那灰暗的天空，好像是玻璃一樣，驟然之間叮叮碎裂，那裂紋處，無數黑色魔氣湧進天地之中！

天崩地裂，都是因為打開了這盒子。

姜自在低頭一看，那盒子之中，竟然有一條很小的漆黑長蛇，盤在其中，森冷的眼睛正盯著姜自在看。

仔細一看，那可不是長蛇，而是一條黑色的神龍！

身在炎龍皇朝，神龍和蛇蛟，自然能分得清楚。

這絕對是龍，一條黑龍。

自它出現，天翻地覆，那淡漠的眼神，滔天的氣勢，讓姜自在無法呼吸。

嘩！

那黑龍忽然張嘴，姜自在更是清楚看到，它的嘴裡，竟然藏著一片『黑色花瓣』。

那個瞬間，姜自在直覺告訴他，這『黑色花瓣』，可能比這黑龍都還要可怕，連這花瓣周圍的空間，都開始坍塌了。

而黑龍滿嘴是血。

姜自在瞠目結舌，這都是些什麼？

他還沒反應過來，那盒子當中的黑龍，忽然沖向了他，眨眼之間，撞在他的眉心位置。

「啊！」

一陣劇痛，天昏地暗。

當他總算清醒一點，最後一眼看到，遙遠的天際，那身纏神雷的男子，在天空的裂縫之中，最後看了他一眼，然後遁入其中。

「孩子，吾輩豈是池中物，一朝崛起，氣吞山河億萬里。」

是父親的聲音，在腦中回蕩！

「別走！」他有太多的事情，想問清楚了。

卻不料，喊出這聲音之後，又是一場天旋地轉，再次睜開眼睛，赫然發現自己躺在床上。

他滿頭冷汗，看著身上蓋著的被子發獃。

原來竟然是一場夢。

從來沒有經歷過，如此真實的夢境。

手心的汗，告訴自己這都是假的。

還有身上這棉被，他記得半夜裡，這棉被就讓自己扔了，醒來時竟然蓋在身上。

吱呀一聲，門打開了，盧鼎星和若小玥走了進來。

「哥哥，時間差不多了。」若小玥輕喚道。

「娘親來過了？」姜自在摸著身上的棉被，他只是個凡人，當然害怕寒冷。

「嗯，姨娘說讓你多睡一會，她先去『起源神壇』里。」

她現在的身份，還是代表紫麟府，『祭神日』這樣的大日子，當然要她忙碌很多事情。

她來過自己，給自己蓋過被子，更加說明剛才那只是一場夢。

姜雲霆、盒子、黑龍、花瓣、天崩地裂，一切如此玄奇。

只有夢境，才會如此。

祭神日，到了。

這一日，整個大姜王城，凡是滿了九歲以上，未超過十五歲，沒得到本命圖騰的少年少女，都有資格祭拜神靈，求取本命圖騰。

九月初五，一個讓姜自在煩悶了七年多的日子，再次到來。

也許因為昨天的聖旨，今天的祭神日變得有些古怪，但是，祭拜神靈的事情，仍然馬虎不得，否則更加讓人說閑話。

若華王妃自然得一早，就做各種安排。

不知道為什麼，可能是因為那一場夢吧，姜自在對自己也有一些信心了。

他洗刷完畢，和盧鼎星、若小玥一起，前往『起源神壇』。

起源神柱就在那裡，那是整個大姜王城的核心，也是任何一個巨大城池的核心。

留在距離起源神柱最近的地方，都是勢力和實力的象徵。

沒有起源神柱，都不算是大城池。

而這世界上，國與國之間的爭端，最大的戰利品不是疆域，而是城池中的起源神柱。

擁有多一根起源神柱，就能誕生更多的圖騰武師，國富民強。

天下英才，都從起源神柱，開啟武道之路。

譬如盧鼎星，九歲那年，獲得古神恩賜，得到『熊貓圖騰』，繼承父親意志。

十三歲那年，其父親為其找到合適的『圖騰進化源』，那『熊貓圖騰』進化為『巨力熊貓圖騰』。

圖騰的進化，那是最重要的，等級越高的圖騰，帶給圖騰武師的好處越大。

一次圖騰進化，基本上是實力、潛力、天資的全面升級。

當然，進化源那是可遇不可求。

自古以來，出現過無數的本命圖騰，基本上已經有數萬年，沒有出現過新的圖騰了。

所有的圖騰，都能在歷史典籍『圖騰聖典』里找到詳細介紹。

根據各大本命圖騰的效用、潛力等，編撰圖騰聖典的先輩，將本命圖騰分為『天地玄黃』四個等級。

天級最高，黃級最低。

熊貓圖騰，就是『黃級本命圖騰』，而『巨力熊貓圖騰』，則是『玄級圖騰』。

當然，也有超越天級的圖騰，八大超級圖騰，就是這一類，天地玄黃，已經不足夠囊括這樣的超級圖騰了。

姜自在親眼見過父親的『九劫天麒麟圖騰』，那簡直像是真神！

他還知道，他的兄長姜君鑒，其實在八歲那年，就在起源神柱上得到了本命圖騰，而且直接就是『天級本命圖騰』。

直接得到天級本命圖騰，這就是曠古爍今的絕代天才！

那天級本命圖騰，圖騰聖典上當然有記載，那是『三瞳紫麒麟圖騰』。

圖騰里的麒麟，天生三瞳。

靠著這天級本命圖騰，姜君鑒修鍊一日千里，氣蓋天下英才。

當然，越是珍稀的圖騰，越是高級的圖騰，想要進化就越難。

姜自在的另外一個結拜兄弟『蘇千羽』，天賦就很不錯，平民出身，第一次祭拜起源神柱，就得到了罕見的兵器類型圖騰『千羽飛劍圖騰』。

這是一種『玄級圖騰』。

不過，這麼多年，姜自在也沒給他找到合適的進化源，進化到『地級圖騰』的層度，否則他會更加天才。

他正在閉關，怕是都不知道，外面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吧。

姜君鑒這樣的妖孽天才不多見，傳聞炎龍墟那邊，倒是有直接覺醒『地級圖騰』的天才，放在其他時代，確實是絕世天資，但是在這時候，沒法和姜君鑒比。

而今，姜自在第七次，踏上了前往起源神壇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