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7章彼此
周圍的人相互看著彼此,面面相覷,眼中閃過一抹害怕。
站在原地的侍衛舉起槍,指向周圍的人。
「C區派人過來,這裡有暴民威脅到了局長大人的生命安全。」侍衛拿著對講機冷聲說道。
傅子佩緩緩舉起手,示意侍衛安靜下來。
看著那仍然還看著自己的小女孩。
「你現在還希望我道歉嗎?」她本來想問的不是這個問題,而是另外一個,不知為什麼到了嘴邊卻成了這個。
「希望,因為您做錯了,是你撞翻了我,讓我受傷,你應該道歉。」小女孩看著傅子佩認認真真的說道。
侍衛緩緩握緊手中的武器。
「如果下一秒,我奪去你的命呢,你希望我為此道歉嗎?」
「我希望,但是我知道你不會道歉。」小女孩的臉頰有些冷。
「為什麼?」
「在你的眼中,我是螻蟻,不,在這個世道強者的眼中弱者,本來就是可有可無的,看不慣就殺了,你也確實有視我為螻蟻的資本,可是我不會因為你多麼強,而失去自我,你不會尊重我的生命,但我珍惜我自己的生命,當有人毀去我的生命,侵犯的我的權益時,我知道對方不會放在心上,但我要放在心上,即使是螻蟻,亦有吶喊聲,我會大聲的告訴你,你做錯了。」
傅子佩微微昂起頭,女孩的話砸在她的心頭。
唇角忽然勾起一抹奇怪的笑容。
「我欠你一個道歉,如果明天你還活著,去我住的地方找我要,報上你的名字就好。」緩緩站起身,腳步有些虛浮的向著前方走去。
人世浮沉,命歸何處。
她的每一步都似乎用了全身的力量,可那力量卻在落地時傾瀉流出,導致每一步落地時身子都在搖搖晃晃。
那座臨時的軍營,終於出現在她的眼前。
這個基地位於整個W基地的最外層,在已經面臨垂危的W基地,不管外層和內層都一樣危險。
但這裡於內層不同的是有駐兵,還有龐大的武器庫,所以很多內層人都搬過來,安營紮寨,建造了一個一個臨時居住的帳篷。
踩過地面上的野草,向著那軍營走去。
十幾個瘦的乾癟的小孩子圍著一朵野花來回的轉悠,嘴巴之中還哼著詩歌。
淘氣的孩子要睡覺,睡覺就要找媽媽,可媽媽已經不在了,人類再多也多不過喪屍呦。
那近乎與殘忍的話語,從這群小孩子的嘴巴裡面唱出來,帶著一股詭異而又讓人同情的感覺。
那些小孩臉上掛著開心的笑容,那乾癟的身體卻讓覺得下一秒,他們就要倒下去。
啦啦啦啦啦啦
愛哭的孩子快去睡覺,等的人回不來喲,那就去睡覺,夢中世界很美好,媽媽還在呦,夢中沒有喪屍呦。
睡吧,睡吧。
夢中人很快就會回來呦。
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睡吧,睡吧。
傅子佩的腳步不由得停頓下來。
那聲音聲聲如耳,感覺臉頰有些濕潤,緩緩摸向自己的眼睛,不知何時,自己已經淚如雨下。
哈哈哈哈哈。
唇角的笑容跟著那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動。
「朱門無酒肉,路邊依舊有凍死骨。」
傅子佩瘋了。
在周圍巡邏的士兵,看到傅局長這幅模樣,第一個直接反應就是這個。
但很快,他們就冷靜下來,一直以聰明淡定而著稱傅子佩,怎麼可能瘋呢。
傅子佩搖搖晃晃的向著軍營大門口走去。
士兵立馬上前扶住她。
「傅局您要幹什麼?」
「開門。」冷冷的兩個字落在士兵的耳朵中。
「是!」士兵點頭,打開了軍營的大門。
傅子佩向著那運來的核武走過去。
內心裡有一道聲音在指引著自己。
傅子佩的手不住的在空中抖動,想抓住那一個在無形之中牽引自己的線,並且把它撕碎。
手緩緩伸出來,按在那大門上,巨大的門緩緩向著兩邊拉開。
踉蹌的走了進去,如同行屍走肉一般,走入總控制室。
基地內,除去科研主任,就只有自己跟周夢可以來到這裡。
他們為了保護這裡,喪失了太多的將士,沒想到,最終卻是自己毀掉了保護這裡的人的性命。
生命之渺小,非人力所能護,但人力卻可以輕而易舉的摧毀生命。
「別怪我,是天要亡你們,與其讓你們被喪屍咬死,還不如儘早的給你們一個體面的死法,至少,這是我們人類自己決定的生死。」慢慢的走向那控制面板。
這裡的核武,足夠砸死整個大陸,這個大陸不會再有生命遺留下來。
就這樣一乾二淨罷,還地球一個乾淨。
「老天最終你還是輸掉了,不是喪屍統治,而是所有的生物一起走向滅絕。」眼神之中藏著歇斯底里的癲狂,手懸空放在那個紅色的按鈕上。
她的理智開始慢慢的回歸,可是想要一同毀滅的決心,卻絲毫沒有減少。
「若有來世,欠你們的這句對不起,我必還。」
緩緩閉上眼睛,卻沒有如同預料那樣碰觸到那冰冷的按鈕表面。
自己的手被一個溫熱的手掌握住。
睜開眼睛,看著那散發著嚴厲光芒的眸子。
「你又什麼資格,幫別人決定生死!」周夢的眼神中寫滿憤怒。「你以為你是神嘛,即使是神,也沒有資格決定別人的生死。」
「他們總會死的,而且會死的很慘,我只是送他們一個好的死法。」
傅子佩的語氣沒有任何愧疚,冷漠的像是臘月里的冰面。
啪!
一巴掌落在傅子佩的臉頰上,那清脆的響聲在科研所裡面迴響。
「那你也是會死的,你媽在你一出生的就把你掐死了嗎?」
傅子佩被扇的有點蒙,身子頓在原地,她確實沒有資格決定別人的生死,所有人到最後都會死,即使人類群體最後會覆滅,也不該是自己親手斷送的。
她獃獃的看著自己腳底的大理石地板,地板上有一灘水,那水不停的旋轉著,似乎要變成了將自己吸進去,正如那個自己無法反抗的命數一般,透著不容拒絕的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