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水中激戰
突厥人以悍勇著稱，在大唐和突厥交戰的數百年間，大小戰事，突厥的軍隊，幾乎沒有退卻的時候。
辛哲看向四周，曲江池很大，有許多燈光照不到的地方，黑暗中，沒人回應，只有水波輕輕拍打船身。
「用你的妖目天眼看。」諸犍提醒道。
辛哲反應過來，連忙祭出妖目天眼，就見黑暗中，有三十多個人影，這些人站在水上，身體筆直，一動不動，如同一個個木頭樁子。
更讓辛哲疑惑的是，這些人影身體表面散發著紅色光芒，一陣風起，飄來淡淡的血腥味。
他被諸犍帶到這裡，根本沒想到會遭遇突厥人。
而聽諸犍的語氣，似乎這些突厥人不是沖他們而來，也就是說，這些突厥人本來就躲藏在這附近。
辛哲看一眼諸犍，這隻來自奇蒙山的大妖在朱雀街時，對密諜司承說要抓大巫，當做天子壽辰的賀禮。
原來這一路行來，他並不是漫無目的的閑逛，而是沖著大巫來的。
但他又是如何在偌大的長安城找到大巫蹤跡的？
辛哲正疑惑著，黑暗中響起一道沙啞蒼老的聲音。
「你我無冤無仇，非要趕盡殺絕嗎？」
這聲音在黑暗中響起，卻辨不清方位，顯得虛無縹緲，卻又無比清晰。
諸犍說道：「這小子太窮，我欠他一份人情，只能用一筆橫財償還。」
他看向黑暗中，道：「長生天大巫的腦袋，應該值不少錢吧？」
隨著諸犍話音落下，東邊的黑暗中，水面生出一道一丈高的巨浪，向小船迅猛碾壓而來。
諸犍走下小船，一腳踏在水面，那巨浪突然靜止，接著倒退而去，聲勢比之前更加駭人。
辛哲以妖目天眼看去，就見黑暗中，一人在水面狂奔，箭矢般衝來，破開巨浪，蠻橫撞向諸犍。
這是個突厥人，光著上身，腹部插著一支羽箭，箭身穿透身體，鋒利箭頭從後背透出，他身上滿是繁複詭異的符文印記，散發著血紅色光芒。
他來的太快，眨眼功夫，就奔過數十丈距離，來到諸犍身前，手中握著彎刀，朝諸犍當頭劈下。
諸犍只是隨手一揮，勢如驚雷的突厥人從他面前消失，下一刻，曲江池畔的一棟涼亭轟然倒塌。
「這些小菜還不夠塞牙縫，小傢伙，你來熱熱身？」諸犍轉過身，回到小船坐下，一副看熱鬧的悠閑模樣。
那突厥人剛才的速度和力量，完全超出了正常人的極限，辛哲看向諸犍，道，「我學藝不精，哪是這些猛人的對手，還是……」
他話還沒說完，諸犍笑盈盈看了他一眼，一道無形力量直接將他轟飛出去。
辛哲落到曲江池中，頓時向下沉去，他連忙划水，撲騰著，正此時，就見前方衝來一個突厥人，那突厥人在水面狂奔，如履平地。
轉眼間，那突厥人就沖了過來，抽出腰間彎刀，一刀向辛哲頭上斬去。
辛哲在水中難以借力，無法躲避，口宣一聲佛號，渾身真元化作佛力，但身後佛像虛影還未凝聚成型，那把彎刀就劈了過來。
倉促之間，辛哲雙手高舉過頭，猛地一合，夾住那把彎刀，巨大力量傳來，他整個身體沉入水中，急速向下墜去。
曲江池水清澈，辛哲抬頭看去，就見頭頂水面，又有幾個突厥人朝這邊衝來，快接近小船時，那些突厥人紛紛鑽入水中，向他游來。
這些突厥人身上血紅咒文亮起，在他們身旁形成一層薄膜，將水排開，這些突厥人划水，如游魚般靈活迅速，轉眼來到辛哲身前，拔刀劈來。
辛哲揮手格擋，一腳踢中一名突厥人腹部，奪過他手中彎刀，扭轉腰身，向身後那名突厥人猛劈過去，將對方的手臂砍斷，鮮紅的血沿著斷口噴出，染紅池水。
正此時，辛哲後腦勺突然傳來一陣劇痛，卻是被他奪了彎刀的突厥人一記肘擊砸在他腦袋上，辛哲一陣暈眩，本能的揮刀一砍，彎刀卡在那突厥人的脖子里，他正想拔刀，一把刀正好砍在他手背，辛哲吃痛，鬆手向後游去，躲開撲殺而來的第三名突厥人。
很快，一個個突厥人下餃子一般鑽入水中，向他撲來。
辛哲嗆了好幾口水，腦袋裡嗡嗡作響，已經到了極限，他猛地用力，掙脫這幾名突厥人的撲殺，向水面游去。
好不容易鑽出水面，看向那艘小船，卻見諸犍坐在船上打哈欠，一副看熱鬧的閑散模樣。
「你若是在水裡，是鬥不過這些突厥人的。」諸犍好心提醒道。
辛哲又惱又怒，他剛才險些死在水下，這大妖居然還說風涼話，若是他能在水面行走，又如何會被人一刀劈入水底？
正此時，諸犍突然咦了一聲，往南看去。
辛哲扭頭看去，卻見芙蓉園的一座高樓上，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人，那人站在空中，身上散發著淡淡金光，正看向這邊。
辛哲以妖目天眼看去，發現那人是個年輕和尚，穿一身破舊僧袍，身上也髒兮兮的，唯獨那雙眸子無比乾淨清澈，正是雷音寺的佛子。
幾日前，佛子來到豆腐店，看中了楚楚，要把她帶去雷音寺，為了這事，辛哲動了殺心，但在得知對方身份后，只能將他的名字寫進小本本里。
那一夜，白狐教辛哲踩風尖兒飛行，辛哲沒能學會，之後有酆都鬼差前來抓捕女鬼，佛子度化女鬼后，便是將元氣凝聚在腳下，踩著風尖兒離開。
風有風尖兒，浪有浪頭。
想到這裡，辛哲連忙將體內真元凝聚在腳下，看向水面，在妖目天眼的視線中，每一朵浪花的細節都一一展現。
諸犍伸出手，揪住辛哲領口，將他提出水面。
辛哲伸出腳，踩著浪頭，腳下不再是踩著水的無力感，而是有一股托舉的力量，但這力量無法支撐他的體重，辛哲略一沉思，又將真元細化，變成一塊薄膜，散布在浪潮上。
「尊者你先別鬆手。」辛哲提醒道。
「松什麼手？」諸犍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
辛哲扭頭一看，卻見諸犍已經坐在了船上，而他正腳踏水面。
還沒等他來得及高興，一隻手猛地探出水面，向他的腳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