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傲骨不使我低頭
「怎麼樣了。」洛淳桀看著猛然驚醒的他，開口詢問道。
方正南平復了一下心情，這才開口回應。「六十三字。」
空氣中傳來嗡嗡的響聲，除此之外並無其他。
惹人厭的蒼蠅被洛淳桀一個眼神秒殺，也不殺死，專斬翅膀，輕鬆飄落底面隨風吹散。
方正南不語，看著他的古怪樣子，這六十三字到底是高還是低了啊？莫非六十三字的水平遠遠不夠？
「你倒是說句話啊。」方正南催促道。
洛淳桀的故弄玄虛，讓他心情跌宕起伏，猜不出他到底是個什麼態度，此時緊張無比。
也不是洛淳桀不說，實在是被氣壞了，這可真是人比人氣死人。
「你知不知道，我第一次凝字的時候才達到了十字而已，在凝字之前我就已經苦修了兩年啊，你這真是快活活氣死我了。」洛淳桀言語激烈，實在是不甘，沒想到世間竟有如此變態。
然而他不知道卻是，方正南受地球天地靈氣的乾枯影響，一直在地球被壓制，在到達這個世界之後才會厚積薄發如井噴一般，猛然增長著元力。
更何況，他的法，不屬於凡間。
「那你現在凝有幾字了。」方正南轉移話題，說道。
然而不說還好，當方正南說完之後，洛淳桀眼神更加陰沉。
「六歲修鍊，八歲凝字，如今二十二我才凝有五十九字。」洛淳桀的態度算不上太好。
然而方正南卻突然想到他先前舉的例子，那一生只凝了一個貪字的特例。
「你也別太在乎，不是有那種特例一生只凝一個字的嘛，這並不能代表實力吧。」方正南嘗試著安撫道。
但是心中卻無比開心，想來他的實力還算不錯。
「但是那人凝有上千字，不過都是同一個字。」洛淳桀說罷，方正南只好尷尬的笑了笑。
「別嫉妒了，我實力強不是也好滅掉蛇妖嘛。」
「我這不是嫉妒，換了換任何一個人過來都會受不了，你這太打擊人，簡直就是變態。」
此時方正南在洛淳桀的心裡慢慢改變了形象，一個變態的標誌悄然樹立。
沒有辦法，畢竟這貨的天賦未免太過離譜了一些，第一次凝字都能如此之多，那日後修行速度將會如何。
真是羨煞旁人。
閑聊結束，扯淡了半天，洛淳桀表情終於嚴肅起來。
周圍的空氣突然緊繃起來，肅然的氣氛驟然而起。
「跟我走，去一個地方，讓你對城主的實力有一個印象。」洛淳桀面無表情，冰冷的說道。
周圍的空氣驟然一緊，骷髏消失不見，一副青澀小生的面孔出現眼前，這才是他本來的面目，而如今卻化成了骷髏腦袋。
蠶絲橘的香氣徹底散去，方正南再次陷入迷霧幻境之中，這一切都源於城中的那個蛇妖。
可是他懷恨在心的還是城外舊屋之中的那個蛇妖，幻化成老婦人模樣將他戲耍欺騙，雖然這也怪他竟然信了。
洛淳桀像是看了他的心情，再次開口直言。「咱們去的就是城外舊屋。」
「什麼！」方正南驚訝，隨後開始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顯然十分興奮。
還有什麼比現在更能讓人感到興奮，產妖除魔，捍衛正道，或許這是很多男性都會在兒時就有的英雄夢。
只不過每個人都在後來的生活里，以各自的經歷來漸漸忘記。
更何況，那個蛇妖險些害死他，自然是他要報復的對象，他從來都不是好人，更從來沒有承認過自己是個好人。
之所以從未在地球展黃金指的特殊能力，只是不想給父母增加不必要的麻煩。
在他心裡從來不惹事，但是也不怕惹事，唯一怕的或許就是他的父母有事。
磨磨刀霍霍，殺氣在這一瞬間熊熊燃燒。
洛淳桀忽然生出一種錯覺，眼前的這還是人嗎？怎麼感覺他的殺氣如此之中，這蛇妖或許只是一層紙而已。
或許蛇妖將點燃的不只是來自他的怒火，或許還連帶著其他什麼。
那種東西說不清楚，但是洛淳桀卻感受頗深。
那是一種難以言表的感覺，洛淳桀靠近方正南的時候不自覺的就會有一種頷首臣服的意識，那是出自血脈之中的壓力，難以抵抗。
「走。」方正南十分熟悉那箇舊屋中蛇妖的位置，帶頭而去。
洛淳桀默默的跟在他的身後，也不過多言語，只是心中難以表達的心緒漸漸收斂，看著那樣的一個背景，自己生出一種無力感，不敢並肩上前。
那像是王者，像是遠古巨獸，像是天上的至尊，凡人只能低頭恭維，根本不敢有過多忤逆的心思。
兩人一前一後急速遁走，速度極快，穿過人群之中，避開擁擠的道路，在房屋之上飛馳而去。
方正南穿過巨大的城門樓，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遠遠超出百米，然而在他的心中突然一緊。
方正南抬頭看向城中的一個方向，心臟像是被抓在手中玩弄，劇烈的起伏著。
他眼神陰沉無比，那是被野獸盯著的感覺，他此時完全像是逮捕的獵物。
在他身上的王者氣息逐漸散去，洛淳桀這才敢上前一步。
「怎麼了？」面對方正南突然停下腳步，他好奇的問道。
「我好像被那城中的蛇妖盯住了，他鎖定了我的氣息。」方正南沉重的說道。
這可是一件大事，他還未除城外蛇妖，就已經被城中的蛇妖發現了。
那可是上千米之外的距離，隔著如此之遠竟然都能讓人生出畏懼，可見城中的蛇妖到底有多麼可怕。
「怎麼會。」洛淳桀不敢置信的驚呼道。
突然之間他似乎意識到了什麼，是那蠶絲橘！
對了。
蠶絲橘十一年一開花，使人清醒，能夠看穿這片奇異陣法的環境，需要開花的時間太長，十一年的時間完全足夠被那蛇妖發現。
洛淳桀輕聲一嘆，他大意了，萬萬沒有想到，原來蠶絲橘沒有被毀，其實不是蛇妖沒有發現，而是他故意如此。
兩人剛出城門就被鎖定了氣息，可見之後將寸步難行。
什麼計劃都沒有辦法實施，按照洛淳桀這五十九字的實力，和方正南的六十三字實力遠遠不及那蛇妖。
方正南遲疑，他是應該先去找舊屋之中的蛇妖報仇，還是等著城中的蛇妖送上門來？
然而洛淳桀此時開口。
「你走吧，走的越遠越好，你的生命氣息還沒有被他吸走，你還來得及離開，我已經這幅模樣，若是離開城內五千米之外，瞬間就會化為飛灰，不要想著報仇了，走的越遠越好。」洛淳桀直言說道。
他萬萬沒有想到，城中的蛇妖竟然會親自出動，城中肯定會有他不少的手足，他竟然都沒有動用，而是一直自己緊盯著那蠶絲菊。
事到如今一切都晚了，只能期待著方正南趁早離開，而不是害他陷入同一境地。
一種無力感從心中升起，只能輕輕一嘆。
方正南此時卻完全不願意遠走一步。
「咱倆加起來難道就沒有勝算嗎？」方正南開口道。
洛淳桀猛地差點笑出來，是那種無奈的苦笑。
他搖了搖頭，嘆息道。「他已經處於鍛血境，而咱們才只是紋字境，整整一個大境界啊。突破百字可鍛血，那將是一個全新的世界，與紋字所鍛煉能力的境界不同，鍛血那是一個真正難以葬滅的境界。」
按照洛淳桀一開始的想法，兩人通過對蛇妖手下的斬殺，從而讓他損失一大批的得力幹將，再慢慢讓方正南提升實力，並且熟悉蛇妖的能力。
方正南的天賦何其可怕，恐怕最多幾個月就能達到百字，而他到時候則拼盡喪失未來修行的可能，強行以六十字的修為踏入鍛血境，與蛇妖對抗。
這是他想到的唯一一個能行的可能。
而如今他們竟然已經被蛇妖盯上，這已經超乎了他的能力範圍。
難道這一切都已經來不及了嗎？洛淳桀心中死一般的沉入湖底。
「誰說的修為就是決定實力的原因！」方正南忍無可忍，怒視著他。
誰說天賦好就學的快？誰說的智商高就比別人懂得多？到底是誰特么說的這一切。
方正南心中掀起巨大的波瀾，生活在地球之中他受到了太多的太多的類似話語。
此時反覆的在耳邊徘徊著那一個個刺痛人心的字眼。
他生來擁有黃金指，超越世間科學規則力量之上的能力，然而他卻一步一步靠著自己的努力來學習，同樣和普通人一樣去打拚。
從很早很早之前他就清楚的知道，天賦從來不是一個人走向成功的捷徑。
強者從來沒有捷徑可走。
方正南嚴陣以待，雖然他有不敗心，但是卻不能有一絲的傲慢。
內臟之中的六十三字空靈旋轉，在其中微弱的發著光芒，淺顯的波動著。
雖然他還不清楚自己究竟掌握了何種能力，就連自己都看不穿自己，但是不管什麼，他都堅信著，逃避永遠解決不了問題。
既然他的氣息已經被鎖定了，那麼就同那蛇妖一戰又如何。
「格嘞嘞。」邪祟的笑聲在耳邊抖動著。
一個如同小山大小的手掌不知道從哪裡伸出，將方正南一把將其抓在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