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5章 借玉簪一用
跟在身後的寧出塵張了張嘴,似是想要將他叫住,卻還是慢了一步,眼睜睜的瞧著班定衝進去了。她的神色略微有些躊躇,緊接著銀牙一咬,暗道:「大不了我將這條命賠給孤獨大俠便是……」
這樣想著,似有決然,也跟著進去了。
密道狹窄,光線不足,寧出塵順著道路不條的向前奔跑,眼中泛著淚光,心頭思緒雜亂,面對接下來有可能存在的死亡,她心中充滿了恐懼,內心深處不停的問自己:「這樣值嗎?這樣值嗎?」
但腳下卻並未停止。
不多時,狹隘的甬道突兀的變得開闊起來,光線也變得略微明亮。陡然間的變故讓她為之驚愕,緊接著便看到了站在前方「孤獨求敗」的背影,遂不及防之下,她差點撞了上去,連忙止步,這時才來得急打量周圍的環境。
卻見,這裡是一個較為寬闊的地下密室,應該是在那假山之下的某處。周圍點著幾點著幾支粗大的牛油蠟燭,昏暗的光線將左近照的還算明亮,而正前方的則出現了四條通道。
想來應該是「孤獨大俠」將余沉海追到這裡時追丟了,不知道對方進入了哪條通道,所以才會停下來。她是這樣想的。
班定聽到了身後的動靜,轉身時正好看看到剛剛穩住身形的寧出塵,露出一個很是光明的笑容,道:「很高興你能來。」
寧出塵見到他這樣的笑容,略微的愣了愣,兩人相處了一天左右的時間,眼前的這個高大白衣男子雖然也經常對她微笑,然則這個微笑卻是她豈今為止看到的最明朗,最開凈的笑容。
失神只是片刻,卻也不明白對方為什麼要說高興自己能來這句話的意思,這個時候也顧不上那些了,寧出塵急急道:「孤獨大俠,快離開這裡,這是專門對付你的圈……」
「套」字還未說完,呼的一聲,一隻重達萬斤的巨大鐵籠從上面落了下來,轟然聲中,將兩人罩住。
精鋼鐵籠落地,直接將地面青石地面砸的粉碎,帶著勁風捲起陣陣石礫。
「完了……」
寧出塵的面色卡白,艱難的四下了瞧了瞧,便判斷出他們最後還是落入了絕境。
寧出塵心頭恐懼的同時,又充滿的愧疚,眼中的玉豆子嘩嘩落下,顫聲道:「孤獨大俠,是我害了你……」
班定輕嘆,道:「卻也是沒什麼的,我體諒你的苦衷。」
「不,大俠有所不知,這本就是余沉海與玄衣針對大俠你的圈套。」寧出塵擦了擦眼淚,哽咽道:「是我對不起大俠你,他們安排我故意將你引到這裡,就是為了借這個幾會除掉大俠,此中內情……」
「哈哈哈哈……」
寧出塵才剛說到這裡,便聽得一陣粗礦的大笑聲傳來。
余沉海帶著十幾人從左邊第三個甬道走出,來到了鐵籠邊上,負手而立,滿面自得之色,道:「班指揮使大駕光臨,小舍蓬蓽生輝,能將班指揮請來,是在下的無上榮光吶。」
「班指揮?」寧初塵愣住了,疑惑的看向班定,又看了看籠外的余沉海等人,一時間感到腦子有些蒙。
班定微笑,卻也不言語。
那邊余沉海卻笑的更加放肆,指了指班定道:「寧姑娘,想必你還不知道吧,你身邊的這位,便是赫赫有名的玄衣長鳴使司指揮使,班定,班安沉,早先前江湖人稱『九絕手』,如今卻喚作『無雙絕殺』。呵呵,你恨玄衣入骨,有這位班指揮為你陪葬,想必你應該是很滿意的。」
「玄衣長鳴?『無雙絕殺手』班安沉?這……」
寧姑娘瞪大了眼睛,感覺自己聽到了這世上最不可思議的事情,為什麼「劍魔」獨狐求敗,突然間會變成玄衣長鳴指揮?
班定微笑著,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後向前走了一步。
就這一步,便驚的籠外的余沉海等人齊齊後退,一個個變得面色難看。實在是因為剛才在書房的那一幕太過駭人了,一劍三步逼出三個宗師級人物。再加上班定本就以暗器功夫聞名天下,雖然此刻對方在輪子里,但是想取他們的性命簡單易如反掌。
班定微笑道:「籠子沉重,我也是破不開的,可你們離班某人太近了,這並不是一個安全的距離。」
話音剛落,一顆鐵蒺藜呼嘯而出,直襲向站在最前面的余沉海。
余沉海勃然色變,驚的他連忙向邊上滾去,然而卻只聽「當」的一聲,那顆鐵蒺藜卻被牢牢吸附鐵籠粗大的柱子上。
見到這樣的情形,班定微微皺了皺眉頭。
余沉海心有餘悸的從地上爬了起來,長長舒了口氣,心說,這籠子是能工巧匠融合了磁石所鑄,等閑兵器倒是不怕的。剛才那一下子讓他驚了心膽,卻是忘了此事,搞得有些狼狽。
穩了急心神,余沉海笑道:「為了專門對付班指使,我等又怎麼可能不多做準備,如今倒要問班指揮一句,誰才是黔驢?」
他這話顯然是在應對先前班定在書房裡說他「黔驢技窮」的那句話。
班定卻是微微一笑,似乎並不在意,轉而向寧出塵看去,問道:「借寧姑娘身上一物,不知可否?」
寧出塵此時還在失神,聽他這麼問,不由自主的問道:「什……什麼?」
班定道:「借姑娘頭上玉簪一用。」
說著話,卻也不等寧出塵同意,便直接拔掉了她秀髮上的那根簪子,然後輕輕一甩,行雲流水,發簪破風而出。
下一刻,發簪釘便在了余沉海左邊那人的眉心處,余勢不減,透頭而過,連著釘死其後的三人,最後「叮」的一聲,插入了密室牆壁,幾沒於尾。
到得此時,被發簪釘死的那幾人才呼啦啦的倒地,連慘叫都未有發出。
這一幕,驚的籠外等人肝膽俱裂,一個個「呼呼呼」的連連退步。
余沉海面色難看,緊接著咬了咬牙,道:「發簪只有一支,卻不知班指揮還有何手段?」
班定輕笑,道:「想知道?」
說著話,他又看向了寧出塵,道:「可否借寧姑娘耳墜一用?」
寧出塵殷紅的小嘴張成了0,目瞪口呆的樣子卻也煞是可愛。班定剛才那一下,實在是讓她震撼不已,她完全不能想象,一支一磕就碎的玉簪,在對方手中竟然能連殺四人,這是何等匪夷所思的功力?
聽到班定問話,她這個時侯才算反應過來,連忙「哦哦」了兩聲,將兩顆嵌著珍珠的耳墜摘了下來。
班定伸手接過,籠外人等再次變色,幾乎是本能的一退再退,已經擠在了一起。
余沉海的臉色尤為難看,眼珠子轉了轉,覺得這個時候是不是離開這裡為妙?
班定把玩著手中的兩珍小巧珍珠,笑道:「想知道我還有什麼手段嗎?」
言落,他伸出另一隻手,帶動真力,鐵籠砸碎的青石地面上,幾顆石子被他吸在手中。
班定道:「這些東西,殺光你們應該足夠了。」
余沉海人等亡魂大冒,此刻再顧不得其他,運起輕功,四下分散著逃離了密室。
班定任由他們離開,卻是沒有出手。
寧出塵見班定放任他們離開,回過神來時,不覺感到有些奇怪,問道:「孤獨大……班……班大人,為何不將他們留下來?就算不是全部殺了,打殘他們,以性命威脅,讓他們把籠子打開也是好的。」
班定嘆息道:「留下他們,其實也是沒有用處的。」
寧出塵疑惑,問道:「為什麼?」
班定道:「余沉海只是個小卒子,總要見見正主才行。」
……
與此同時。
普臣街的貓耳衚衕,一座簡陋的宅子內。
肅殺的美麗女子輕輕將一張銀白色面具扣在了臉上,邊上有個老僕卻來兩條三尺長,布滿暗金花紋的鋒銳假指甲分別套在了她的中指上。
女子一展身後披風,輕聲說道:「阿忠,屋子裡有三千兩錢子,就在餐桌下的暗閣里。夠你養老了,以後好好過日子。」
老僕諾諾低頭,似乎對這女子有些畏懼。
而後,那女子化作一團烏光,直飛出院落。隨後,這院內十幾道黑暗陰影直追在女子而去,亦或還有枯葉飛動,隨風跟在其後。
名叫阿忠的老僕眯了眯眼,昏暗的目光中透出了一股難以言明的味道。
接著輕輕搖了搖頭,轉身,打算回屋時,卻見一柄黑釺抵在了他的咽侯處。
他腳下的影子里突兀的竄出一個人來,這人很年輕,微笑對他說道:「衛某該怎麼稱呼你?魚老先生?老魚先生?亦或是……中原一點紅的『屍鬼』?」
……
余府宅坻的密室里。
寧出塵不解的問道:「什麼正主?」
班定道:「布下這個局讓班某人鑽進去的正主。」
寧出塵道:「難道不是余沉海?」
「他不過是被推出來而已。」班定搖頭,像是不想再在這個話題上周旋,於是說道:「沒什麼大不了的,應該就是個小人物。對了,寧姑娘,你家中可還有其他人活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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