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玉面修羅 第八章 銀劍流光
唐小差一次次的撫摸著那塊玉佩,自己也親自到出事的地帶去看過,四周全是空曠的平地,若是埋伏的話根本無處可藏身,而且修淇的人,武功自是沒有庸手,要在高手環視之下,毫無所覺的毒殺這麼多人,自認自己也沒這能力,那麼到底兇手是用什麼辦法做到的呢?
他沒再搜尋四周,他相信樓臨風已經把這塊地方地毯式搜遍了,那麼一點點的招魂殘留也能被他找到,他相信自己再找,也找不出更多的東西,現在除了等之外,似乎沒有其他更好的辦法,他只能希望那些人得手之後會有些許動作,或者能從招魂那塊得出些有用的線索。
好在消息比他預計的來的更快,火鴿帶來唐千的親筆信,庫房裡招魂並沒有缺少,最近半年也沒有弟子使用過他,所有弟子攜帶的招魂並未缺失,不過唐千也提到十年前他曾贈送過一小包「招魂」給當時對他有救命之恩的人,但唐千同時也說他絕對相信那個對他有恩的人不會用招魂去劫別人的鏢貨。卻沒說那個恩人是誰。
他自然是相信他爹的,不過他卻不相信他爹的盲從,又或者那個他沒見過的恩人有沒有可能把招魂送給了別人,或不小心流落到了外面,現在迫在眉睫需要查證的就是毒死了那十八個人的招魂是否就是爹十年前送出去的那些。
立即回了一封信給唐千,再三強調事情的緊要性,信末問了句,爹,你所謂的一小包,到底是多少,別人不知道,他們兄妹卻知道唐千對量的概念和一般人以為的是有很大區別的,他所說的一小包,很可能是多的足夠毒死許多人的分量。
又等了幾天,唐小差表面不露聲色,其實內心萬分焦急,離開修淇身邊今天已經是第五天了,每夜他都覺得睡不著,思念像蠶吞噬著他的心,只能一遍一便的摩挲著那塊九龍白玉佩。
丁舟看著唐小差的臉色越見冷峻了,也心裡發寒,這幾天,連他在內所有的探子全都派在外面,各地傳來的消息也像雪片般飛進這小小的周口分堂,可以說最近十年,如意樓從未出現過這麼全員出動的任務了,可見大少爺是鐵了心一定要把那幕後的主謀挖出來了。
一旦找到線索抓到那個幕後黑手,別說大少爺和唐門不會放過他,有機會他也要狠狠踹個幾腳,這幾天對著大少爺那張冰塊臉,他都要快要心臟麻痹了,就算事情解決了,估計以後也要少活好年了,這損失踹個幾腳還是輕的呢。
「啟稟大少爺,二少爺和安家堡少堡主進入河南地界了,估計再有兩個時辰就會到周口了。」一隻信鴿帶來了最新的消息。
「安逸敏?小心怎麼會和他在一起。」唐小差思忖。
「正是和大少爺並稱武林雙劍的銀劍流光安逸敏。」丁舟以為他在問他。
說起這安家堡堡主安九清,他和白家堡堡主白永清是結拜兄弟,不過安九清為人一向很低調,很少參與武林中事,安逸敏是安九清的獨子,自由學劍,又天賦異稟,慣用一把銀色的軟劍,平時不用就圍在腰間充當腰帶,對敵時一彈即出,快如閃電,劍過必帶一道道銀光,十七歲出道江湖遊歷,四處與人比劍,得了個銀劍流光的雅號,是以江湖人通常把他和唐小差並稱為武林雙劍。
私下兩人並無太好的交情,不過彼此也是認識的,在白永清的壽筵上他們還見過面,只是他疑惑的是,他怎麼會和小心走在了一起,還在這個節骨眼上趕來周口。
兩人比預計的來的更快,不過一個多時辰已經到了這裡。
「大哥,從收到你的第一份徹查令后,我們就往這裡趕了。出了什麼事,大哥你不是跟那個玉…呃,柳公子在一起嗎?又怎麼會到了這裡?」唐小心連坐下都沒來得及就已經脫口飛出疑問,本來他想說玉面修羅的,看到大哥盯著他不悅的眼神,立即小心翼翼的改叫柳公子。
他可沒忘記那天在白月樓凄慘的下場,現在想起還覺得一陣反胃,那天那個可怕的魔鬼,居然叫那幾個跟班,強迫他們兩人把那些菜都吃完,他們自然是不肯,一言不合就動去手來,可恨的竟然是他們居然不是對手,那四個跟班也不知道是哪裡找來的怪胎,攻守兼備,單打個個厲害,聯手更是配合的天衣無縫,滴水不漏,只是把他的攻勢封住,也不動手傷害他們,幾次三番后,他們已經放棄武力逃脫的希望了。
本想用點唐門特製的迷藥,迷暈他們算了,沒想到,那幾個傢伙居然各自拿出了一個香囊,說是特製的解毒香囊,除非他準備用特製的劇毒毒死他們,否則就不用試了,他倒是想啊,可是唐門門規不許亂殺無辜,人家也沒傷害他,讓他連下毒的借口都找不到,而且他想憑那四個人的武功,他恐怕也下毒的機會也沒有,最後,除了吃沒有別的辦法。
整整吃了兩天一夜,總算把東西全吃進去了,到後來簡直是邊吐邊吃了,而那四個傢伙還興緻勃勃的站在一邊看著他們,不許他們停下來,不許睡覺,真的比死還受折磨,最後好不容易脫離苦難后,他發誓以後再看見玉面修羅一定要躲到十萬八千里去,那個男人太可怕了,嗚……簡直摧殘他幼小的心靈嘛!
唐小心本來可愛俊美的臉想起那天還一臉怕怕,他本還指望他親愛的大哥回來救他們於水火之中的,誰知居然就沒再回來。
「有人劫了他的貨,我來調查真相。」唐小差並不想透露柳修淇的真實身份,簡潔的說了一下他會出現在這裡的原因。
「大哥,你是說那個柳,柳公子也在這裡?」唐小差一聽這話,臉都白了,心裡那個後悔啊,早知道不該來的。
「他在洛陽等我,我辦完這事就回去。」想起那天早上修淇給他玉佩的情景,心裡一陣發熱,恨不得現在就回去。
「洛陽?還好還好!」唐小心拍拍胸口。
這時早就站在一邊的安逸敏終於找到機會開口了,「唐兄,又見面了!」
「安兄遠道而來,一路辛苦,請坐!」唐小差連忙回禮。
「唐兄,這些天一直和柳公子在一起嗎?」安逸敏想起那日壽筵上所見到的絕美男子,這些日子來念念不忘,心裡眼裡全是他的樣子。所以當偶然知道唐小差居然和他在一起,就主動要求和唐小心一起來這裡了。
見他提起修淇的異樣神情,早已深陷其中的唐小差豈有不明白之理,怕是他也喜歡上了柳修淇,安逸敏也是個人世佳公子,往昔他也很欣賞他的武功和學識,不過愛情都是自私的,對於修淇,他可不會退讓半分。
「是的,安兄在找修淇嗎?」故意叫著名字以示親昵。
安逸敏冰雪聰明,稍一錯愕便明白他們倆成了情敵,便也沒再說什麼,只輕輕頷首。
唐小心沒發現兩人之間的洶湧暗流,終於喝了一口茶后,繼續道,「大哥,安大哥帶來了一件東西,可能跟這件事情有關。」
唐小差立即收斂情緒,略帶急切,「是什麼?」
安逸敏也決定先把感情的事放一下,從懷裡拿出一個盒子,只有手掌大小,是上好的沉木所制,非常的精緻,雖然有些年頭了,但卻沒有絲毫破損,看見主人保護收藏的很好。
打開盒子,裡面是一顆黑色的藥丸,盒子剛一開啟,濃香四溢,迅速的瀰漫整個屋子,一關上立即消失,神奇以及。
「這是什麼?」唐小心看過這個盒子,安逸敏卻並未打開給他看過。
「我也不知道,這是我去蜀中的路上,因為拜壽快來不及,便抄了一條近路,那是一個人跡罕至的小樹林,我見到一個瀕死之人,看情形他至少已經在那裡四五天了,身上全部都是傷,照理早該死去了,卻好像是靠著什麼靈丹妙藥拖著時間,終於等到了我從那裡經過,可惜的是雖然他想說點什麼,最終也沒能說出口,只來得及把這個盒子交給我,後來我檢查了他的全身,除了這個,沒有任何東西可以證明他的身份。」說著又從懷中取出另外一件東西,是一片紫色的綢緞,料子極好,像是從什麼上面撕落下來的。
「我後來查過,這種緞子,只有名樓名下的御織紡才做的出來,專供皇宮內院,普通人輕易買不到。」安逸敏接著道,「所以我覺得事情有點複雜,於是便帶著這個盒子去唐門,想請唐老爺子幫忙鑒定一下是什麼東西,正巧碰到走到半路的小心,於是便和小心一起來了,幸許兩件事情有著我們不知道的關聯。」
唐小差並沒有接話,腦子裡飛快的在轉,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過,偏偏又聯繫不起來,拿起那塊紫緞,一看再看,要是修淇在這裡的話就好了。
那邊的柳修淇還是每日的陪伴著愛子,看書,作畫,眼看再有十天重陽節就要到了,唐小差還沒回來,也料到事情肯定不順,本來他不想他去的,知道肯定不會有太大的進展,樓臨風的跟蹤和偵查術已經是頂尖好手了,他都找不到更多線索的話,事情就必定非常棘手,他心裡隱隱已經有所察覺,只是還不明朗。
「爹爹,你去把小差叔叔找回來吧,我看見你那天早上把九龍白玉佩給他了,小差叔叔肯定很想爹爹,又不好意思回來,爹爹去把他接回來吧。」正在低頭練字的柳銘凡突然抬頭對著拿著書陷入發獃中的柳修淇說道。
「你裝睡?」柳修淇突然俊臉微紅,沒想到贈送玉佩那一幕,居然給凡兒看見了,他也不知道怎麼鬼使神差的就把最心愛的一塊玉佩給了他,也許是他的表情太過不捨得自己了。
「爹爹,不能怪凡兒,誰叫凡兒也是自小習武,唐叔叔腳步雖然極輕,卻還是被我聽見了,然後我就聽到爹爹呼吸不穩的起身開門去了,然後……」小傢伙偷眼看著柳修淇遲疑著不敢說下去了,因為柳修淇的神情有些惱羞成怒了。
「下次自己一個人睡,不許和爹爹一起睡了。」看兒子那表情哪狠的下心真的責怪他,故作生氣的道。
「不要啦,爹爹,凡兒保證以後一定乖乖的,真的!」小臉面現著急,舉起一手,「爹爹,我發誓!」
「好了,以後不許調皮,大人的事情,小孩子不許多管!」柳修淇放下書,走了過來,輕輕的親了一下兒子的頭頂,「爹爹應你的要求,去把小差接回來。」
「恩,爹爹快去吧!」柳銘凡裝作大人樣的揮揮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