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輝日

15.輝日

「這裡難道還有比他更合適當指揮官的人選嗎?漢斯,是你嗎?還是你,喬?」安德烈隨便指了兩個隊列里的士兵,他們都回以搖頭和微笑。

「你好像在迴避我的問題,少尉先生。」少校貌似隨意的摸了一下自己的肩章。

「如果你一定想知道答案的話,少~校。」安德烈舌頭一卷,接著又說道:「——他比你大。」

「哈哈哈哈。。。」周圍一陣鬨笑。

「如果你說的是他那身聯邦上校的衣服,認為他作為一名『聯邦上校』的軍銜大過我這個『帝國少校』的話——我現在就可以以叛國罪將你擊斃。」少校的語氣和面色與他所說的話完全不匹配。

面色溫和的他緩緩抬起手——他的手裡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把手槍,此時的他正用這手槍指著安德烈的腦袋。

又來了,咱帝國的軍人就是喜歡互相拿槍指來指去的。。。這個距離,不好辦啊。。。用瘟疫的槍阻止他?

或許用不著我多費心思。房間里開始「咔噠咔噠」響起拉槍栓的聲音,士兵們時刻準備好將這個少校打成篩子。

安德烈有了動作。他像是看不見少校手裡的槍似的,一步一步朝著少校走去。

少校的喉結蠕動了一下,顯然是在咽口水。

安德烈在走到槍口前的位置的時候,停了下來。

「學著點,新手。」安德烈握住少校的手——少校已經開始顫抖了。

安德烈替少校扣動了扳機——一絲嘴角的上揚出現在少校的臉頰。

然而,什麼也沒有發生。

「怎麼會?!」少校不可置信的反覆查看手裡的槍,甚至對著自己的腦門扣動扳機。

可,就像是被褪下的蟬殼,「活靈活現」的手槍沒有任何反應。

安德烈從他手中把槍拿過來,用手捏了捏,然後——「嘭」,牆上多了個窟窿。

少校看的都出神了,嘴巴不自覺的微微張開。

——

我身旁的伊莎突然過來拽了拽我的衣服。她小聲問我:「01,我們什麼時候吃狗肉啊?」

「嗯——等你安德烈大叔處理完事情的,很快,再稍微等一下。」

「好~我會等安德烈大叔的。」

嘿嘿,安德烈,別怪我教壞小孩子,誰叫你的資歷比較「老」呢。

——

「你是來鍍金的?」安德烈突然問了少校這麼一句。

少校先是愣了一下,接著脫口而出:「我是愚鈍了些,也的確是貴族門戶,但請您不要這樣侮辱我。」

「哦?槍都不會開,不鍍金,你來前線幹什麼?在家待著不好嗎?」安德烈把槍遞還給他。

少校似乎想說什麼,但是忍住了。

「行啦弟兄們,把槍收起來吧,你們都是老兵蛋子了,要學會對後輩寬容。」安德烈對那些手還放在扳機上的士兵們說道。

這回少校只是低下頭,活像個受氣的小媳婦。

對了,剛剛站在一旁的那幾個軍官,早就悄悄的混入人群了,都是些識大體的牆頭草。他們在最後排,把衣服都換了,站在隊列里算是普通士兵。

「現在沒人反對了吧?那指揮官就是他了。我先介紹一下,這位是我的老戰友,我平時叫他『新兵』。當然,只有我能叫,你們不行——他是和我一個時期的戰士,算是你們的前輩了。」安德烈揮動雙臂,在我身上比樣子,似乎想把我比的再高大一些。

底下的士兵們開始議論起來,已然沒有之前的肅穆感。

「大家別看他這身聯邦上校的衣服就產生什麼誤會,他是特意混進聯邦的監獄來營救我們的。」

議論聲又大了些,我能聽清幾句是在讚揚我的。

「當然,早就有人提出疑問了,為什麼我要讓他做我們的指揮官呢?先給你們講個故事——弟兄們,站這麼久都累了吧?坐下吧。」

「嘩——」議論的聲音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落座的聲音,除了那零星的幾個后混進去的,其他士兵都一齊坐在了地上。

然後理所當然的,某位少校大人屬於「嘉賓席」,所以沒有坐下。

安德烈向我走過來,然後猛拍了一下我的背:「這傢伙不怎麼能打,卻特別好戰。曾經有一次,他啊,在戰場上打的太興奮了,也沒敵人攔住他,所以一直向前突進,結果他一個人牽著我們一個排的鼻子,闖入了聯邦一個團的埋伏圈。」

陳年舊賬還記著吶。

——

伊莎又悄悄到我身邊對我說悄悄話:「01,這是真的嗎?」

「算是吧,反正最後勝利了就是了。」

——

「這,一個排進入一個團的埋伏圈,還是聯邦的埋伏圈,肯定要損失慘重吧?」底下有人忍不住發問了。

「問的很好,福布斯,當時我也以為完蛋了,甚至還想斃了這小子,不過後來嘛,你猜怎麼著?」安德烈手一擺,像是答案被他撒出去了一樣。

沒有人說話,安德烈就把答案補上:「你們都知道的,那些沒打過幾次仗的聯邦兵槍法有多臭,特別是第一次上戰場的,連頭都不敢抬——幾輪射擊下來,我們排就出現一個人負傷的情況,還是因為扭到腳了。「

沒有笑場,大家都在安靜聽。

」縱使聯邦的指揮官再聰明,設置了這樣的一個口袋狀包圍圈讓我們鑽進來,也拿這樣的士兵沒有辦法,於是。。。是的,射不中我們,聯邦肯定想要拉近距離,而在這個時候,『新兵』他叫我們排僅有的幾個機槍手配合十幾個步槍手,呈半弧狀防禦,壓在前面,然後背面由他領著幾個槍法好的一字陣平鋪開防守,結果聯邦的軟蛋硬是被壓的沒有衝上來。」安德烈說著說著,又用手比劃著我。

「十幾個人。。。半個排壓制一個團?您似乎在和我們開玩笑。」少校又發話了。

「喂,你聽說過『幽靈防線』戰術嗎?」我對著少校發問道。

其實我也不知道我們連的事迹是否被人知曉,僅是虛張聲勢,順帶著打探一下。

「你是怎麼知道的。。。我的教官只在特級戰術課上和我們提到過,說是如何用一個連滯緩敵方一個旅乃至一個師的戰略進攻。。。可這是不可能的,敘述中你只是一個普通士兵,怎麼會懂戰術?」

我們的事迹被祖國知道了嗎?我的那些弟兄們。。。

「安德烈,你繼續講吧,很多事情我差不多都忘記了。」我搖了搖頭,最近淚腺有點失重了。

——

「01,你哭了?」伊莎早早的發現了我的不對勁。

「沒有,就是睡了一大覺,眼睛有點難受。」

「是嘛?那,來,吃一顆糖吧,會舒服一點的。」伊莎從軍大衣裡面那件破爛上衣的胸前口袋裡,把那一袋捨不得吃的糖拿出來,小心翼翼的拿出一顆給我。

味道怎麼怪怪的,不甜。。。

「01。。。那個,你沒把糖紙剝掉。」

噗。

——

「我想應該是聯邦的指揮官擔心集團衝鋒會傷亡過大,又怕徹底暴露了埋伏圈,所以沒有貿然進攻吧,畢竟我們只是一個排,他們的目標肯定不止這麼一點。總之,在當時敵軍被『火力壓制』的情況下,『新兵』讓我們剩下的幾個沒分配任務的人就地挖戰壕,構築防線。就在雙方僵持的這一段時間裡,戰壕磨磨蹭蹭總算是挖好了。在付出了一人犧牲,一人重傷,兩人輕傷的代價后,我們在包圍圈裡支撐起了防禦。」

「差不多撐了兩個小時,我們帶的彈藥要打完了,人員傷亡增加了三個犧牲,六個重傷,剩下的每個人的身上多少都負了點小傷,就在這個時候『新兵』和我們說,他叫了增援。」

「哈,大家當時都以為他只是在裝瘋逃避責任。可是你猜怎麼著,嘿,咱的師部大規模進軍,正巧碰上這個包圍圈,稍微集中了一下兵力,就把敵軍擊潰了。」

「後來啊,我們才知道,他事先向軍部遞交了一份請戰書,去向軍長去請求友軍配合——雖然不知道怎麼傳進去的,最後軍長還真批了。後來啊,聽人說,他是軍長的女婿呢,哈哈哈。。。」

「哦~」原本安靜的人群配合的發出聲音。

。。。不是,咱軍長也是帝國最高軍校出來的將校培訓生,他是109期,是我的學長,這件事只不過是看在母校的情面上才准許的,和這種假消息沒有一點關聯。

雖然說,我現在和軍長的女兒確實有點關係。

——

「01,你們說的軍長。。。」

「就是你的父親,史密斯·布洛克中將。」

「那是真的嗎?」

「是的,我們軍長的確是。。。」我話還沒說完,伊莎打斷了我:「不是這個,是你是軍長的女婿這件事。。。」

伊莎臉紅了。

「你猜猜。」

「你就告訴我嘛。。。」

「你可以等回去以後問問他啊,關於我們倆的事。」

伊莎先是沉默著,突然開始傻笑起來。

不對啊,這傻小貓怎麼。。。

——

「最後,他是帝國最高軍校畢業的,論學歷,你們沒人比得上他。」安德烈以一句震撼性的發言結尾。反正在座的各位都被震驚到了。

特別是某位少校:「帝國最高軍校?那可是。。。」

「怎麼了,大少爺,還有什麼疑惑嗎?」安德烈瞥了一眼少校,對他問道。

「不。。。但還是請您務必回答我,最高軍校出來的軍人,職銜最低也是個少校營長,怎麼會作為一個普通軍人在前線作戰?」

。。。又是這個令人煩躁的問題。

「是啊,我也很好奇,這究竟是為什麼呢?」

這時,倉庫的門外走進來一個人。不是別人,正是之前倒地的瘟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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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國的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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