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還挺先進
穿著西服、滿頭銀髮梳理得一絲不苟的萊爾管家扭頭看向身後的男子。
男子一身已經破爛得可以算是「布條」的衣服，以及那太久沒有梳洗甚至要結成塊狀的頭髮、還有那渾身無時無刻都在散發著的一股餿味，無一不在告訴著別人一個信息。
這是個乞丐。
萊爾管家的眼中不知覺地帶上了一絲鄙夷。
那一身狼狽肯定是有些「日子」了，看那頭髮，都髒得結成塊狀了，如果不是自甘墮落的人，絕對可以憑藉勞動來解決。
即便是最廉價收入最低的搬運工、餐廳服務員等，解決吃穿問題還是可以的。
沒辦法，在這個世界，大多數人看到這種有手有腳、正值壯年，卻當上乞丐的傢伙，任誰都會看不起。
萊爾管家走在前頭，偶爾眼角打量一下身後的這名凱里。
這個叫做凱里的傢伙自進門以後就四處打量周圍的裝飾，牆上的名家作品、一旁的花瓶雕像、頂上的精美花燈……
總之就是一副沒見過世面的「鄉巴佬」模樣。
雖然對方動作不算大，但老萊爾還是能夠從對方的眼神看出來了。
但老萊爾只是不動聲色，裝作沒有察覺地走在前面，偷偷地打量著對方。
作為一名優秀的管家，老萊爾認為不但要摸透主人的性格愛好，就連身邊的人、手底下的工人的也要儘可能的了解。
只有對身邊的人足夠了解，才能夠更好地應對甚至是迎合對方。
只有對手底下工人足夠了解，才能夠更好地安排工作，比如性格毛躁的人不適合干一些細活、比如清楚對方為人就可以知道誰喜歡偷懶，要多加監督……
萊爾管家已經侍候了塞西利奧家族好幾十個年頭，從上一任族長在的時候已經是管家了，幾十年來一直兢兢業業。一直以「當一個最優秀的管家」來要求自己。
像是這種對自己的工作「有追求」的人，才能更好地調整心態、更好的完成工作。
對於夢莉這位大小姐，萊爾管家當然也是非常了解。
作為已經侍候了城堡兩代主人的老管家，夢莉可是他看著長大的。
對於自己家大小姐偶爾往家裡「撿」個人，萊爾管家已經見怪不怪了。
不過是走過一條走廊的時間，萊爾管家已經計劃好給這個新來的凱里安排什麼工作了。
……
在萊爾管家打量凱里的時候，其實凱里也在打量著對方。
作為一名最頂尖的殺手，即便已經是「過去式」的殺手，凱里仍舊保留著一些上輩子的習慣，簡單來說就是「職業病」。
其實說是習慣也不對，這些都是生存的技巧。
此時凱里作為一個外來者，來到塞西利奧城堡，無論是這個城堡還是城堡里的所有人，他都是一概不知。
在上輩子很多次執行任務之中，都需要潛伏到目標的身旁來尋求最佳的出擊機會。
但並不是每一次都會有組織提供的詳細情報。
所以此時面對一個位置的環境還有許多未知的人，凱里也懂得許多應對的方法。
最簡單的方法就是——裝傻。
對於「愚蠢之人」，人們總是會潛意識地帶上輕視的心態。敵人的輕視，往往就是自己的機會。
當然，這裡的「裝傻」也是有技巧的。
人們總會選擇性地相信「自己發現」的東西，選擇性地懷疑表面上的東西。
所以此時的凱里才會裝作「偷偷地」打量著四周。
兩人穿過一條長長的走廊，轉過一條露天的過道，來到了城堡的后側，在這個位置有著一排房門。
「這一間還沒有人住，以後這裡就是你的房間了。」萊爾管家指向其中一個房門。
「三十分鐘之後，會有人過來帶你熟悉一下環境。」
萊爾管家的意思非常明顯，無非就是「你現在模樣太寒磣了！給你三十分鐘！快去收拾一下！等一下我再讓人過來帶你熟悉環境！」
萊爾管家簡單交代完之後就走了，畢竟作為塞西利奧城堡的管家，萊爾的工作實在繁忙，需要他安排、監督的工作實在是太多了。
凱里看著萊爾管家的背影消失之後才推開房門，走近了自己的「新房間」。
房間非常寬敞，不過也就是寬敞而已，裡面的擺設倒是非常簡單。
入眼只有一張床、一張桌子以及一個柜子。
哦，還有掛在對面牆上的壁鍾。
簡陋的擺設再加上原本就大的房間，顯得整個房間異常空曠。
空曠的房間里還有另外一個門，應該就是萊爾管家說的，宿舍里自帶的「洗澡間」。
凱里關上房門，徑直走進洗澡間。
剛才在大街上已經讓那位夢莉大小姐請客，吃了幾個包子。
所以此時凱里倒並不是很餓，反而是太久沒有洗澡，身上黏糊糊甚至還有些發癢發臭讓他有些難受。
作為一名及格的殺手，凱里當然也接受過狙擊手的訓練，曾經趴在比糞坑還臭的地方一動不動好幾天對於他來說，此時身上的這點臟臭當然也可以忍受。
但可以「忍受」，並不代表他會喜歡這種感覺，他還是會感到不舒服的。
最重要的是，過一會還有萊爾管家派過來帶著他「參觀」的人，留給他的時間已經不到三十分鐘了。
房間的柜子里就有很多換洗的衣服，剛才凱里粗略打開看了一眼，柜子里的一副全部都是一模一樣的。
剛才一路走來，在路上看到的過往僕人的裝束一樣。
整個城堡之中，除了幾個主人之外，其他人的衣服都一模一樣。
男僕人的是一套白襯衫再加上黑外套黑褲子的西服、女僕人則是黑底白色圍裙的女僕裝。
洗澡間之內，有著一塊非常大的落地鏡，鏡子之中，即便此時的凱里異常髒亂臉上黑一塊白一塊，但凱里仍舊能夠瞬間分辨出，鏡子之中的那一張臉已經不是那一張熟悉的臉了。
這是一張陌生的臉。
但凱里似乎並不在意，只是看了一眼，便扭頭走向一旁的「蓬頭」。
在大街上觀察路人的裝束、還有城堡里僕人的裝飾，都是類似於中世紀歐洲的打扮。
原本凱里還以為這一個世界的時間還停留在中世紀呢。
此時眼前不僅有水管，還有蓬頭，一側的架子上似乎還有「沐浴露」。
「喲……還挺先進……」凱里在無人的洗澡間中吹了一聲口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