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是什麼老師？

「喲？要去找梁老師負荊請罪啊？有信心木有啊，熱血少年？」

曹雪第一次主動跟方小武搭話，但是那表情……方小武寧願她別來搭話，最起碼別是今天！

韓洛音則大大方方的捂嘴一笑，眼睛裡頭沒有裝出來的羞澀，也沒有故作清高的鄙夷，只有些許揶揄和好奇。

大概是，好奇方小武會怎麼搞定梁老師？

只是，這個表情、那個眼神，都太美，不是浮於表面的漂亮，而是令人心生嚮往的美好，方小武發現自己有點慌。

換做是以往，面對這樣的狀況，他應該是懵逼的，然後心裡開始著急，越著急就越是不知道說什麼好，支支吾吾半天，找個尷尬的理由逃跑。

也許還會說出兩句蠢話，自己卻不知道。

小屌絲面對暗戀多年的女神，大抵就是這樣的反應，逆襲的情況都是夢，醒來時勇氣就無影無蹤。

但是今天，雖然心裡沒底，雖然仍舊很慌，方小武的腦子卻前所未有的清醒。

麻蛋，你們都不在乎，小爺我有什麼好在乎的？

沉住氣，沉住氣，現在的你是神之子！

一時間並沒有想出合適的回應，方小武索性大大方方的哭喪著臉，把自己的真實心情展露出來。

「姐！你是我親姐，麻煩不要哪壺不開提哪壺！來，請看著我的臉，再問一次：有木有信心？」

「噗嗤」一聲，韓洛音真正的笑起來，如同百花盛開。

「好小子！」曹雪不見外的一巴掌拍在方小武肩膀，然後一揮小拳頭，「加油！姐姐看好你喲！」

我自己都不看好我自己！

心裡瘋狂吐槽，方小武卻沒再耍貧嘴，將分寸掌握得十分好——純屬下意識的反應，無師自通『適可而止』，沒讓自己流於輕浮。

韓洛音美眸輕動，在方小武臉上悄悄打個轉，然後對他點點頭。

方小武敏銳的注意到，韓洛音挽著曹雪胳膊的手，有一個很隱蔽的發力動作，然後曹雪就揮手道別。

方小武目送韓洛音慢慢走遠，臉上浮起一絲激動的笑，狠狠一揮拳。

「帥哥，你已經不再是那個庸庸碌碌的方小武，你可以做到的！自信點，和美女打交道沒那麼難，只要你相信自己！」

剩下的一段路，方小武走得渾身發飄，就好像要去領獎狀，而不是挨批。

趁著這股嘚瑟勁，他在心底暗暗下定決心：盡最大努力去爭取，如果實在不行，豁出去晚上來撬門，偷也要偷回來！

成神成聖的機緣，就是要有這樣的勇氣和魄力，才能守護。

如果這種時候還要想著臉皮、家長、處分之類的東西，瞻前顧後、抹不開面子，那這人有多大機緣也白費。

方小武沒想那麼多，只是本能的做出取捨，昭示著自身尋求改變的決心。

來到語文辦公室門口，剛要敲門，正巧陳老師從裡面走出來，看到他就跟沒看到似的，冷哼一聲，擦身而過。

門開著，方小武仍舊老老實實的敲門。

「進來。」

梁冰一抬頭，發現是方小武，眉頭頓時一皺。

再看看辦公室里正在收拾東西的外班老師，又重新低下頭，不動聲色的吩咐道：「你先站著，等我忙完再說。」

對桌的尤老師剛收拾好教案，聞言一樂：「喲！看來小夥子的錯誤不輕啊？梁老師輕易不罰學生站。」

方小武郝然一笑，乖乖的站著，心裡卻突然冒出一個想法：梁老師不想當著外人的面批評我。

等到剩下的兩個老師都出門，辦公室里就只剩下樑老師和自己，方小武越發確定自己的猜測。

感激的同時，卻也有些驚訝：為什麼我能判斷出這種事情？以前我從來想不到這些。

當前的情況也不適合細琢磨，他把心思放下，90度鞠躬，道歉。

「對不起，梁老師，我錯了，您要是失望，就罵我吧，找家長也行！」

梁冰一愣，然後仔細觀察方小武的表情，發現很誠懇，不由滿意的笑起來。

原本她是打算用找家長來嚇唬一下方小武的，但是現在方小武這麼主動，她心裡的火氣頓時消散一大半。

「你這個階段呢，對異性有好奇、對生活知識有渴求，都是正常的，老師可以理解。」

梁冰字斟句酌的開口，生怕哪個字眼用得不好，就損傷到男孩的自尊心。

方小武安安靜靜的聽著，等著梁老師的但是。

「但是呢，你要知道，你現在正處於一個人生中最為關鍵的階段，99天，生命中微不足道的一段時光，卻決定很多東西。」

方小武小雞啄米似的點頭，眼神無辜，表情蠢萌，簡稱臭不要臉。

梁冰卻很滿意，突然興緻大發，決定下點猛葯。

「比如說，你考上一所好大學，然後找到一個在高中里好好學習的好姑娘，又好騙，又純潔，到時候是不是就不用看這些了？」

方小武有點懵，下意識的搶答：「自己試？」

梁冰突然發現，好像有點猛過頭了……

臉一紅，尷尬的端起水杯，喝一口水緩緩神，趕緊轉換話題。

「大學里的事，老師不管。但是現在這麼緊張的時刻，老師得為你負責，暫時不找你家長，你給老師做個保證，老師願意再相信你一次。」

這個好辦！

方小武馬上舉手發誓：「我保證以後不再在課堂上看小黃書！」

等半天，沒下文，梁冰循循善誘的引導：「還有呢？」

方小武再次舉手：「好好學習，爭取考個好成績。」

感覺到方小武的誠懇，梁冰滿意的點點頭。

能這麼順利的解決問題，值得開心，畢竟她是一個年輕的女老師，而且是漂亮的年輕女老師，因為這種事找學生談話，經驗實在有點不夠用。

「那好，就這樣，我等著看你的表現。回去上課吧。」

揮揮手，人卻沒動彈，梁冰疑惑的抬頭：「還有事？」

方小武裝乖半天，圖窮匕見：「梁老師，書您得還我啊……」

開口時滿臉的不好意思，然後有點忐忑，最後帶上一絲慷慨赴死般的決然，這一刻，方小武影帝附體。

「這書不是我的，是跟朋友借來的。其實最開始我就不是想看那種情節，只是純粹的好奇。朋友說這書是清代吳敬梓先生的作品，我琢磨著，這又是西廂又是蒲團的，吳先生怎麼可能這麼亂搞？」

梁冰聽得目瞪口呆，方小武卻扯得越發來勁。

「您想啊，現在科技這麼發達，我要真想看點啥，直接在手機里下載一眾老師的大作，沖田、桃谷、釘宮、白石什麼的，不比這乾巴巴的古文強？」

「我朋友一口咬定說這書是真的，文木老人晚年客居揚州，落魄縱酒，盜版過一些小黃……那個文，我不相信，就借來考據考據。」

「我水平有限，只看了個熱鬧，但是不管真假，書總要還人家的。」

方小武真摯的看著梁冰，梁冰不動聲色的避開對視，又喝一口水，好不容易才壓下尷尬。

沖田、桃谷、釘宮、白石……都是些什麼老師？不像話！

現在的小屁娃啊！

我們那個年代，流行的都是松島飯島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