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第十章
他一個冷哼,將手從衣服裡面抽出來,「可是夫人又給你氣受了?」
「三爺,妾有什麼受氣的,不過是妾室,主母要如何都是應該的,妾受著就是了,可四公子有什麼錯,不過是沒投好胎,落在我這個姨娘的肚子里。」
「珞兒怎麼了?可是琨兒又欺負他了?」
萬姨娘不說話,兩行淚珠兒順著白凈的面頰流下來,雙眼淚汪汪地看著南三爺,南三爺手一拍塌邊,「符氏這個蠢貨,半點也沒有大婦的氣量,還是侍郎家的女兒,除了爭風吃醋什麼也不懂。」
他說完起身一甩衣袖就要往正院去,萬姨娘的手一把扯住他的衣角,「三爺,你莫怪姐姐,是妾身的命不好,為何要做妾?」
說完,她哀傷地哭起來,南三爺心疼不已,她本是秀才家的女兒,兩人相識在婚前,那時候的他一門心思想學二哥,縱使她身份低,也要娶進門當正室。
可不過是一次宴會,他醉酒後在侍郎府中的廂房小憩,等醒來后,便見符氏在旁邊低聲哭泣,衣裳零亂,他還來不及反應,就被湧進來的符夫人堵在房內。
侍郎府怎麼能善罷甘休,符氏只顧著哭,可孤男寡女獨處一室,女方又是那般模樣,說到哪裡去,也都會說他酒後胡來,壞了人家姑娘的清譽。
萬般無奈之下,他娶了符氏。
幾年後,愧疚不已的他又遇見萬姨娘,沒想到她一直未嫁,萬姨娘早聽說了侯府三爺成親的事,兩人相顧無語,萬姨娘默默垂淚。
最後兩人頻繁見面,終是不願再分離,萬氏妥協入府做姨娘,南三爺心中真正愛慕的是她,又加上補償之意,對她百般寵愛。
符氏哪裡能依,剛開始還搬出娘家,南三爺也氣著了,跟符侍郎叫板,哪家主母不讓爺們納妾,那是善妒,這樣的女子,怎麼堪配當大婦。
符侍郎被堵得一口老血噴出來,卻也反駁不出半個字,當初便是女兒中意南三爺,設計嫁入的侯府,再說,哪個男人沒幾個妾室,若為此事就鬧騰,確實是女兒的不是。
只得讓符夫人勸說女兒,莫要為著妾室傷了夫妻情份,當時南琬已經出生,女兒又懷了身子,不讓丈夫納妾也說不過去。
緊跟著萬姨娘也有孕,在符氏產後幾個月生下南珞。
南三爺對於她們母子自然是疼到心坎里,此時見愛妾哭得悲凄,他的臉色沉下來,房門外一個小腦袋探頭探腦的。
他心一軟,招了招手,「珞兒,到爹這裡來。」
南珞歡喜地跑進來,略為靦腆輕挨著自己的父親,南三爺一把將他抱起,皺了皺眉,「珞兒怎麼似是又瘦不少?」
萬姨娘一聽,淚又流下來,珞兒老是嚇得半夜驚醒,夜不成寐,如何不瘦?
「珞兒會長胖的,跟三姐姐一樣胖!」
南三爺一愣,三姐姐?二房的南珊,那個胖墩墩的丫頭。
「哈哈,」他笑起來,「珞兒為什麼要和三姐姐一樣胖啊?」
南珞的眼中冒出亮光,「三姐姐好厲害,不怕小蟲子,還敢用手捏,珞兒要學三姐姐。」
南三爺將頭轉過去,用眼神詢問萬姨娘,萬姨娘用帕子擦乾淚珠,「讓珞兒說吧。」
「爹,三哥抓蟲子嚇我,三姐姐看見了,告訴珞兒蟲子不可怕,自己還抓著玩,珞兒下次也不怕了?」
又是琨哥兒!簡直被符氏教得玩劣不堪,南三爺心中大怒,面上卻不顯,高聲鼓勵兒子,「好樣的,不愧是我南宏時的兒子,蟲子算什麼,一腳就踩死了。」
「嗯。」
南珞看著自己的父親,一臉的孺慕。
萬姨娘見父子倆相似的模樣,心中全是欣慰,為妾算什麼,能和心愛的人在一起,受些委曲又能怎麼樣,她還有兒子。
南三爺陪母子倆用過晚膳后就歇在這裡,正院的符氏將手中的帕子都快揉爛了,萬氏那個狐媚子,手段真多,不要臉。
南琬將筷子一擱,頗有些看不上母親的樣子,不就是一個妾室,幹嘛放在眼裡,大姐姐曾說過,女人總怪其它女人奪走自己的丈夫,卻不在自己身上找原因,究竟自己值不值得男人留戀。
母親就是這般,只會耍些小手段去對付萬姨娘,自己呢?每天苦著個臉,眼睛就盯著後院的這點事,半點也不開闊。
大姐姐可還說過,女人要永遠保持自己的優雅,多讀書,腹有詩書氣自華,還怕男人不動心,萬姨娘不就是會吟詩作畫,才勾得爹往那邊跑。
她皺起眉心,「娘,你沒事多看下書,跟爹也有話講,爹自然就會回到你身邊的。」
符氏錯愕地看著女兒,這是怪她留不住丈夫,讀書讀書,自小她就不愛識字看書,她要是有那才氣,又怎麼會嫁給南三爺,以她侍郎府嫡長女的身份,早嫁給其它世家做宗婦了。
南琬說完,也不管她娘是何表情,徑直回到自己的房間里,看著桌上鋪著的一堆詩詞,拿起來細細研讀,這都是大姐姐的詩作,讀來讓人受益非淺。
她以後可不要像她娘這樣活著,她的目標是成為大姐姐那樣的才女,上次在詩會上,護國夫人緊緊地拉著大姐姐的手,滿臉的讚賞。
能入護國夫人的眼,是何等的榮耀,四皇子可是要叫她一聲姑祖母的,更別提她在陛下跟前的臉面,宮中的妃嬪哪個見了她不得恭敬地行禮叫聲夫人。
大姐姐以後的造化怕是不敢想。
哪裡像二房的那個蠢貨,討好人也不看身份,巴巴地在清暉院那裡獻殷勤,盧氏不過是個填房,娘家無權無勢,能沾到什麼好處。
想著南珊圓肥的身體,她「嗤」笑一聲。
被人鄙視了的南珊半點也不知情,依舊我行我素地抽空去陪盧氏,想著俊逸出塵的祖父,心中對於才三十多歲卻暮色沉沉的祖母越發心生憐憫,在幾日後再見著盧氏時,對方詢問她是否願意陪同去寺中禮佛,她滿口答應下來。
盧氏看著她的眼中全是慈愛,「山中可能很安靜,也沒有肉菜吃,全是齋菜哦,我們珊姐兒可以嗎?」
「當然可以的,祖母放心。」
她拍著鼓鼓的胸口對盧氏保證著,惹得盧氏一把將她攬在懷中。
南珊有些不自在地撫著拍痛的胸,胖人有胖人的好處,某些地方就是比其它女子要大上許多,便是不挺著,也足以傲視府中的一干姐妹。
單看胸前,她哪裡像十五歲的小姑娘,放在以前就是巨霸級別的,古代的小衣只有幾根帶子,薄薄的布料,走起路來甩得都疼,後來還是她自己想出法子,做了兩件裹身的,這才算是走起來不那麼顫危危。
以前總羨慕別人大的,可見大也有大的煩惱,比如剛才,一個不小心,就能自己傷到自己,她扎在盧氏的懷中,悠悠地呼出一口氣,再嗅一口盧氏身上的檀香味兒,心裡覺得踏實起來。
次日清晨,南珊穿著一身淡紫的衣裙,歡快地往門口跑,下人們早已將她的一個箱籠裝上馬車,聽丫頭說祖母已在車上等著她。
她圓圓的身體頗為靈活地跳過一叢蘭草,瞥見不遠處,粉白色的裙擺,脆聲地打著招呼,「二姐姐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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