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第十五章
這下,京中的風向更是雲深霧罩,眾臣們在心中直犯嘀咕,一直不打眼的三皇子能得陛下如此高的評價,莫非也是萬歲心中的儲君之選?於是大臣們各自在心中又謀算開。
可三皇子如此作為,卻是讓京中一眾貴女們心裡發顫,對待女子如此無情,花容月貌般的姑娘在面前寬衣解帶都能拖出去,絲毫沒有憐香惜玉之情,怕不是有隱疾,或是斷袖吧?
這樣的男子,誰嫁過去,都是個活寡婦的命,縱然是皇子又如何,她們避之唯恐不及。
南珊感謝表姐的善意提醒,正與她說著寺中的見聞,屋內走出一位婦人,身形削瘦,臉也顯長,膚色雖白卻無什麼血色,一臉的苦樣,正是她的姑母南氏。
「珊兒見過姑母。」
南氏見是她,臉色淡淡的,「珊姐兒來了啊?」
接著又對著鍾蔻珠嚴厲道,「功課都做完了嗎?那首七言絕句作得怎麼樣了?」
鍾蔻珠有些歉意地沖南珊一笑,無奈地回南氏,「功課已做完,詩正揣摩著。」
南珊立馬心領神會地告辭,姑母看不上他們二房,從來對她都是淡淡的,誰讓南二爺是庶出,又沒個本事。
她朝回走著,想了想,轉身去往清暉院,那邊盧氏已經得到選妃的消息,並且還有另一個消息,此刻她的臉色有些不好。
「魏氏這是不將我放在眼裡,這麼大的事就可以自己拿主意,哼!到底不過是商戶出身,做什麼事情都是損人利己,算盤打得嘩啦響。」
說完,讓青嬤嬤給她換身衣服,主僕正要出門,恰巧與南珊撞個對面。
南珊還是第一次見祖母穿得如此華麗,往日里都是灰沉沉的居士服,很少穿如此鮮亮的顏色,暗紅的對襟褙子,裡面是青白的長裙,頭梳著富貴如意髻,兩面各插一隻寶石金簪。
她雙眼晶亮,滿口誇讚,「祖母,你今日好漂亮。」
盧氏見著她,臉上泛起笑意,「珊姐兒,你先回去,祖母還有事。」
祖母難得出佛堂,必是大事才會如此穿著,南珊想著母親丁氏丕變的臉色,怕是事情與自己有關。
「祖母,發生什麼事?可是與珊兒有關?」
盧氏嘆口氣,誰說珊姐兒肥呆,她的珊姐兒是有顆善心不假,可這顆仁慈心照樣是玲瓏剔透,只不過她心思清明,不動歪心眼罷了。
「珊兒,宮中要大選,你可知道?」
南珊點下頭,「剛剛聽說。」
「好,此事與大選有關,你大伯母沒有將你的名字報上去。」
原來是這事,在她看來,選秀有什麼好的,以自己庶出之女的身份,指給皇子們無非最多是個側妃,萬一進入深宮,那可是連性命都能搭上,宮中鬥爭激烈,她不去也好。
「祖母,不參加選秀未必不是好事。」
盧氏一把將她摟住,嘆口氣,「宮中不太平,歷來多冤魂,祖母當然知道,可你大伯母此番作法只有一個目的,就是蔣家的那門親事。」
南珊心中一松,蔣家雖然落敗,可據她觀察,蔣公子此人倒是不錯,以她的條件,能嫁給那樣的公子已是很不錯的選擇。
她開口勸著盧氏,「祖母,蔣公子論長相才學都是不錯的,珊兒沒有不願意,你不要因為此事為難。」
「我的珊兒啊,祖母當然知道蔣家後生人不錯,可是他家站隊太早,日後的事情說不準,若新帝不是大皇子,蔣家遲早會遭禍。」
遭禍?
祖母口中的遭禍應是抄斬流放之類的。
南珊定定地看著盧氏,她還真沒想這麼多,在這個皇權至上的時代,上位者一個莫須有的罪名,都能讓你滿門抄斬,丟命和進宮相比,當然是進宮更好,而且以她的長相,怕是過個初選就不錯,到時候落選回來,再慢慢做打算。
盧氏拍下她的頭,讓她先回去,然後帶著青嬤嬤往魏氏的院子里去。
主僕倆還沒走到院門口,就聽見裡面丁氏的聲音,「大嫂,我只問一句,上報選秀的名單里有沒有我們家珊姐兒?」
似是停頓一小會,然後魏氏的厲聲傳出來,「二弟妹,你敢如此質問於我,眼裡還有沒有我這個長嫂。」
丁氏才不管她聲音大不大,滿臉不懼地看著她,轉個口氣,「大嫂莫氣,我今天只要一句準話,你不要搪塞於我,也別在這裡做張做勢,戶部的大門開著呢,我家二爺再是無能,也敢上門去問個清楚。」
「你…」魏氏的語氣軟下來,一副語重心長的樣子,「二弟妹枉費我一片苦心,你家珊姐兒那個模樣,哪裡能當選,不過是去徒添笑料,到時候其它的姐妹受人嘲笑,丟不丟人,我也是為咱們侯府的名聲著想。」
丁氏氣笑了,魏氏瞞得緊,若不是萬姨娘剛才派人悄悄告訴她,怕是她們一家還蒙在鼓裡,等選秀開始,一切都成定局,為時已晚。
到時候嫁到蔣家的只能是她家的珊兒。
想到這,她不由得質問,「大嫂說得真好聽,滿府的姑娘都進宮,就落下我們珊姐兒,是什麼意思?你打的算盤莫以為他人不知,蔣家那門親事可還在呢?」
聽到這裡,盧氏鬆開青嬤嬤的手,一腳跨進去,見到她,廳中本是坐著的魏氏臉一僵,慢騰騰地站起來,丁氏連忙跑過來,「母親,你怎麼來了?」
魏氏也跟著見禮,盧氏面無表情地往上一坐,「大兒媳婦,遠遠便聽見你們的聲音,剛才你們吵吵是怎麼回事?」
丁氏立馬抹起眼淚,委曲道,「母親,大嫂實在是太欺負人,聖上有旨凡四品以上人家的嫡女庶女年滿十四至十八歲,都要將名字上報戶部,大嫂偏偏漏下我們珊姐兒,分明是欺負我們二房無人。」
「母親,二弟妹誤會於我,兒媳見珊姐兒胖得實在是太不像話,進宮不過是白跑一趟,累人不說,還受氣,我是替她著想,沒想到一番苦心被曲解,兒媳心中也委曲。」
丁氏立馬懟回去,「大嫂,什麼為我們著想,大姐兒去選秀,蔣家的親事怎麼辦?」
「怎麼,瑾姐兒的名字也報上去了?」盧氏緊盯著魏氏道,「若我記得不錯,瑾姐兒與蔣家哥兒自幼訂親,這不是欺君嗎?魏氏,你是嫌我們南家人命太長吧?」
魏氏端著臉,忍著氣,「母親,訂親之人怎麼就是瑾姐兒?當時只說嫡女,可沒指名是瑾姐兒,再說以瑾姐兒的人品,怎麼屈就蔣家一介庶民?」
盧氏將桌子上的茶具一把掃下地,「魏氏,你好大的膽子,當時訂親里府中只出生瑾姐兒,你說不是瑾姐兒,那會是誰?」
碎瓷片渣子濺得到處都是,有幾片飛到離得最近的魏氏身上,她面上一塌,長長的手指甲扣進肉里,垂下頭恨恨地盯著地面。
深吸幾口氣,復又抬頭,「母親,珊姐兒的樣貌莫說是聯姻,能嫁出去都不錯,蔣家於她,確是最好的選擇,而其它的姐兒則不同,樣貌才氣都拿得出手,為了侯府以後的榮耀,正該放手一搏。」
盧氏冷笑起來,「哈,好一個放手一搏,若細查起來,欺君之罪扣下來,抄家是小,丟命都有可能,你這是拿我們南府全府去為你女兒搏前程?」
丁氏介面道,「大嫂,你怎麼如此自私,不僅是要賠上我們珊姐兒,竟是連滿府的人都不放過啊,你好毒的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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