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0.第二魔王(上)
一紅一藍兩道身影在人群中來回穿梭,慘叫聲不斷響起。
帶著炎日標識的白袍武士在七枷社霸道無比的拳頭面前像布娃娃一樣四分五裂,夏米爾抬手吹吐,淡藍色的電光纏繞幻化成紛揚的蒲公英,夢境般的美麗之下卻是無比殘酷的死亡恐怖,只要被那纏繞的電光稍稍觸碰,鮮活血肉就成了焦黑的臭肉。
一團燃燒的火球如流星般從遠處疾掠而來,火焰之中是個短髮短須的中年男子。
草稚柴舟,草雉家族現任家主。
「邪惡的大蛇之觸,太陽之火會將你們全部焚燒..」
草稚柴舟的雙眉和草雉京一樣濃密,狂亂揚起,面容剛直硬朗如鋼鐵澆築一般,他目光如劍,死死盯著七枷社,身上的赤炎沸騰一般洶湧起來。
「里百八式.大蛇雉!」
草稚柴舟身上的火焰在一瞬間脫離他的身體,形成一片熾熱無比的濃稠火雲,氣勢洶洶地向前撲去,那樣的高溫,就算是鋼鐵恐怕也會在其面前融化。
但是下一刻,草稚柴舟眼睛猛地睜大,只見那一片恐怖的火雲被一隻古銅色的拳頭輕易搗碎,然後余勢不減,狠狠擊打在他的胸口上。
「嘭」
草稚柴舟口噴鮮血,向後拋飛出去,另一個雄壯的身體卻已經突破火雲的阻礙,狠狠欺近他的身體,偌大的鐵拳瘋狂擊打他每一個脆弱的部位。
草稚柴舟重重摔在地上,眼睛充血紅腫,全身上下已經沒有一塊完整的骨頭,模糊的視野里出現一張兇狠桀驁的臉龐,低下身子嘲笑地看了他幾眼,然後大腳從他身上邁過去..
「找到沒有?」
七枷社踩過草稚柴舟的屍體,對於他來說,沒有那個人的草雉家,就是一個空殼。
夏米爾拖拽著一個臉色驚恐的男人優雅地從遠處走來,隨手將其丟在地上,後者看著滿地的屍體,終於恐懼到崩潰痛哭起來。
「不要殺我,求求你們不要殺我..」
七枷社像狼那樣狠狠吸了下鼻子,低下頭來,把左手輕輕搭上男人肩膀和脖頸的位置,開口問道:「草雉之劍在哪裡?」
男人渾身顫抖,眼神不斷在頭邊那隻充滿壓迫感的大手上遊走,艱難地咽下口水,哆哆嗦嗦地回道:「我..我不知道..只有家主和家主繼承人才有資格知道草雉之劍在哪?」
「哦。」
七枷社恍然點了點頭,然後很自然地用力,「咔嚓」,男人的恐懼凝結在臉上,吭也沒吭一聲就歪頭死去。
七枷社撇嘴站起來,「你找了個沒用的廢物。」
夏米爾白了他一眼,沒好氣地道:「如果你留著那老頭的命,我們也用不著依靠這個廢物..」
「好吧..」七枷社聳了聳肩。
此時,整個草雉家所有的男人都已經全部戰死,一部分婦孺被殺,另一部分則逃出去做了喪屍的口糧,草雉家幾近覆滅。
七枷社與夏米爾的臉色卻沒有半點放鬆,反而變得更為慎重起來。
還沒有拿到封印大蛇殘魂的神器,而且草雉京並沒有死,最關鍵的是,那個神秘的無眼男從一開始消失之後就再沒有出現過,總讓兩人感覺到些許不安。
就在這個時候,七枷社和夏米爾臉色大變,幾乎同時向一個方向看去。
只見東側的天空不知何時變得火紅一片,透著滔天怨恨和憤怒,快速無比地向這邊漫延。
是誰?!
七枷社兩人如臨大敵,如這般能影響到天象的恐怖威勢,甚至已經可以和大蛇相媲美了。
終於,一個人出現在門口,渾身沐浴著熊熊燃燒的赤色火焰,彷彿從火焰中降生的神祇。
草雉京!
七枷社和夏米爾的臉色凝重起來,眼神變得陰晴不定。
還是碰上了。
而且,這個一向被稱為「火之貴公子」的男人,現在已經完全沒了半點平日的高貴和正直,充滿了暴虐嗜殺的氣息,就像一個恐怖的暴君。
草雉京的目光一寸寸在遍地的廢墟屍骸上掃過,原本赤紅的眼眸變得愈發妖異,森冷無比的話語從他口中一個個蹦出來。
「你們..該死!」
火焰人影瞬間消失不見,下一刻,七枷社的雄壯身體已經高高飛起,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擊飛出去。
他狼狽地在地上翻滾,好容易穩住身子,只見他猙獰的臉上寫滿了震驚,右手慢慢胸口上放下,是一個明顯的焦黑拳印,微微凹陷下去。
「咳..」七枷社咳出一口鮮血,從牙縫裡擠出,「該死!」
夏米爾正震驚於這一幕,忽然心中一陣悚然,像是被猛獸盯上的獵物,渾身的毛髮都炸起來。
她毫不猶豫地向後飛退,但一個人影已經更快地出現在她身後,赤炎纏繞的拳頭毫不留情地印上她的後背。
夏米爾痛哼一聲,拋飛出去,她的體質比七枷社要弱,這一擊已經足以讓她重傷。
兩拳!
僅僅兩拳就將大蛇之長中的兩大天王打得吐血倒地,草雉京現在的力量簡直叫人絕望。
暴怒的草雉京一步步向七枷社走去,後者強撐著搖搖晃晃地站起來,一臉桀驁,毫不退讓地與草雉京對視。
「呸!」七枷社吐出一口血沫,獰笑道:「來啊,殺了我,天國神族是不死的,我會在下個輪迴再次復活..哈哈哈..」
七枷社癲狂地大笑起來。
草雉京的眼眸更深了一分,明明赤炎滔天,但場上的氣氛卻說不出的森冷。
他高高揚起拳頭,正是草雉流古武「百十四式.荒咬」的起手,眼看七枷社就要死在這一拳之下。
忽然一個平靜的聲音在場上響起。
「你殺錯人了。」
下落的拳頭硬生生止住,所有人都愣住了,向同一個方向看去,身穿西裝的男人靜靜地站在不遠的地方,臉上還是那令人討厭的笑容。
男人慢慢走過來,輕聲細語地說道:「如果你早一步離開,那可憐的女孩就不會變成吃人的怪物;如果你晚一步離開,所有草雉族人就不會死..」
「心愛的女人,家族的責任..呵呵,真是叫人難以抉擇啊..」
「不過..」男人話鋒一轉,平靜的語調下卻隱藏著難以言喻的惡毒和刻薄,「無論你做出什麼選擇,都有一方會好好活下去的呀..」
「草雉京..」
男人的話彷彿從所有人的心底響起來:「是你的猶豫和軟弱害死了所有人,你最該殺死的是你自己才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