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拜師
兩人漸漸步出了集鎮，萬千峰忽然問道：「想不到你小子與老秦的關係藏得那麼深，差點連我也沒瞧出來。」
陸白一怔，這話說得沒頭沒尾，一時把他難住了。
萬千峰心中一動，面上卻訝道：「怎麼，在我面前還要藏著掖著？」
陸白心思急轉，仍然不知道兩句試探的來源根據，拱手肅容道：「萬堂主請恕屬下實在……」
「「屬下」個毬，如今你與我身份相同，叫我一聲「老萬」、「萬兄」也是正該的。」萬千峰似笑不笑地調侃一句，心下於此刻已然斷定，於陸白來說，不認識秦久悠，問題嘛，自然就出在秦久悠身上。那日比武之時的真氣隱動，若說是老秦憐才惜才，則騙他媽大頭鬼去罷。他們這些人，哪裡在乎一兩個天縱之才，死了便死了又如何？世間最不缺少的就是人才，無論是哪門哪派的都他媽一個樣，總有見不得人的目的、隱晦。人才，百年之後算個屁！
「屬下……在下不敢！在下初入庄時，因不會武功，便由朱雀堂羅管事領給了秦堂主。說來慚愧，在下於那時並不認得秦堂主，言語倒是多有不敬。秦堂主因在下學醫，或者有心抬舉，便直接讓在下做了葯園子管事。此後在下並沒與秦堂主再有接觸，萬堂主明鑒。」
這本是事實，陸白也沒有隱瞞的必要，毫無花假地說了出來。
萬千峰瞭然，卻疑道：「怎麼秦老兒沒對你說過？」見陸白一臉茫然，他便呵呵地說：「那老小子想收你為徒！怎麼樣，考慮考慮？老秦於醫術十分高超，最是我飛霞山莊一寶，於武道嘛……他只能排在四堂之末，或者連老大也有所不及。」
陸白暗想「老大」應該是寒風雲了。卻聽萬千峰又道：「咋樣，是考慮給老秦當徒弟，還是拜我為師？」
陸白一震，失聲道：「萬堂主當真？」
「呵，莫非老子說話當放屁？」
陸白以大出萬千峰意料的速度倒頭就拜：「徒兒拜見恩師！」
把萬千峰愣在當場。他心說以話語把陸白逼到某個地步，從其塘塞言語中自然能瞧出幾分這個讓山莊上下都放在心上的小子的端倪來，那想到……這便當真拜師了！當下呵呵一笑，道：「起來起來，老子最不耐煩這些俗禮。」
「徒兒謝過恩師！」
「好！也讓他們瞪眼瞧瞧，老子能把你調教出個什麼樣來！」他也是乾脆果決之人，收徒之語本是試探調侃秦久悠，而現在心思急念下也就當了真，一來他陸白確實是天資不凡，根骨奇絕；二來，卻由莊主親口證實此子身份來路沒有問題，那為什麼不收下？他話題一轉，問道：「你為何會與老三一同回庄？之前去哪裡了？」
陸白恭敬道：「比武之後，司徒恨二人認輸離庄，徒兒與他賭了生死擂，便追出庄外追殺他。他求庇護于振興鏢局一眾，徒兒……無可奈何下把他們全殺了。」
他正在考慮要不要交代出村野三人，卻聽萬千峰哈哈大笑了出來，道：「好小子，瞧不出來你也是個當機立斷的人物啊。好，殺了便殺了，學藝不精怪得誰來。」
陸白再一尋思，怕萬千峰與莊主交流到此事，便一咬牙，把那三人給說了出來：「只是，擊殺振興鏢局一眾之時，徒兒碰上三個村野打扮之人，他們武功高絕，徒兒萬不是對手……卻不知為何在徒兒將死之際又放了徒兒……」
「哦……相貌如何？「
陸白便把三人的樣貌大致描述了一遍。
萬千峰神色凝重道：「他們向你動手……他們可知你身份？」
「知道，在下自報山門，他們說「狗屁山莊」、「就瞧不起你飛霞山莊」。」陸白又把當時的情形說了一遍。
「哈哈哈哈！」萬千峰忽又大笑道：「你小子，若是碰上老子，一樣也是這般說！嗯，他們該是瞧你使出了似是而非的飛霞劍法，想試試罷了。」
「飛霞劍法？」陸白驚道：「難道……徒兒以瀑雲劍法兩兩相拆出來的，卻是飛霞劍法？」
萬千峰笑道：「就你這一手，差點讓山莊上下雞飛狗跳！你可知道，兩位莊主、兩位小姐、老屠、老秦、我，咱們可都把你的比武瞧進眼裡啦！飛霞劍法，原本三十六招，這卻是明面上的，更還有隱藏的三十六招，其中一十八路你使得絲毫不差，哈哈哈哈！」
陸白一想到眾臨工的胡言亂語全被山莊大人物聽了去，心下就是一個寒噤。不過看樣子，他們這些大人物並不會計較此類小節，心下稍安，恭敬道：「恩師……可否把七十二招飛霞劍法……」
「廢話！你是我徒兒，不教你教誰！」
陸白心下一喜，突然想起一事，問道：「恩師可認得那三人？」
「當然認得，黑白二劍江湖上名頭倒也不小。」萬千峰笑道：「你說的那個醜婦，便是平南王郡主是了，你是山莊之人，他們放了你理所當然，呵呵，殺了你其實也是理所當然，小人物誰會去在乎。」
陸白終於解開了心底疑惑！想到秦芄吞下了世間唯一一粒的定顏丹，心下一時感概。突然又想到，莊主並不知道裝扮成黑臉醜婦的外域女子，則一定是秦芄沒有說出去，即是說秦芄乃是有心機，有其私下裡的算盤！
萬千峰略一猶豫，又道：「唔……你下手擊殺振興鏢局一眾，雖是小事，不過也不可與人言。那是浣花劍派的手足，你可知道浣花劍派？」
「徒兒知道。」
「呵呵，好好好，有氣魄，怕他娘的作甚！唔……就如此罷，老子今日莫名其妙收了個徒兒，卻是要為你小子費心了。待我思慮一番再來看該如何教導你。只須你切記，可以不敬我，但萬不可欺瞞於我！」萬千峰雙眼如閃電般瞪來，緩緩點頭道：「去罷。」
陸白施禮告退，感覺背脊骨涼涼的，一步步逐漸消失於萬千峰視野。萬千峰又站立良久，才又嘿嘿一聲輕笑，提振輕功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