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閱兵

第二日，老大因著身體的原因去不了軍訓，為他告了假之後其餘六人便都垂頭喪氣繼續著難熬的軍訓生活。

教官見到花子出現，關心地問了她的身體情況，花子笑笑表示無礙，教官便也點點頭重新帶著大家軍訓了。

這番輕描淡寫狠狠地打了我們這些八卦者的臉，只是天氣實在太難熬，那好不容易騷動的八卦也在毒日下被蒸發地一無所有。

枯燥的軍訓日復一日的繼續著，除了老大一直處於休養狀態之外，其他人也都是很堅強地挺了過來，要說唯一的不同，那便是經過差不多十天的軍訓，原先大家還算白皙的皮膚通通變成了小麥色，而至於我，除了小麥色的皮膚，手上還多了密密麻麻的痱子。

痱子這東西，我活了二十多年，還是第一次長在自己的身上，記憶中，我對痱子還是很有感情的。

有感情的原因那又說來話長了。小時候，父親因著在外做活，夏天的時候背上經常會長很多痱子，因為在後頭撓不到，癢起來的時候便會讓當時還在讀小學的我幫他撓，撓的好了，給我一角兩角的讓我買冰棍吃。

一兩角的錢現在看來掉地上都沒人撿，但是對於當時的我來說，卻是天大的恩賜了。

小時候家境不怎樣，雖然冰棍便宜，但是為了省錢，母親也很少買給我吃，有時候熱得慌嘴饞的時候，我最多也就自己泡碗糖水然後放到冰箱里過過嘴癮。如今撓個痒痒便能有冰棍吃，簡直是天大的幸福了。愛屋及烏，我對於痱子也是非常的喜愛了，恨不得父親多長點痱子，讓我多吃點冰棍。

如今，這痱子長在自己的身上了，卻著實是另外一番感覺。

痱子癢得難受先不說，這長在手背上看起來密密麻麻的讓我這有輕微密集恐懼症的人心裡總是不舒暢，想了諸多的辦法，卻始終消不掉，無可奈何之下只能盡量不去看它。

在痛苦的事情總有會忘記的一天，再難熬的軍訓也終於到了最後的一天。

這一天，除了慶祝終於可以解放了之外，我還看到了久違的兩個人。

第一個便是肖天楊，軍訓的最後一天，他出現在運動場的高台之上，作為曾經的軍訓優秀分子代表發言。

肖天楊還是一如既往的英氣逼人，在這烈日當空，所有人都恨不得伸出舌頭散熱氣的時候，肖天楊一身服帖的襯衫黑褲站的筆直，似乎連汗珠都不曾得見。

我的目光在肖天楊那緊扣的襯衫扣子上，心中不免感慨萬分。

主席就是主席，主角光環照耀著，這大熱的天穿著這樣不透氣的衣衫竟然還能如此地一表人才，絲毫沒有因為炎熱而影響到自己的形象。

腦子有些昏昏的，肖天楊在上面說了什麼我不知道，我只是看到肖天楊走下高台之後，許久不見的凌乘風出現了。

看到凌乘風的時候，我的腦子突然間便轟然一下。

掐指一算，也有半個月的時間沒有見凌乘風，如今見到他，卻與之前判若兩人。

之前的凌乘風身材雖瘦，但是看起來也是頗有精神的，如今的他，非但骨瘦如柴，連神色間，也是滿滿的倦怠。

「阿飛，乘風師哥這是怎麼了？幾天不見，怎麼這麼瘦了？」阿朱在後頭又捅了捅我。

我沒有回頭，也沒有回答，目光只是落在凌乘風的臉上。

他手拿著一張紙，正在高聲讀著什麼，具體內容沒有聽清楚，感覺就像是軍訓的總結報告，我的目光從他手中的紙上移到他的臉上，看著他眼眶凹陷，不由微微皺起了眉頭。

凌乘風的報告也做完了，下面的軍訓隊伍便開始騷動起來了，閱兵儀式作為軍訓的一個彙報演出轟轟烈烈的上演了。

我跟著部隊，目光卻流連在凌乘風身上，看到他下了高台低頭走到了自己的隊伍中，隨後便是不經意地抬起了頭。

就在抬頭的那一剎那，凌乘風的目光與我正追尋著他的目光相互碰撞，四目相對的時候，我身子不自覺哆嗦一下，隨後立刻低垂下眼眸，避開了他的目光。

之後我沒有再去看凌乘風，自然也是不知道他是不是在看我，跟隨著大部隊，有些心不在焉地結束了軍訓。

閱兵儀式之後，教官們戀戀不捨地跟我們告別了，雖然每個人都對軍訓恨之入骨，但是這麼幾天的艱難與共，對於教官的離開，也都不免生出了一些離別的愁緒。

小個子教官最後一次對我們敬了禮，隨後跟著隊伍離開了學校，我們看著數十位軍裝的教官走出校園慢慢消失，早有多愁善感地偷偷背過身去抹眼淚。

軍訓的日子，就像做了一場夢，雖然夢中有著煎熬，但是也很快消失，大學的生活又重新回到了一成不變的機械運動。

軍訓之後的第二天，我們寢室的江湖百曉生帶來了一個勁爆的消息。

江湖百曉生是誰？當然是我們的阿朱了，也不知道阿朱從哪裡結識了這麼多線人，反正學校里的八卦她基本無所不知。

這一次帶來的消息，是關於凌乘風的。

那天在閱兵儀式上看到凌乘風的時候，阿朱就刻意去向人打聽了凌乘風如此消瘦的原因，一番打聽下來，終於有了眉目。

阿朱在寢室里說這個消息的時候，我不動聲色地躺在自己的床上沒有動彈，雙耳卻不自覺地豎了起來。

消息的來源不知道是不是可靠，只是據一些知情人說，凌乘風在學校里消失了將近十天的時間，直到幾天前才回了學校，趕上了軍訓的最後幾天，而他消失的原因是因為家裡突發變故，他的母親因為車禍去世了，更驚悚的消息是據說出車禍的時間正好是迎新晚會那一天。

聽著阿朱的話，我的心裡咯噔了一下，腦海中沒來由冒出迎新晚會那天凌乘風站在樹蔭之下的場景。

那時候的他，看起來滿腹心事，難道他的母親，就是那時候出的車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