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帝都元京
「我沒有。」上官雲修聳了聳肩，答得理所當然。
謝清舒頓時滿腦門黑線，恨不得手裡有飛刀直接扔過去扎死他。
「不過，錢在我朋友手裡，要不然你跟我一起，等他過來與我會合就可以給你了。」少年補充一句，卻讓謝清舒更加咬牙切齒，心裡罵道，「娘的，耍我呢吧，等你朋友來了跟你拿一千兩黃金？你們兩個人合起伙不就可以把我抓了見官告我詐騙或者綁架嘛！」
可就這麼放過一千兩黃金，她在這個世界上的生存之本，心中難免肉痛。謝清舒轉了轉眼珠，目光落在他腰間掛的一塊碧綠玉佩上，伸手一指道，「本姑娘有急事趕著上京，沒時間等你朋友來，不如你把那個送給我，咱倆就算兩清了，怎麼樣？」
上官雲修本能的低頭，目光落在那塊玉佩上時，眼中閃過一絲精光，卻很快淹沒在沉沉的黑暗中，他抬起頭，不確定的問，「你真的要它嗎？」
「當然。」謝清舒心想，「老娘前世偷過那麼多好玉，你這塊一看就碧綠通透，上面雕琢的花紋又很奇特，無論從玉質還是雕工看，絕對價值連城，我怎麼會看錯？」
見她答得乾脆，上官雲修的目光閃了閃，卻又問了一遍，「你確定要它嗎？」
「是啊，羅嗦什麼，」謝清舒忍不住翻白眼，「你不會是耍賴不想給吧？」
上官雲修猶豫一瞬，緩緩伸手將玉佩扯下來，修長的手指在玉面上摩挲半晌，終究抿了抿唇，似下定決心才朝河邊扔來。
見他真的將玉佩扔過來，謝清舒心中樂開了花，這第一桶金算是到手了，至少不用她去天都乞討過日子吧？抬起手臂穩噹噹接住玉佩，觸手微熱，伴隨著大腦輕微的暈眩，她卻並未在意，只以為是自己爬了半日的山路出現暫時的不良反應。
隨手將玉佩收入懷中，她開懷笑道，「行了，你我既然銀貨兩訖，那就青山不改，綠水長流，下次江湖再見哈。」
說完，她轉身就走，毫不猶豫，反讓上官雲修愣了一下，張嘴欲說什麼，終究只是無聲看著她的背影遠去，漸漸消失在眼帘深處。
微風吹過，水面盪起陣陣漣漪，上官雲修怔然立在水中，目光依舊遙望著謝清舒消失的方向，久久未動。
身後涼風襲過，一位黑衣少年無聲無息出現在岸邊，黑如星辰的雙眸越過上官雲修的肩頭，瞟了一眼早已人去樓空的東南方向，肅手稟道，「少主，你怎麼將識靈玉隨意交給那丫頭呢？難道就不怕……。」
聞聽聲音，上官雲修倏然轉身，冷厲的目光瞟過那少年後，他立刻噤聲不語。
主子冰冷的目光籠罩半晌，如同十月飛霜，凍得人渾身發冷，黑衣少年的臉色微微有些發白，卻強自忍住，沒有真的顫抖。
須臾，上官雲修的目光緩了緩，抬步朝岸邊走去時隨口說了句，「命由天定，天命難違，一切自有定數。」
黑衣少年看著他上岸穿衣，半晌才道，「少主，屬下雖然利用陣法擺脫了秦公子的糾纏，但看他的意思，也是要上無極院求學的，恐怕等我們去了帝都依舊會與他相遇，要不要屬下直接將他……。」
「玄風，我跟你說過很多次，殺人並不能解決問題，」已經穿上玄色衣袍的上官雲修皺眉看他一眼，後者立刻低頭不再多言。
且說謝清舒得了美玉，感覺心裡踏實許多。來自未知世界的飄浮感剎那落到實處，讓她心情十分愉悅，連帶對上官雲修的好感也加重幾分，卻僅限於此。
三日之後，謝清舒終於到達天都元京，站在街道上，她感受著車水馬龍，人流如梭的繁華時，也能察覺空氣中浮動的一股異常氣息，那氣息說不清道不明，既不像純正的天地靈氣，又不像妖邪的惡魔之氣，介於兩者之間，又似乎只是一股比較壓抑的空氣，猶如山雨欲來之前的感覺，幾分壓抑，幾分沉悶，總讓人感覺即將發生什麼事情。
可這些對於謝清舒來說並不是那麼重要，畢竟京城的風向如何與她無關，京城裡有什麼暗流涌動更與她無關，她只關心無極院和秋靈院的招生規則及要求，這些才是與她息息相關的事情。
當然，她進入元京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走進當鋪，在這個人流不息的大都市裡，沒有錢根本不能生存，她一路打聽，最便宜的客棧也要好幾兩銀子才能住一晚，而無極學院和秋靈院都是二十三天後開始招生，算上招生的七天時間，她必須準備一個月的房租，這可是筆不菲的費用啊。
站在高高的當鋪櫃檯下面，無視木製欄杆裡面當鋪掌柜和店小二不時瞟來的目光，謝清舒低頭看著手中的玉佩，碧綠通透的玉面上雕刻的圖案應該是一幅地圖，仔細觀察還可見到圖中雲霧繚繞，青山秀水，十里桃花，落英繽紛，如同畫中仙境。這場景在小小的玉佩表面能夠雕琢的如此細緻清晰，雕刻之人的功力可見一斑。
「喂，姑娘，你到底當不當啊？」足足小半個時辰之後，店小二終於忍不住詢問。
陌生的聲音拉回謝清舒的思緒，她抬起頭，朝店小二翻個白眼問，「當不當東西是我的權利，你們開店做生意難道還能硬要客戶當東西不成？」
店小二被她的話噎的一愣，半晌才從鼻孔里哼了一聲，埋頭繼續算他的帳，不再關注店裡這個不知道能不能做成生意的客人了。
謝清舒心中著實捨不得將這麼好的玉當出去，但她也知道沒有錢在這個陌生的世界里舉步維艱，生存都成問題，只得橫下心，忍痛割愛將手中的玉佩伸上高台，正欲開口便覺耳側涼風劃過，手中的玉忽然被人搶走，她迅疾回頭，身後一個藍衣少年正拿著她的玉上下打量，一邊悠閑的問，「掌柜的，這塊玉倒是難得一遇的好貨色，你開個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