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第二個人
「老師，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齊晗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你有認真看過經紀人發過來的那張照片嗎？戴蒙的手機放在沙發上，經紀人手機的攝像頭像素和你的一樣，但是，」他頓了頓，「和我剛才讓你拍的那張照片的不一樣。背景沒有因為聚焦而被虛化。你想想看，注重個人隱私的明星，和自己的經紀人談戀愛，誰會有可能知道，還不會讓他們警惕。」
李小莞想了想，「可是，也有可能是……戴蒙和經紀人有兩部手機呢？」
齊晗笑了，「好問題，但是太幼稚。戴蒙家裡的財物沒有遺失，她隨手放在梳妝台的首飾，市場價至少過萬元。我們也沒有在現場找到另一部手機……而且，在要照片的時候，我還特意囑咐過……經紀人說，他們為了防止信息丟失，特意沒有購買第二部手機。」
李小莞眨眨眼睛，齊晗的心情……似乎很好。
經紀人第三次放下了手機，神色憂慮，「手機關機了……」
九哥神情難看，齊晗的語氣一定是出了什麼問題，現在這個人不見了，如果真的有什麼事，他們都擔不起這個責任。
「顧婉的老家是哪裡的？」九哥問道。
「和戴蒙是一個地方的人。」
九哥盯著牆上的德州地圖看了半分鐘，「懷光，帶人去長途汽車站等，分一部分人去火車站，務必把她攔下來。」
「可是會不會已經來不……」
「上緊急車道，來得及。」
「是。」
齊晗接到九哥的電話，眉頭微微緊了緊，「是我察覺得遲了，我直接去她老家，你把地址發給我。」
「老師，我們直接去……」
齊晗看了她一眼，「嗯。」
可是換洗的衣服都沒有拿誒……李小莞在心裡咆哮著，但是這種事情對齊晗說，也很奇怪。
「酒店裡有賣換洗衣服的店。」
李小莞臉紅了，「可是……貴啊……」
「我給你報銷。」
好吧。
對於這種財大氣粗的行為和一眼洞悉她所有小心思的能力真是讓她無所遁形。
齊晗看著她精彩的表情變化，輕輕地咳嗽了一下，掩飾起自己的笑意。
城郊的夏季比城鎮里涼爽許多，風吹起齊晗額頭前零碎的頭髮，蒼白的臉頰上因為炎熱的天氣泛著淺淺的粉紅色，血腥的畫面出現在腦海中，和眼前這個綠意盎然的世界格格不入。
身邊女孩子的氣息和著溫暖的風一起盤桓著，溫和柔軟。
「小莞，」齊晗覺得，有個話題一直橫在他和李小莞之間。所有人都以為李小莞家裡有關係，才能和齊晗走得近，只有九哥看出了齊晗在故意為難李小莞，他不動聲色地讓李小莞去做並不單純的工作，比如讓她看到支離破碎的屍體，比如讓她去面對嫌疑犯，甚至讓所有人都有意無意地想到他曾經和羅笙在一起時的相處方式，誤會他們的關係。
齊晗是矛盾的。他既心疼這個不被父親疼愛的女孩子，又恨她父親沒有調查清楚，甚至沒有過問過，羅笙懷孕的事，更何況，付辛說，在羅笙的事上，葉楊有所隱瞞。他在不傷害這個女孩子的基礎上，因為自己的緣由想要討回一點平衡。
這兩個字用齊晗的聲音念出來，李小莞忍不住有一絲臉紅，但齊晗像是陷入了沉思，「怎麼了老師？」
齊晗摸摸鼻子，「你的父親是緝毒大隊的隊長，為什麼你會選擇來做刑警？」
李小莞沉默了一會兒，她在思考如何回答齊晗的問題。
「齊老師，我爸爸是在緝毒大隊做隊長，但是我並不了解他。他每一次出任務，從來不告訴我他去哪，什麼時候回來，有沒有危險……老師您有過害怕的感覺嗎？我覺得我爸爸給我的，除了沒有安全感的害怕，就只有畢業的時候不讓我進入緝毒隊這一個建議……所以我很珍惜。」
齊晗在心裡暗罵了一聲，「你們當初分支隊，是按照什麼標準來的？」
「個人意願啊……不過，」李小莞猶猶豫豫地頓了一下，臉頰微紅，「因為我聽過您的課，也……聽說您的名氣，所以我選了總支隊。但是……我的成績應該是上不了的，最後不知道為什麼就來了，還挺幸運的吧？」
齊晗淡笑了一下，看來李小莞並不知道葉楊暗箱操作，故意讓她能來到總支隊。
「你就從來沒想過，跟著我辦案，隨時隨地都會有生命危險嗎？」
李小莞羞澀的語氣沒有了，「老師，既然做了選擇，就不後悔。」
齊晗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曾經羅笙也說：晗哥，我這輩子都賴定你了，你說好要娶我，我不後悔，你也不能反悔啊～
他還記得當時他說，小丫頭，你知不知羞的。
不後悔啊……
現在他悔死了。在羅笙最需要他的時候，他在審訊室里，一遍一遍地重複著同樣的答案。
九哥把地址定位發給了他，並告知他們，顧婉確實已經離開了德州市，他們已經在小鎮的火車站沿途布控。
「這個鎮子我只來過一次，有一家酒店勉強還可以，就在顧婉家附近。」齊晗道，他和李小莞在路邊停車換了座位，車子風馳電掣地沖了出去。
「老師……您這車，馬力也太強了……」
李小莞拍著自己的胸口，臉色煞白，齊晗倒是顯得安然無恙，「我水杯里還有點涼白開，你要是不嫌棄就喝口，不行的話，我就先開房，你再燒水來喝，不過，我覺得你挨不到那個時候……」
李小莞從齊晗手裡拿過水杯，擰開杯蓋，咕咚咕咚地灌了幾口，才把水杯還給齊晗。
他看著她嘴裡滿滿都是水，腮幫子也漲得鼓鼓的模樣，不禁樂了出來。
「我開了兩個房間，你的在我隔壁，一樓東北角有賣衣服的商店，這是你的房卡，掉了我也不會收留你的。」
李小莞垂著頭「哦」了一聲，齊晗的體貼和成比例的玩笑還真是讓她難以招架，不過她還記得，齊晗提到羅笙的時候，眼睛里閃爍的波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