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靈帝
帝
深宮內外一片寂然,靈帝似乎也沒有離開,但玉妃也沒有出去迎駕的意思,謝清舒看得十分稀奇,卻又不敢開口詢問,只能坐在那裡靜靜等待事態發展。
這時,辛少楓忽然在殿內沉聲開口,「娘娘,少主說……。」
「住口,」玉妃臉色微惱截斷了他的話,後者畢竟只是奴才,終究不敢吭聲。
等了許久,終於聽見外面的腳步聲漸行漸遠,玉妃似乎鬆了口氣,眼中卻流露一絲難言的哀傷,彷彿渾身的力氣都被抽走,瞬間沒了精神。
看到她這樣的情況,謝清舒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只能沉默的端著茶杯,腦海里卻在回想那日在地宮裡聽到的對話,扶風當時應該是要求厲天度勸說玉妃對靈帝下手,可她連對方的面都不願意見,這個計劃顯然無法執行,那他們明天會怎麼做?
「莫姑娘,夜色深了,你去睡吧。」玉妃的話打斷謝清舒的思緒,抬起頭朝她笑了笑,起身去了偏殿。
辛少楓和另外一名隨從立刻跟上去,等她進屋后便守在門口,謹慎程度令人佩服。
黑暗之中,謝清舒沒有點燈,她獃獃坐在床邊,看著手腕上被包紮好的傷口,感受著那裡的火燒似的疼痛,腦中毫無睡意。
明日就是八月十五中秋夜,一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強烈壓迫感充斥著她的身心,她總有一種不祥的預感,感覺這將會是艱難的一天,無數雙眼睛盯著天靈洲,暗中也有無數雙黑手推動著事態的發展,可以預見明日定是血流成河,屍骨如山,而她在這場宮廷政變中又會擔任什麼樣的角色,什麼樣的結局呢?
忽然之間她感覺有點灰心,似乎她所經營的一切,所努力的一切都沒辦法實現了,厲天度對她的嚴防死守讓她很無奈,她不但沒有辦法逃出去,甚至連傳遞信息出去的機會都沒有了,如果明日他還將自己扣押在這座宮殿內,那她所做的一切還有什麼意義?
想到這裡,她又有些憤怒,這幾日她似乎喪失了鬥志,這不符合她的個性啊,她不是打不死的嘛,她不是寧死也不屈的嗎?可她眼下是怎麼了?她是打算自暴自棄嗎?不!她不會,她一定要想辦法逃出去,一定要!
倏然站起身,她貓一般在黑暗中潛移,十分鐘后,她已經能夠知曉附近的守衛情況,除了守在門口的兩名隨從之外,殿外的院子里至少還潛伏著十名左右的護衛,她不知道這些護衛是厲天度的人還是深宮裡的禁軍,但料想應該是暗中保護,若是禁軍大可不必躲躲藏藏。
如此一來情況就比較複雜,她既不能保證從辛少楓和另一名隨從手中逃走,也不能保證逃過暗衛和禁軍的耳目,畢竟她的靈力還被封印,她現在跟一個普通人沒什麼區別。
好吧,除了放棄逃跑的計劃之外,她也只能躺在床上胡思亂想,大概後半夜的時候終於迷迷糊糊睡過去,但這一夜睡的並不安穩,天色剛剛透出一點光亮她便醒了,外面似乎有人尖著嗓子高喊,「帝君駕到。」
她睜開雙眼,聽到玉妃溫柔又響亮的聲音傳出,「臣妾恭迎帝君。」
空曠的院落里,傳來男子洪亮的笑聲,她翻身下床,快速掠到窗邊,透過窗戶的縫隙正好看見一個高大的男子穿著耀眼的金色龍袍,挽著玉妃的雙肩快步走向內殿,從她的位置只能看見這個男子的側顏,劍眉虎目,面相威嚴,果然很有氣勢。
謝清舒收回目光,有點好奇玉妃為何昨夜拒絕了靈帝,今晨兩人又似毫無芥蒂的親密無間,這對夫婦的相處方式實在令人費解。
整整大半日,除了來送早餐和午膳的宮女之外,謝清舒一直被幽閉在玉妃娘娘的偏殿里,但很奇怪的是,靈帝從晨起過來后再沒有出去,也不知道是他悄然離開自己沒有注意還是他根本沒有離開,又或者他已經遭到毒手了?
今日註定是個不平靜的日子,謝清舒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心情一直處於極度的煩燥當中,但門口的兩名隨從站的筆直如同雕塑,她完全沒有機會逃脫,只能盡量壓抑內心的情緒,安靜等待夜幕的逐漸降臨。,
夕陽終於慢慢西沉,響亮的鑼鼓喧囂聲終於自宮外響起,隨著漫天的璀璨煙火綻放之後,陷入莊重和寂靜的靈洲皇城也似從沉睡中慢慢蘇醒,即便身處內宮,謝清舒也能聽到四面八方響起的喧嘩聲和腳步聲,急促無比,彷彿大軍出征,好戲終於開演了!
她站在窗前,仰望天地間的一片紅光,已經分不清那是紅色燈籠的光芒還是煙火的光芒,但那濃郁的顏色有點像血光,平白給人心悸的錯覺。
驀然,身後的房門被人推開,她一回頭便看見臉色陰沉的厲天度負手而入,他的表情雖然看不出什麼情緒,但眼底深藏的緊張還是被謝清舒輕易捕捉,靜靜的看著他慢慢走近,她忍不住問,「你打算把我怎樣?」
厲天度停在距離她十米遠的位置,冷冷一笑,「我到今日才聽說你的秘密,很意外啊,不過我也很期待這場好戲的開演,更得感謝扶風將你送到我的面前,你可太讓我驚喜了。」
眼皮一跳,謝清舒意識到什麼,謹慎的問,「你知道我的身份了?是扶風告訴你的?他告訴你原本希望你能放過我,可反而加深了你利用我到底的打算是不是?你和扶風不應該是合作的關係嗎?你這樣做將他置於何地?你心裡可有半點尊重他的意思?」
一番話似乎戮中厲天度的心事,令他惱羞成怒,忽然撲上來用力掐住她雪白的喉嚨,他用扭曲的面孔瞪著她喊,「臭丫頭,不要以為自己很聰明,聰明的女人往往都不夠可愛,也可能死得更快。」
謝清舒被他掐得險些透不過氣,卻根本不向他屈服,反而用一雙明亮如劍的雙眸緊盯著他,看得他怒火中燒,但還不至於喪失理智,只見他用力一拽謝清舒的手臂,她被迫轉過身軀,雙臂被他緊緊抓住后,剛剛才包紮好的手腕又被牛筋緊緊束縛,他那般粗魯野蠻,完全沒有半點同情心,導致她的傷口又出血了,難言的痛楚擁入大腦時,他已經對外面的隨從吩咐,「少楓,給她一件披風。」說完,他飛快伸手封住她的啞穴,這才轉身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