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不存在的眼淚3
「阿姨,我們能來這兒……蹭飯嗎?」
齊晗不經意地往屋子裡掃了一眼,杜另的妻子何堯玉不在,這個時間應該是在上班。
「哎呦快進快進!不用換鞋直接進來吧!」
「阿姨,您這兒有鞋套嗎?」
懷光和孟夏插不上嘴,但他們一來二去的幾句話,卻讓他們注意到了,鞋柜上沒有男人的鞋子,也只有一雙多出來的女式拖鞋,根本不像是有男人住過。
那杜另平時是不住在這裡的嗎?
這個疑問,落在了懷光和孟夏的心裡。
「阿姨好~」
「阿姨好,我是孟夏,齊晗的……同事。」
「我是懷光,我們齊老大的助手!」
何艷芬看著他們,臉上滿是笑容,「我記住啦,你們來坐,還有幾個菜,等一會兒啊。」
他們笑著點頭,嘴上道著謝,但是在何艷芬離開之後,他們就收起了笑容,打量起整間屋子。
這個小區算是半高檔小區,能在這裡買上一戶的自然不可能是普通人,但杜另的公司市值過千萬,這個程度的房子對他來說著實稀鬆平常了。
他不住在這裡也不算奇怪,但也很奇怪。
妻子住在娘家,這一般都是在丈夫這邊受了委屈的標誌。
「菜來咯!快動筷子啊,別客氣別客氣!」
「阿姨您這菜可比我們隊……單位的食堂好多了啊!」懷光也喜歡熱鬧,和何艷芬一唱一和地不用齊晗和孟夏開口了。
不過……齊晗忍不住說出一句,「我都不知道你還有閑去食堂吃飯。」他和九哥一忙起來,連飯都沒空兒吃,這丫挺兒的還去食堂吃……
懷光突然覺得這事兒不太妙,趕緊狡辯,「齊哥!我問過你和九哥需不需要我帶飯的啊,是你們倆沒人搭理我啊!」
六月飛雪的冤啊!
齊晗細細想了想,好像也確實就是這麼回事……
「好啦,你們快吃飯吧!來來來,嘗嘗阿姨做的紅燒肉。」
都是懷光這個食肉動物愛吃的,一時之間,餐桌旁也只剩下大快朵頤的聲音。
居委會大媽,都是有閑的人,有閑心,有閑時間,也都是愛打聽別人家難念的那本經的人。
但,也是孤獨的人。
齊晗吃飽了,故作不經意地問道,「阿姨,您女婿……」
「哎呀提他幹什麼,」何艷芬避開了齊晗的目光,垂著眼眸收拾碗盤。
孟夏用口型問道:阿姨還不知道?噢
齊晗眨眨眼睛,微微點了點頭。不知道為什麼,面對這個阿姨,他總是沒辦法像平日里一樣,冷靜理智。
就讓九哥來吧。
「阿姨,我們先告辭了,下回再來看您。」
「誒,常來玩兒啊!」
世界又恢復了安靜,懷光看不出齊晗面無表情下,心裡在想什麼,「那個……齊哥,你是不是覺得,河底沉屍案和墓中藏屍案是有關聯的啊?」
齊晗也在思考,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案子查到現在,河底沉屍案的死者雖然和墓中藏屍案的被害者們有相同的地方,但是墓中藏屍案明顯是連環作案,儀式感也很強,如果是同一個兇手,不可能採用不同的行兇方法殺人。」
「那,齊哥,有沒有可能是因為不同的原因殺人啊,比如說……被害人發現了兇手的殺人過程,但是被害人又不符合兇手挑選目標的標準呢?」
齊晗也被他說得一愣,「可以啊,還能想到這一層。孟夏,你有檢查過沉屍案的被害人後腦的傷痕是什麼器具擊打的嗎?」
孟夏記得文件里有過推測,「是鎚子一類的重物砸傷,傷口形狀吻合。」
「那連環兇案呢?」
「被害人脖頸上有明顯的繩索勒痕,但是沒有吉川線,結合最新出的屍檢報告,被害者身體內含有麻醉劑成分。應該是麻醉后被勒死的。」
齊晗點頭,轉向懷光,「如果是同一位兇手,作案工具是不會換的。」
「哦……」
「不過,」齊晗拍拍懷光的肩,「有進步。」
懷光剛剛還沮喪不已,立刻艷陽高照,腳步輕快。
孟夏也覺得好笑,真是太好哄了。
「警察同志,你說我丈夫去世了?」佘一勤的妻子任鳳是個中學教師,戴著文氣的眼鏡,「他去國外學習了,還是你們的意思是,他在國外遇害了?」
沒有傷心,沒有難過,除了驚訝,只有憤怒,似乎是覺得九哥是在說謊。
「照片。」九哥蹦出兩個字來。
因為這個案子從作案手法到屍體處理方法,都極為殘忍,所以他們沒有打算讓受害者家屬辨認屍體。
清晰的照片把每一寸不忍直視的細節都儘可能地放大,提高像素,比他們在案發現場肉眼看到的還要具體。
看到照片后,任鳳沉默了許久。
九哥並不意外,畢竟就連齊晗和徐川,在見到這些屍體的慘狀時,也有些臉色發白。
「你最後一次聯繫佘一勤是什麼時候?」九哥拿回了照片,裝進檔案袋裡。
「大概是幾個月前,他們的律師事務所說是要暫時歇業一段時間,安排了出國學習。一勤他也要去,他說,在國外聯繫不方便,之後就再也沒有消息了。警察同志你知道是什麼人害死了我丈夫嗎?」
九哥心中疑慮,三位律師被害時間相連,如果真的是出國,進修也好,工作也好,其中一定是有什麼問題,才使他們並沒有出國,也沒有再主動聯繫自己的太太。
「警方會盡全力調查。佘一勤有沒有得罪過什麼人?」
「哎呀警察同志,律師哪有不得罪人的。勝訴了,得罪原告,敗訴了,得罪被告啊,我們也沒有辦法的嘛!」
九哥皺皺眉頭,「那你就不擔心他的安危?」
任鳳的白眼幾乎要翻進腦子裡去了,「我說警察同志,你有完沒完,你是在質疑我們夫妻感情?」
九哥從佘一勤家裡走出來,給齊晗發了一條簡訊,
「夫妻關係」
很快他收到了回復,
「還不確定更深層次的關聯」
也許只是巧合,也許就是一個突破點,他們還需要了解每一個被害人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