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第49章
陸之暮醒來的時候,客廳那個窗帘還拉著,隱隱看透出外面的光。
她竟然一覺睡了這麼久。
陸之暮動了動,薄被蹭過身體,腰腹酸脹無比的感覺頓時襲來。想到昨晚夜色中某種清晰的觸覺,陸之暮臉頰發燙起來。
空氣里飄著淡淡的溫馨的香氣。
沙發外側被放了幾個抱枕,大概是防止她滾下來。
陸之暮懷裡抱了一個,她用臉頰蹭了蹭,手臂收緊,意識隨著身體的感覺漸漸回落。
廚房裡響起了腳步聲,由遠及近,向著客廳而來。
陸之暮心跳漏了一拍,在腳步聲靠過來之前,猛地閉上眼睛,將大半張臉都埋在抱枕里。
腳步聲靠了過來,緩緩停住,鹿禹稱彎下腰,就這麼靜靜地看著她。隔了會兒,他伸出手指修長的手,順著她的頭髮一下一下順著。
陸之暮繃緊身體,一動不敢動。
隔了會兒,大掌向前,游移到她的臉頰,輕輕摩挲了一下。
陸之暮眼皮輕顫了顫,往抱枕里縮。
「之暮,」鹿禹稱喚她,氣息和聲音逐漸靠近,漸漸地貼上她的鬢角,臉頰,游移到耳廓,輕吻了下她的耳垂,陸之暮揪緊被角,輕顫了下,卻聽他低喃,「別裝睡了。」
卧槽居然立馬就被拆穿了。
陸之暮死死堅守原則,堅決不肯睜眼。關鍵是,她還沒想好怎麼面對大佬啊啊啊。
鹿禹稱在她上方輕笑,帶著喉頭滾動的低沉聲音:「你再不醒來,我要吻你了。」
陸之暮嚇得猛地睜開雙眼。她抬手揪著被子擋住了唇,隔在了兩人之間,大眼睛帶著水霧瞪著他。臉頰的緋紅泄露一半。
鹿禹稱沒能吻到她的唇,親昵地蹭了蹭她的鼻頭,眼裡帶著晶亮:「害羞了?」
陸之暮在被子里扭動一下,偏開了目光,帶著鼻音:「沒有……」
就好像在撒嬌。
「哦。」鹿禹稱點頭,手指輕撫她的臉頰,「你還記得昨晚……」
「不記得不記得!我喝醉了!什麼都不記得!」陸之暮立刻反駁,末了又在他愈發亮起來的目光中將腦袋縮了回去,還是慫了。
「之暮,」鹿禹稱緩緩湊近,一臉看透她的模樣,「我還沒說是什麼事。」
「什麼事也不記得……我真的喝醉了!不記事的……」陸之暮欲哭無淚,還在硬撐。
鹿禹稱望著她,直到熾熱的目光快把她燙成一隻紅蝦子才算滿意。他抬手,輕輕在她頭頂拍了一下:「起來吃飯。」
陸之暮驚訝的從被窩裡探頭:「你做的?」
「嗯。」鹿禹稱拉她起來。
陸之暮瞪著眼睛坐起來,反過來拉住他的手:「那、能吃嗎……」
鹿禹稱:「……」
在大佬幽怨的眼光飄過來之時,陸之暮壞笑著飛快地往浴室逃去,剛跑兩步,狼狽地捂著腰,齜牙咧嘴地放慢了速度。
餐桌上,陸之暮喝著大佬親手熬了不知道幾次的粥,滿足喟嘆。酒後喝點清淡的實在太舒爽了啊。
旁邊又是味道未知的神秘的三明治,陸之暮暫時不想嘗試,淺淺啜著粥。
那頭鹿禹稱看著她微眯的眉眼,突然很嚴肅的開口:「昨晚,我們做了。」
「……咳!咳咳咳咳咳……」陸之暮被一口粥嗆住,咳得臉通紅,捂著嘴驚恐而幽怨地看著看向始作俑者。
吃飯時間,是說這個的時候么!
鹿禹稱給她遞紙巾,靠近了些給她順氣,完全不覺得自己不合時宜地說了多麼驚世駭俗的話。
隔了會兒,陸之暮呼吸漸漸平緩下來,她抓住鹿禹稱的手,抖著聲音問他:「禹稱,你們美國人都這麼……開放嗎?流行飯桌上討論這個問題?」
鹿禹稱淺淺皺起眉頭:「我覺得這是我們應有的交流。」
陸之暮:「……」nonono,大佬這可不應有啊!
她湊近了些,一副篤定的樣子胡說八道:「相愛的兩個人之間有心靈感應的,用不著這種膚淺的交流的!」看鹿禹稱一臉不信的樣子,陸之暮板起了臉,「再說了,我們中國文化向來含蓄,以後,在家裡,尤其是飯桌上,不許提這種事,聽到沒有!」
鹿禹稱沉思了一下,問她:「那沙發上呢?」
陸之暮:「……」
他繼續問:「還有浴室里。」
陸之暮:「……」陣亡。
陸之暮紅著臉沒再接話。鹿禹稱卻忽然傾身抱住了她,帶著笑意在她脖頸間拱了拱:「之暮,昨晚之後,我更加喜歡你了,怎麼辦。」
陸之暮原本張牙舞爪打算糾正他的思想,驀地被抱了個滿懷,聽著他的聲音,忽然就安定下來,抬起的手輕輕搭在了他的背後。
飯後,陸之暮給自己和鹿禹稱全副武裝,兩個人下樓,她一蹦一蹦在前面走,腳踩在雪地里,像是蓋章一樣,玩的樂此不疲,鹿禹稱跟在她身後不遠處,不停出聲提醒她小心摔,長腿邁開,每一步都走進她踩好的腳印里,像是跟隨。
小區里有三三兩兩的小孩在打雪仗,不知道誰堆了幾個雪人在那裡,,在常青樹前面,白的白綠的鮮,倒是溫馨又應景。
陸之暮戴了自己以前的毛線帽子,頭頂有個潔白的毛線球,跟著她的跳動也跳,顯得可愛無比。
隔了會兒,她忽然撒開腳步跑了起來,在幾步遠的地方停下來,蹲身下去,手就撈進了皚皚白雪裡。
鹿禹稱看著她像個孩子似的舉動,慢慢往過走,低頭看去,腳步精準的踩在她剛剛的腳印里,層層親密重疊。
直到胸膛前被輕輕砸了一下,發出一聲悶響。
鹿禹稱眼前略過一道白光,再看時,就只看到大衣前心口的位置有片淺淺的痕迹,白白的雪花在黑色的大衣前格外顯眼,腳下是個完成使命光榮墜地的雪球砸出的一個坑。
抬頭就看到陸之暮扶著膝蓋笑得直不起腰的樣子,清脆的笑聲飄散在清冷帶著植物清香的空氣里。
鹿禹稱再次抬腿,幾步走到她跟前,陸之暮嚇得退了幾步,臉上的笑意仍在。
她抿著唇,和他站得一步距離,背著手,上半身前傾靠近他,笑著問:「禹稱,你在美國的時候,有沒有打過雪仗啊?」
鹿禹稱盯著她,輕輕搖了搖頭。
陸之暮眼眸因為詫異睜大一瞬,片刻后,她收斂了神色,眼角上翹,邊回憶邊給他講:「我小時候和小夥伴玩打雪仗,那個時候有個規定,我們兵分兩隊,被隊長砸中的對方隊員就要歸屬對方隊,最後將所有人贏過去的隊獲勝。」
陸之暮看著他,眼角一彎,得意得像個孩子:「我剛剛砸中了你,你就是我的人啦。以後,都得聽我的!」
她說完,在鹿禹稱目光灼灼中,忽然抬起剛剛捏雪球的冰涼的手探進鹿禹稱的脖子里摸了一把,他條件反射地縮了一下,抬手想要捉她的手,陸之暮卻跳著飛快跑開了,在前面灑落一地笑聲。
「哈哈哈哈是不是超級冰!」陸之暮邊跑邊笑著喊。
跑出一段距離,身後鹿禹稱卻似乎沒有追來,陸之暮停下腳步,喘息著偏了偏頭,轉頭回去看他。
視線只來得及看到一道細細白光朝她飛了過來,爾後「噗」的一聲砸在她的胸口,陸之暮張大了嘴,看著小雪球裂開來,落在雪地里,砸進她剛剛踩出來的腳印坑裡。
那頭鹿禹稱幾步走了過來。
陸之暮抬頭望去,卻被他抱了個滿懷。
他雙手摟著陸之暮的後背,逼得她不得不微微向後仰了仰,頭靠在他的胸膛。
陸之暮聽到鹿禹稱清晰有力的心跳聲。
「之暮,你現在,也是我的人了。」
他低頭,在她耳邊說著,帶著輕輕喘息,像是個抱著心愛玩具的孩子,鄭重無比。
陸之暮抬頭去看他,卻同他低下來找尋的唇相觸。鹿禹稱準確地捉住她的唇,淺淺親吻著,冰涼的觸感逐漸被溫暖,他的手向上攀爬,輕輕固住她的後腦勺,將這個吻纏綿著加深。
——
兩個人相攜去T市某公墓看望陸父陸母。
工作人員已經將這裡的雪清掃過,清理了路出來,進去得也很順利。
陸之暮挽著他的手臂,穿過一座座墳塋,緩緩往上走:「其實……我很少來看他們的。尤其是剛剛離開這裡到B市的那年,一整年都沒有回來過。」
鹿禹稱靜靜聽著。
「人有時候真是奇怪的生物。」陸之暮自己輕笑了一下,感慨道。
陸父陸母的墓碑並排挨在一起。
鹿禹稱將手中的花放了上去,深深鞠了躬。
陸之暮對著墓碑介紹他,說著自己的近況。像個回家跟父母報備的乖巧女兒。
「爸爸媽媽,我之前當編劇的那部作品上映啦,凡響不錯,我的身價也跟著漲了,新戲是主編劇哦……」
「昨天才把家裡收拾出來,之前可亂可亂了,我還是那麼邋遢,一直都沒有過來收拾……」
她說著,帶著淺淺笑意,和之前的她不同,語氣裡帶著幾分孩子氣。說到某處,她停頓了一下,緩緩湊近了他:「禹稱。」
「嗯?」
「你……可不可以迴避一下,我有悄悄話要和爸爸媽媽講的。」
鹿禹稱垂眸看她,她臉上帶著俏皮的盈盈笑意,眼睛眨著,看不出難過的影子。
鹿禹稱點頭,抬手撫了撫她的發頂:「我就在外面。」
陸之暮飛快地點頭:「很快的。」
鹿禹稱站在墓園入口處,看著清潔工將台階一階一階向下又清掃了一遍,遠處有鴿子結隊飛過,偶爾停留,再起飛時,掠起枝頭的雪,撲簌簌落了下來。
隔了會兒,身後響起輕輕的腳步聲,他微微仰著頭,呼出的熱氣結成白霧,彌散在空氣里。
沒有回頭,隔了會兒,肩膀被輕輕拍了一下。
「我來啦,」回頭就看到她含笑的眉眼,眼眶微微泛著紅,眼神卻像是被洗凈了般清澈,「是不是特別快。」
「嗯,真快。」鹿禹稱將她凍得有些發紅的手捂在掌心,拉著她向外走去。
——
兩個人逗留了一天,回到了B市,手牽手出現在診所里時,餘響和其餘的人下巴跌落一地。
陸之暮回去后似乎格外忙,吃飯時候都不見人影。漸漸地,好不容易有了女朋友卻形同虛設的鹿大佬開始感到不滿。
這天,中午兩個人在休息室點外賣吃。
又是外賣,鹿禹稱戳著飯盒裡的飯,看向沙發上趴著玩電腦的女人。
食欲不振地將餐盒放下來,鹿禹稱湊了過去,抬眼瞥她,陸之暮終於注意到,回過頭來問他:「怎麼了?今天的飯不好吃嗎?」
鹿禹稱老實點頭:「不好吃。」
陸之暮微微皺眉,往起爬:「不應該啊,我跟你點的一樣,吃的還可以啊。」
卻被鹿禹稱攔腰抱住,接著,整個人都落入他懷裡。
陸之暮回頭望去,猛然跌入了鹿禹稱幽怨的目光里。
陸之暮:「呃……」這是怎麼了。
鹿禹稱將她柔軟的手指攥在手裡,掰著她的指頭,一根一根細數。
「你之前三天中午都沒有過來吃飯。」
陸之暮訕笑:「劇組有點忙……」
「這兩天都點了外賣,吃完就走。」
「是真的忙……還有別的事的。」
「我們已經三天沒有……」
陸之暮趕忙抬手捂住了他的嘴,做賊心虛地看向休息室緊閉的大門:「我……不是說好了不要隨便討論嘛……」
這她可無法反駁,只好小聲嘀咕。可是她也是真的忙啊。
回來B市就不停歇的那種。
所以大佬這是覺得自己受到冷落了?陸之暮垂眸看著他幽怨的目光,輕咳了咳,後知後覺的發現還真是。
她反省了下,捧著大佬的臉,承諾得格外真誠:「我以後盡量避免,不忙的時候都陪你。」
隔了會兒,她想了一下,湊了他問:「禹稱,你下午有空嗎?」
看他點頭,她笑了一下:「我想給你看下我在忙些什麼。」
下午的時候,陸之暮直接拉著鹿禹稱下樓,車都不用開,沿街走了幾步,兩個人停在一家剛剛裝修好的咖啡屋面前。
陸之暮討好地看向鹿禹稱。
他仰頭看著上面的做工精緻的木牌子上雕著四個字:某味咖啡。
「禹稱,你看呀,這是我的咖啡屋。」
某味,鹿禹稱心裡迴轉了下這兩個字,看著她得意的眉眼,問:「都裝好了?」
「差不多都好啦,宣傳也做好了,」陸之暮自己也抬頭看了一眼,拉著他往進走,「你看啊,我這幾天是真的忙的。」
鹿禹稱不置可否,陸之暮拉著他走,把他按在空座位上,神神秘秘的:「你在這裡等我一下哦。」
鹿禹稱看著她身影走遠,抬眼去周圍的布置。
剛好他在的這面牆上是一幅鹿的寫生畫,色調柔和但是鹿的眼神格外清澈。鹿禹稱看著,覺得這眼神倒是很像陸之暮的。
桌上寫著號碼的立牌用同桌子一樣的復古棕咖色,像是剛烘焙好的咖啡豆。他抬手拿起來,上面寫著咖啡店的宣傳語:人生百味,偏愛一味,你的某味,你的守候。
將牌子放回去,鼻息間飄進濃郁的咖啡香。隔了會兒,雕花鏤空的屏風后緩緩有身影靠近,鹿禹稱倚著椅子背,就看到陸之暮將頭髮輕挽,穿著咖啡色圍裙,端著托盤緩緩向他走來。眉間淺笑,映入心頭。
人生第一次,鹿禹稱覺得歲月這樣漫長可停留。
陸之暮小心翼翼走過來,從托盤裡端出咖啡,輕輕放在鹿禹稱的面前:「先生,您的某味咖啡。」
她將托盤背在身後,笑意盈盈地站著,一臉期待地看著他。
腦海中忽然冒出她剛剛開始跟著他時的模樣。
時常像是受到驚嚇的小動物,心裡藏著不知道多少心事秘密。
見他,總是小聲喊著「鹿先生,」「您」的。
想來不知是造物者的玩弄還是恩賜。
鹿禹稱在桌上輕敲的手指微微一頓,接著,他握著杯纖細的柄,將那杯濃郁的黑咖端起來,置在鼻息間,只一瞬,香味沁進整個胸膛,吹了吹,輕抿了一口,苦澀在唇舌間蔓延爾後隱去,就像是洗凈了味蕾,香氣從唇舌四處瀰漫回籠,越發清晰。
「不錯。」鹿禹稱給出自己的評價。
陸之暮俯身湊近了些,眼裡帶著希冀:「只是不錯嗎?某人專門為您做的哦……」
鹿禹稱驀地笑開來,回她:「很好喝。」
陸之暮笑得眼睛都眯了起來,像是得了嘉獎的孩子:「在家就總看你喝黑咖,以後我都煮給你喝。」
人生百味,他本就嘗得不多,撞上她,通通都變成了甜。
晚上的時候,陸之暮被鹿禹稱吻得氣喘吁吁,他壓著她,一遍一遍喚她的名字。
直到陸之暮終於受不住,她抓著他的胳膊,輕喘著,像是低泣,又像是撒嬌,聲音軟到不行:「禹稱,我錯了,我以後一定多陪陪你……」
「真的,咖啡店請了店員,我不用忙,不會再忽略你了……」
「劇組也有副編劇,不用太忙……」
鹿禹稱終於直起身體看她如水的目光,她今晚話可真多:「所以?」
「所以……我們今晚可不可以就到這裡,我明天還要工作……啊,不是不是唔……」
一直開合不停的小嘴再次被吻住,鹿禹稱像是個不知饜足的孩子,輕吻著她,緩緩將她意識抽離。一遍一遍吻至她的耳廓:「不可以。」
陸之暮眼眸微開,因他這一聲,抓著他的背輕輕戰慄。
結果沒兩天還是忙得不見人影。
鹿禹稱上午忙完一個案子,在休息室獨自生悶氣。
他做完案件總結,本子還放在書桌上沒有收,想到她剛剛電話里抱歉的聲音,怒氣一時無法平息。
隔了會兒,抬筆在尾頁補充:她又撒謊!她就總是撒謊!
怒意不比上次控訴內衣之恥辱來得淺。
餘響在外頭看得格外牙疼,他將門緩緩合上,招手招呼Amy:「今兒陸小姐又沒來?」
Amy也愁的搖頭。
餘響摸著下巴:「他下午有活兒不?」
Amy再次搖頭,也幸虧沒有。
餘響一臉若有所思:「成,我知道了。」驀地沖Amy放了個電,「你放心,我等會兒肯定把這黑臉大佛挪走,不礙咱們的眼哈。」
餘響敲響了鹿禹稱房門,得到應許后笑著進來,屋內明明開著暖氣,卻被他一個眼神凍得抖了抖。
他忍住了,左右看了看,一副驚訝的模樣:「喲,今兒都這個點了,之暮還沒來啊。」
鹿禹稱坐在書桌后,嘴角翹起,冷笑:「之暮?」
「嘿嘿,我說陸小姐,陸小姐,你聽錯了吧。真是。」餘響後背一凜。他面對神秘大顧客都沒這麼慫的!實在有損形象!
鹿禹稱又黑著臉不說話。
「哎,聽說陸小姐最近正拍的新戲裡頭好多小鮮肉啊,帥哥美女雲集。我上網查了下,男主角那臉長得可真是好看,怪不得明星呢。據說還單身,嘖嘖……」
眼神若有似無地飄到鹿禹稱那邊,在觸到他猶如寒冰的視線后猛地躲開:「嘿嘿,不過也說不好,我覺得陸小姐這姑娘人好,也不是那麼膚淺的人,你看你這麼個大帥哥擺身邊不也攻略好久嗎,不屈不撓啊,有骨氣。」
鹿禹稱的臉更黑了幾分。
「哎,那我先回去吃飯了,你要不要一起?」
「不要!」回答的乾脆利落,波及到他這裡。
餘響縮了縮,不要就不要麼幹什麼這麼凶。他點頭,心底里卻竊喜:「那成,你記得吃飯啊,或者讓Amy給你叫外賣。我先走。」
門剛剛合上,又被猛地推開,餘響露了個腦袋進來:「哎呀我剛剛好像說錯了,長得很帥的那個是男二,男主今天剛進組,聽說引起不小轟動……」
面前猛地被丟過一個紙巾盒,餘響下意識地接住,砸的手心都在微微震顫,他齜了齜牙,忍住:「那我先走了啊——」
慢悠悠地在大門口轉紙巾盒玩,不到五分鐘,就聽到鹿禹稱急匆匆推門而出,緊接著身影又下樓來,理也不理他就走了出去。
切,吃醋就吃醋,查崗就查崗嘛,還一副不讓說的樣兒。
心裡忍不住心災樂禍地為陸之暮點蠟,這可怪不得她啊,自個兒闖的禍就得自己擦,幸福平安你我他啊。
一直開合不停的小嘴再次被吻住,鹿禹稱像是個不知饜足的孩子,輕吻著她,緩緩將她意識抽離。一遍一遍吻至她的耳廓:「不可以。」
陸之暮眼眸微開,因他這一聲,抓著他的背輕輕戰慄。
結果沒兩天還是忙得不見人影。
鹿禹稱上午忙完一個案子,在休息室獨自生悶氣。
他做完案件總結,本子還放在書桌上沒有收,想到她剛剛電話里抱歉的聲音,怒氣一時無法平息。
隔了會兒,抬筆在尾頁補充:她又撒謊!她就總是撒謊!
怒意不比上次控訴內衣之恥辱來得淺。
餘響在外頭看得格外牙疼,他將門緩緩合上,招手招呼Amy:「今兒陸小姐又沒來?」
Amy也愁的搖頭。
餘響摸著下巴:「他下午有活兒不?」
Amy再次搖頭,也幸虧沒有。
餘響一臉若有所思:「成,我知道了。」驀地沖Amy放了個電,「你放心,我等會兒肯定把這黑臉大佛挪走,不礙咱們的眼哈。」
餘響敲響了鹿禹稱房門,得到應許后笑著進來,屋內明明開著暖氣,卻被他一個眼神凍得抖了抖。
他忍住了,左右看了看,一副驚訝的模樣:「喲,今兒都這個點了,之暮還沒來啊。」
鹿禹稱坐在書桌后,嘴角翹起,冷笑:「之暮?」
「嘿嘿,我說陸小姐,陸小姐,你聽錯了吧。真是。」餘響後背一凜。他面對神秘大顧客都沒這麼慫的!實在有損形象!
鹿禹稱又黑著臉不說話。
「哎,聽說陸小姐最近正拍的新戲裡頭好多小鮮肉啊,帥哥美女雲集。我上網查了下,男主角那臉長得可真是好看,怪不得明星呢。據說還單身,嘖嘖……」
眼神若有似無地飄到鹿禹稱那邊,在觸到他猶如寒冰的視線后猛地躲開:「嘿嘿,不過也說不好,我覺得陸小姐這姑娘人好,也不是那麼膚淺的人,你看你這麼個大帥哥擺身邊不也攻略好久嗎,不屈不撓啊,有骨氣。」
鹿禹稱的臉更黑了幾分。
「哎,那我先回去吃飯了,你要不要一起?」
「不要!」回答的乾脆利落,波及到他這裡。
餘響縮了縮,不要就不要麼幹什麼這麼凶。他點頭,心底里卻竊喜:「那成,你記得吃飯啊,或者讓Amy給你叫外賣。我先走。」
門剛剛合上,又被猛地推開,餘響露了個腦袋進來:「哎呀我剛剛好像說錯了,長得很帥的那個是男二,男主今天剛進組,聽說引起不小轟動……」
面前猛地被丟過一個紙巾盒,餘響下意識地接住,砸的手心都在微微震顫,他齜了齜牙,忍住:「那我先走了啊——」
慢悠悠地在大門口轉紙巾盒玩,不到五分鐘,就聽到鹿禹稱急匆匆推門而出,緊接著身影又下樓來,理也不理他就走了出去。
切,吃醋就吃醋,查崗就查崗嘛,還一副不讓說的樣兒。
心裡忍不住心災樂禍地為陸之暮點蠟,這可怪不得她啊,自個兒闖的禍就得自己擦,幸福平安你我他啊。
鹿禹稱開了半小時車,趕到陸之暮提到過的劇組拍攝地。
有助理過來問他找誰。
他頓了下,回答:「陸之暮。」
助理恍然大悟:「你找陸編劇啊?有預約沒,這會兒挺忙,應該沒空見人。」
「我是她男朋友。」鹿禹稱冷著臉說。
「啊、啊,陸編劇在那邊第三間化妝間。您……」助理大紅著臉給他指到。
鹿禹稱徑直越了過去。
化妝間的門沒鎖,哈著一道縫。隔著門縫,他看到她背對著自己的身影。正在埋頭吃飯,另一手拿著個劇本,眼睛就沒離開過劇本,飯吃得有一口沒一口的。
他推開了門。
聽到身後有腳步聲,陸之暮頭也沒回:「再等半小時啊,小王,等王導來了我跟他商量——」
握著勺子的右手被握住,她聲音頓住,抬頭望去,就看到鹿禹稱高大的身影就在眼前。
陸之暮挑眉,眼睛瞪大,聲音里有微微驚訝:「你怎麼會來?」
鹿禹稱卻指了指她的盒飯:「你就吃這個?」白白的米飯,一根白白的雞腿,幾顆青菜,旁邊一坨番茄醬。
陸之暮愣了一下,將嘴裡的飯咽下去,拉他坐下:「很不錯啦,我們劇組的飯有葷有素有湯呢。看著色澤一般,味道還不錯的。你吃了沒?」
鹿禹稱搖頭。
「怎麼不吃飯?」她嗔怪。
「你不在。」他回得理所當然。
陸之暮啞口無言。
隔了會兒,她掙脫他的手,起身:「你等我一下。」
幾分鐘后,端著另一份盒飯回來了,打開擺在他面前:「快點吃。飯不可以不吃。味道真的還不錯的。」
鹿禹稱剛剛看到了她勾畫滿的劇本,拉著她坐下,拿過她剛剛的勺子,去舀她新拿的那份冒著熱氣的盒飯。
陸之暮低呼:「哎呀裡面有新勺子。這個我用過……了……」
他將飯遞到她嘴邊,打斷了她的話。
陸之暮沒接,她嬉笑著指了指自己半天沒吃完那份:「我有呢,你快吃吧。」
鹿禹稱舉著不動:「你吃完我吃。」
拗不過她,陸之暮抬手去拿他手裡舉著的勺子,他卻後撤一下,不給她拿,然後又執拗地舉到她唇邊。
直到陸之暮含下。
她小小咀嚼著,還在掙扎:「我自己吃吧……等下飯都涼了。」
鹿禹稱舀了勺湯給她:「你看劇本。」
陸之暮手一頓,嬉笑著回他:「沒事,我可以邊看邊吃的。」
「然後只看劇本飯不吃。」他順著她的話。
陸之暮再次啞口無言。
他剛剛在門外都看到了。在怪她沒有照顧好自己。
陸之暮嚼著飯,微微垂眸,原來有別人比自己還要關心自己的身體,是這樣的感覺來的。久違了啊。
可不忍他就光喂她不吃飯,他還餓著肚子呢,陸之暮催他:「你自己也吃啊。」
鹿禹稱看著她不動。
她給他解釋:「一人一口吃嘛,反正都沒吃飯。啊,你是不是潔癖,那我還是——」
「不是。」鹿禹稱把勺子收回來,將飯吃了下去。
陸之暮咋了咂嘴,他的飯又遞過來。她抽了個間當從旁邊道具紙箱里拿出個血包,利落地撕開,忽然笑著問他:「你討厭番茄醬嗎?」
鹿禹稱給她嘴邊遞湯,搖頭。
「那好——」她一抬手,小孩惡作劇般的擠了半包「血包」進去。
鹿禹稱:「……」
她卻像個惡作劇得逞的小孩似的,對著他咯咯地笑。見他準備皺眉,她馬上從他手裡拿過勺子,輕輕攪了攪,舀了勺艷紅的飯,遞到他嘴邊:「哎呀你別怕,剛剛的血包是番茄沙司啊,買的最貴的,我吃了好幾天,味道很好的。」
鹿禹稱皺了皺鼻子,在她期許的目光里湊近,將飯含了下去。
「聽說你們劇組,男二號很帥?」他狀似無意地問。
陸之暮從劇本里抬起頭來:「你聽誰說的?」
沒等他說,她自己直接猜到了:「餘響?男二號是飾演女主角爸爸的演員,挺儒雅的。帥、勉強算吧。」
鹿禹稱點頭:「那男主角很帥?」
「唔,男主倒是真的挺帥的,」陸之暮側頭想了下,「正當紅啊,粉絲每天拍戲都來圍觀,還有逮著我讓幫忙要簽名的——」
瞥見鹿禹稱陡然沉下去的臉色,陸之暮止住話音。
她微微湊近了些,明知故問:「禹稱,你怎麼了?」
鹿禹稱別開目光,不理她。
她追著他的目光轉過去。
一來二去,鹿禹稱受不了了,猛地轉頭回來瞪她,卻因為距離太近兩個人動作一時不同步,唇瓣擦著她的唇瓣而過。
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鹿禹稱沉聲:「以後要告訴他們,你有男朋友。」
陸之暮居然輕輕搖了搖頭。
鹿禹稱冷著臉蹙眉。
她卻驀然笑開來,雙臂攬上他的脖子:「以後恐怕不行啦,劇組聚餐第一次,我就告訴過大家,說我有一個非常非常優秀的男朋友了。他呀,優秀到我得努力再努力,才能跟得上。」
鹿禹稱攬著她的腰,臉上的表情一瞬間有了鬆動,但是仍舊別彆扭扭著。
陸之暮忽然湊近,在他臉頰親了一下。
鹿禹稱耳根瞬間微紅,他轉過來看她,目光像個不知所措的孩子。
陸之暮額頭抵著他的肩,聲音裡帶著笑意:「不行不行,我不應該解釋得那麼快的。」
她抬起頭來,眉目間山明水秀:「應該讓你多吃會兒醋。」
「禹稱,你吃醋的樣子,實在是太太太可愛了啊。」
——
天氣冷了,晚上的時候,鹿禹稱都會去接她,兩個人偶爾沿著街逛一逛,像是對普通的情侶,有時候就直接回家。
這天晚上,陸之暮改劇本改到腰酸腿疼,正在沙發上拉伸自個兒做瑜伽動作,鹿禹稱從書房出來,坐到她一側,手裡拿著幾張列印著字的東西。
他看著陸之暮齜牙把自己擰巴起來的樣子,蹙眉問她:「身體不舒服?」
陸之暮拉緊拉得艱難,喘息著回他:「最近太少運動了,腰酸背痛的,哎喲我是不是早衰啊怎麼跟上了年紀似的。」
鹿禹稱將手裡的東西塞給她,就著她趴著的姿勢給她做背部按摩。
陸之暮蠕動一下,趴在他腿上,舒服得喟嘆,她舉著鹿禹稱塞給他的東西到眼前看。
頭頂傳來鹿禹稱若有所思的聲音:「確實,你太少運動了。」
「每次都只有我動。」
「你還不肯配合。」
說到最後,他的聲音甚至帶上一絲委屈。
陸之暮聽得目瞪口呆。她抬了抬腿,做了個踢他的動作,抬頭瞥他一眼:「鹿教授,你好歹為人師表,思想怎麼……怎麼這麼,不純潔呢!」
手裡的東西里,最上面一張是借讀證,開口寫著「陸之暮同學」。
她的眼睛頓時瞪大,仔細把每個字都看了一遍,到最後,手都有些微微顫抖。
陸之暮猛地抬頭,問:「這是什麼?」
「借讀證。」
「我知道!這是什麼意思?」她聲音里難掩激動。
鹿禹稱給她力道恰好地按揉著腰部,聲音低沉輕柔:「我以我的名義做擔保,向學院遞了你的資料,申請了借讀。如果能夠在規定時限內修夠學分通過考核,你可以拿到T大的畢業證和學位證。」
他的話很簡單,可陸之暮花了好久去消化。
她愣怔地看著鹿禹稱,半天才說出話來:「你怎麼知道……」
他怎麼知道,自己一直因為後來身體和家庭的原因沒能好好高考,然後像所有正常人一樣讀完大學而感到遺憾。先前在T大旁聽雖然受了不少委屈,但她始終甘之如飴。
鹿禹稱抬手摸了摸她的腦袋,語調輕柔:「開心嗎?」
「嗯。」陸之暮爬起來,跪立著抱住他的脖子,將腦袋擱在他的肩頭,聲音輕輕,「禹稱,你真好。我好愛你……對我這麼好。」大轉彎說完,鹿禹稱原本停在她腰間的手憤憤地輕輕掐了她的腰一下,卻也沒捨得下重手,陸之暮自己咯咯地笑起來。
隔了會兒,那手由掐變為揉,開始有一下沒一下地蔓延開,不似之前的按摩,陸之暮被按得扭來扭去,聲音細如蚊蠅。
鹿禹稱卻面不改色,板著臉:「你確實該多運動運動了,我們從今天開始就實踐一下。」
陸之暮:「……」她趴在他脖頸間輕喘:「你、你欺負我……」
鹿禹稱聲音磁性無比,像是蠱惑:「你剛剛還說你愛我。」
「我、我是說愛你……唔……」
鹿禹稱在她脖頸輕吻一下,就著她被打斷的話,輕笑出聲,狡黠無比:「嗯,我知道。我也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