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2章 各懷鬼胎

嘆息了一番，彷彿老了十歲的荀爽走了，連好友蔡邕都沒去拜訪，直接返回了府邸，之後司空府上下忽然忙碌了起來。

關於這些李肅自然是不得而知，不過多少有所預料。

錢糧之事應該已經解決，畢竟這位不但是當朝司空，而且是赫赫有名的潁川荀氏領軍人物，儒林代表，本身代表的就是一方政治勢力。

別看人家大半生都在隱居，但是若要真的發動起來，這位老大人的政治資源只怕要遠超董卓這個土包子。

為何這麼說，其實很簡單，看人家的名聲就知道了。

天下人皆說『荀氏八龍，慈明無雙』，這句話中的慈明二字就是荀爽的表字，由此可見這老頭兒在這個時代是何等牛逼。

至於為何這位在後世並不算出名，原因很簡單。

三國還未開啟，荀爽就已經嗝屁著涼了，所以未能在三國時代留下什麼足跡，加上他的兩位後輩子侄太過出名，以至於遮掩了荀爽的光芒。

那麼他那兩位出名的子侄是誰呢？

嘿嘿，相信大家已經很熟悉，其中一位便是人稱『王佐之才』的荀彧，日後為曹操建立曹魏政權立下汗功勞的荀令君，玩王者榮耀的小朋友一定不陌生這位『狗貨』同志。

跟上面這位相比，另一位同樣是曹操的謀士，此人便是荀攸，曹操最倚重的謀士之一，以奇謀助曹操奪得了官渡之戰的勝利，從此奠定了曹操中原之主的地位。

有這樣的兩位人傑存在，荀爽的光芒被掩蓋也屬人之常情。

不過也許其他人會忽視荀爽，但是李肅不會，不但不會忽視，甚至從獻策開始就已經算定了這位荀司空。

因為此人跟荀彧一樣，一生忠於漢室，至死都不曾動搖。

同時這又是一位謙謙君子，屬於比較和善的那種。

有道是『君子可欺之以方』，荀爽毫無疑問是君子，因此用合乎邏輯的方法就能讓這位司空大人妥協。

恰巧這還洛陽一個安寧，杜絕兵禍就是最合乎邏輯的方法。

所以李肅才明擺著告訴荀爽，哥的方法可以讓洛陽重歸安寧，幫不幫哥，你老啊就自己看著辦吧。

若是旁人，比如袁隗袁太傅，袁紹的叔父，估計早就讓李肅死一邊去了，但是這位大人不一樣，人家是君子，所以就算心裡再不爽，也會捏著鼻子認。

哪怕退一萬步，荀爽其實是個偽君子，想不認這事兒，那也不行。

因為那等於昭告天下他就是一偽君子，等於將自己一生好不容易凝聚的名聲親手摧毀。

試問這種事誰會去幹嗎？

顯然不會有人干這種蠢事，李肅正是算準了這一點，因此料定接下來的錢糧之事必定無憂。

能利用一道小小的刀傷，加上兩句故意欺負人家是君子的話，不僅換來這位司空大人的鼎力相助。

甚至還能影響到大儒蔡邕的政治傾向，這筆買賣簡直賺翻了。

估計做夢都能讓人笑醒！

回家的路上，李肅自個兒都快笑了，好在及時提醒自己別得意忘形，這才沒有露出什麼馬腳。

唯一可能倒霉點的嗎，呃，應當就是王信背上的小乙，這小傢伙背後挨了一刀，失血不少又發炎了，估計都覺著自己活不長了，小臉慘白。

看著小傢伙這樣，李肅忍不住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小乙，別哭喪著臉，相信大哥，你死不了，不用一個月，大哥保證你活蹦亂跳！」

「真的？」小乙驚奇地抬起頭。

嗯！李肅笑著點頭：「比真金還真，跟你們說啊，哥哥其實有法子治好這傷，不過小蝶、小乙，這事兒可千萬別告訴你們的蔡姐姐和一位老伯伯，能做到嗎？」

「為什麼？」小蝶疑惑地撓頭。

「因為這樣很好玩啊！」李肅壞笑著灌輸某種奇怪的思想。

哦！

倆小鬼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心裡卻牢牢記住了這句因為很好玩，至於前面那句是什麼，抱歉，倆孩子記性不太好。

天地良心，李肅真的有一半是為蔡琰和荀爽好，為了避免兩位氣得腦中風，他才有這麼一說。

可惜這個世上很多事總是事與願違啊，當然這是后話不提。

回到了家裡，李肅立刻命王信去準備金瘡葯、燒開水，並未小乙處理傷口，以及還有最重要的消炎。

以上這些繁瑣的療傷程序暫且不表，卻說時間很快又來到了第二日。

昨日董卓一紙調令下達，除了皇宮和城池的守衛，往日街上橫行的西涼兵很快就消失了，盡數前往北郊校場，為全軍大比武做準備。

沒了這些煩人的蒼蠅，洛陽城的治安立即上了一個台階。

苦於西涼兵之禍的市民差點喜極而泣。

不少平日嚇得不敢出們的市民紛紛走上街頭，洛陽難得的恢復了往日的生氣。

大比武之策總算初步達成第一個目標。

恰逢大好日子，李肅難得心情不錯，想上街找點漢末美食嘗嘗，卻不想一大早的，李儒這個冷麵男突然又找上門來，也不說什麼事兒，拉著人就往外跑。

甚至路上也不說啥事，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便直奔目的地——司空府。

李肅下了馬一看這目的地，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臉上罕見地閃過一抹心虛。

畢竟昨天才給人家挖了個坑，埋了點土，雖然人家未必知道，但是難免有點不自在。

好在李肅這貨臉皮夠厚，心也夠黑，居然絲毫不動聲色。

「咳咳咳，文優兄，這大清早地就拉著我小弟來司空府幹嘛呀？」

李儒聞言立刻一翻白眼：「來司空府還能幹嗎，自然是大比武的錢糧之事唄！」

「錢糧？這事兒昨兒早朝不是已經議好了嗎？」李肅故作茫然。

李儒：「是議好了，可是子文兄有所不知啊，十常侍亂政雖伏誅，但尚書台早就被這幫閹人弄成了一團亂麻，直到現在還未恢復運作，而大將軍府早已解散，所以現在朝廷諸多事務多仰賴相國大人！」

「天子年幼，相國大人身為輔政大臣，不是正該如此嗎？」李肅適時地拍了董卓一記馬屁。

「是該如此，但是大將軍府、尚書台已廢，相國大人分身乏術，卻也無法顧及全局，許多事情仍需三公操持！」李儒直言道。

李肅恍然大悟：「哦，司空領少府、大司農，掌天下財稅，換言之大比武的錢糧之事仍需荀司空從中斡旋，對嗎！」

「子文聰明，正是如此，但是子文知道的，當初相國為徵辟荀司空，手段不太光彩，因此……有點那個……」說到這兒，李儒自個兒都有點不好意思說下去。

呵呵，什麼叫手段有點不太光彩！

那已經不叫不光彩，而是恐嚇才對吧（荀爽出仕就是被董卓恐嚇的）。

李肅心中暗笑，嘴上卻道：「所以荀司空並不待見文優你對吧！」

「呃……不是不待見，而是根本見不著啊！」李儒一臉汗顏地回答。

靠！李肅狂翻白眼！

本以為只是跟荀爽不對付，沒想到原來感情你倆把人家得罪的那麼狠。

不僅如此，聰明如李肅很快就明白了，李儒這分明是在給他穿小鞋。

明明是一件幾乎無法完成的任務，偏偏拉著你來，而且你還不得不來，因為有句話叫兵馬未動，糧草先行，可見糧草乃頭等大事。

要舉辦全軍大比武，自然需要錢糧。

若李肅無法完成這個任務，無疑會減少董卓心中的印象分。

好在李肅對此已經早有預料，昨兒個就給這位司空大人挖好了坑，現在只等這位司空大人往下跳。

任他李儒挖的是天坑，跳進去的也只會是司空大人。

可如果這麼容易就完成此事，未免不美。

李肅面露難色：「嘖嘖，文優，看來你拉我來此地，是給兄弟出了個天大的難題啊！」

「別介啊，子文兄，都是為相國大人效力，為相國大人效力！」李儒乾笑，心中卻是得意的緊。

光想想昨日讓董卓故意幫李肅拉仇恨，李儒心中就有點小得意。

心說任你李子文姦猾似鬼，到頭來還不是得喝我李文優的洗腳水。

殊不知另一邊李肅也在琢磨著，李儒這是絕逼想坑人，假如不坑回來，可不是他李肅的風格。

更何況若不搞一波事，李儒這傢伙只怕還得整幺蛾子。

不美，甚是不美！

可要怎麼坑這傢伙呢？

有了，李肅心思忽然一轉，計上心頭，馬上接話道：「說的是，都是為相國大人效力，不過文優兄，既然任務艱巨，不如你我二人分別去找荀司空，大家各顯身手，這樣至少多一次機會，好過一次性全軍覆沒不是嗎！」

「有理，那誰先進？」李儒問。

「自然是文優兄唄！」李肅脫口答道。

「也行，那為兄先進去啦！」李儒也不矯情，當仁不讓選擇了先進去找荀爽，反正按照以往的慣例，這門肯定進不去的。

失敗幾乎是定局，李儒坦然地踏入大門。

然而沒等李儒靠近，一直跟隨荀爽的老李就迎了上來，熱情拱了拱手。

「喲，李長史，您總算來了，司空已等候多時，快請進吧！」說著老李熱情地把李儒往裡面請。

卧槽！咋回事？

李儒直接愣了愣，傻傻地問：「司空……大人等我多時了？」

「是的，李長史快請進吧！」老李熱情的不像話，使勁把人拉進去。

Mmp！老子不想進去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