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微妙的關係

次日，曹仁果然派出了十個軍士，捧著竹簡，拿著毛筆、墨水來到何珅的營地，為這些軍士錄籍，他們這群黃巾降兵包括何珅在內，其實在跟著張闓投靠徐州的時候也錄籍過一次，可是這絲毫不影響曹仁繼續為他們重新錄籍。

天下崩壞，四方斷絕。多少州牧、太守在自己管轄的地方做著割據一方的諸侯，那是數也數不過來了，你要換了個主公，前任主公可不會幫你「調檔」，登記，是必不可少的。

這也讓何珅有了一次改變自己出生的機會，在他這具身體的記憶力，第一次錄籍的時候，他只是徐州一個農民。

錄籍完成之後，軍士開始點算馬匹、兵器，札甲，總數、破損程度，都一一登記在冊，做完這些事情后軍士們才離開，顯然曹仁是一個對軍資極為重視的人，至少曹嵩和他自己個兒子就沒想過點算和登記這些東西。

點算完畢之後，曹仁自己出錢，又在軍營要了二十個營妓，送到了何珅的軍營，讓陳三、李二們都很高興，連說新的將軍好。

何珅則則點算完畢之後提醒他們，在得到新的官職之前，不要再稱呼他為都尉，因為這不合規矩。可以叫他大哥。

陳三、李二年紀都比何珅大，但是卻樂意叫何珅大哥，畢竟這個沉默寡言的年輕人用自己的實力證明了他的地位。

何珅在那晚見過曹仁之後就沒再和他見面，因為曹仁既然回到了華縣，自然要去拜見住在華縣裡面的曹嵩，怎麼說那都是他的主公和從兄的父親，這一去，就是三天沒回來。

曹仁的五十個騎兵有十個跟著他進了城，還有四十個留在外面，因為大家以後都是袍澤，所以何珅刻意和他們打好關係，在軍營，過人的武力總是讓人吧覺得欽佩，這四十個人都見識過何珅的武力，事實上他們的屯長現在屁股還疼著。

所以當何珅刻意和這些軍士交好的時候很容易就跟他們打成了一片，三天時間，何珅跟所有人都混熟了，這不但得益於他高強的武功，也得益於他能夠在兩千年後依舊能遊離於權貴之間的情商。

跟後世那些金融大鱷，部門高官，極端分子頭領想比，這些士兵比三歲的孩子還要單純。

因此，何珅也探聽到了不少消息。

其中最重要的一條消息就是，曹仁把泰山郡收回來的魚稅歸還了。

顯然，應劭通過曹嵩把魚稅要了回來。曹仁就算再強硬，也不敢忤逆家族長輩的意思。他的父親曹熾去世得早，所以曹嵩一直很照顧曹仁和他的弟弟曹純，因此曹仁雖然不忿曹嵩在曹操起兵的時候棄之而去，但是面對面的時候還是抹不開臉去違抗從父的命令。

這讓何珅看出了曹操和兗州本地大族之間的關係並不是普通上下級的關係，而是一種微妙的互相利用的關係。青徐黃巾餘孽殺進兗州的時候，兗州刺史劉岱和濟北相鮑信先後戰死，讓這些本地郡守們人人自危，於是推出敢於跟董卓抗爭的曹操去對抗，不惜以州牧的位置相送。

可是等到危機過後，卻有過河拆橋的意思。他們顯然還是覺得曹操是一個外來人，給一個東郡已經夠了，至於兗州其他地方，依舊是各個太守和地方好強的，這個他們送的州牧沒資格給他們收稅。

想明白其中關鍵之後，何珅開始要求陳三、李二帶著一百四十個軍士早上辰時起來練兵三個時辰。

剛剛更營妓縱情狂歡幾宿的軍士們都不明白何珅的用意，所以推舉陳三和李二過來詢問：「大哥...我們連東郡都沒到，也不知道何時要上戰場，為何現在就開始練兵？」

何珅對他們說道：「你們如果不想今年死在徐州，就從現在開始操練。」

「徐州？我們不是離開徐州了嗎？」

「是，但很快，我們就要回去了。因為曹公要攻打徐州，我們這百來人，剛好是現成的開路軍隊，誰讓我們對徐州熟悉呢。」

「去年打完，今年又打？」陳三和李二都覺得何珅的話不可思議。

何珅當然不會告訴這兩人，兗州地方豪強跟曹操關係不好，所以曹操急於要找一個落腳之地，徐州地域遼闊，土地肥沃，還靠著海邊。無疑是一個非常好的立足之地。最重要的是，徐州牧陶謙垂垂老矣，手下又無將才，比較好欺負。更別說還有現成的借口出征。

因為這種道理跟這兩個大字都不認識的人說了也是白說，只是告訴他們：「去年的血債，今年肯定要換。」

陳三和李二畏懼何珅的威勢，只能帶著士兵們操練。

又過三天，曹嵩終於決定繼續啟程，前往東郡。應劭帶著泰山郡各級官員簇擁著曹嵩父子的馬車送了十里路才依依惜別，曹仁在前開路，何珅在後護衛，帶著軍士策馬走走停停，十里路硬是走了兩個時辰，弄得人人都汗流浹背。

應劭帶著官員回華縣之後，那個被何珅摔下馬的屯長策馬從隊伍前方來的何珅身邊說道：「別駕從事有令，我們出泰山郡後過濟北、東平，然後進入東郡濮陽。中途不再進入郡、國治所，只在蛇丘、漳縣兩地各自駐紮一夜。但是現在從事還沒有通知兩縣的縣令，所以兄弟我要帶人去通知縣令。這領頭之責，就要有勞兄弟了。」

何珅爽快地答應，他明白曹仁為什麼不想在往濟北國和東平國的治所走了，因為他怕碰到應劭這樣的人，哄著曹嵩讓他把賦稅吐出來。

看來曹仁很明白，指望曹嵩車上那兩百箱財貨去資助曹操那是不可能的，只要能保住自己這次收回來的稅已經是萬幸了。

屯長讓自己的五十個騎兵殿後，何珅帶著一百四十個騎兵走到了前頭，曹仁看到他還點了點頭，輕聲說道：「派些兄弟出去，打我的旗號，在吾等行進的路口阻攔那些意圖過來參見老曹公的人，別讓他們靠近吾等。」

何珅心照不宣的領命，然後悄然去吩咐手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