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章 惱恨
孩子斷奶最少要十到十三個月,大抵就是要等到小錦夕抓周之後了。
賀蘭音聽明白了他的暗示,他自然也聽明白了賀蘭音的回復。
葉翾的眸色漸漸的深了下來,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她,點漆如墨的眼底似乎在醞釀著什麼龍捲風。
這餓狼一般的眼神讓賀蘭音咽了咽口水,輕咳一聲,掩飾性的將視線落到其他的地方:「這個,提前也不是不可以,但你知道的,這生過孩子的女人么,心思總歸是很敏感,這承歡很重要,但相互心甘情願的承歡更重要對吧......」
賀蘭音現在有個毛病,越是心虛的時候話就越多,一開始的時候葉翾還心猿意馬的,這會兒子看她一副急著狡辯的模樣也甚是覺得新奇,也不著急了,一隻手攬著她的腰繼續吃豆腐,一隻手支著下巴,看她那張小嘴裡究竟還能吐出多少話來。
然而事實上,葉翾再一次被賀蘭音打開了新世紀的大門。
這做了母親的女人一旦開起口來就跟竹筒倒豆子似的,噼里啪拉說個不停,從心甘情願扯到兩情相悅,再扯到當今流傳的才子佳人神話,還引經據曲,將老祖宗的那一套酸掉牙的措辭都拿出來了。
眼看她越說越興奮,越說越離譜,葉翾終於忍不住打斷她道:「所以,阿音是想要我做什麼?」
賀蘭音被他打斷,也不惱,咽了咽口水,葉翾盯著她看了一會兒,很是貼心的倒了一杯茶給她,輕聲道:「喝口水潤潤喉嚨,緩一會兒再說。」
被人照顧的身心愉悅的賀蘭音眼角彎成了月牙,將腦袋靠在葉翾的身上,雙手摟住他的脖子,語氣里竟然帶著一絲的撒嬌:「還不是因為那兩個丫頭么,十三,你能不能抽個空提點一下小飛陽?那木頭腦袋再不開口,也不怕他自個兒的媳婦跑了!」
葉翾幾不可聞的用鼻子輕哼一聲:「他人的事情,你倒是上心的緊?我呢,自打你懷孕之後開始,我都有小半年的時間沒有挨到你的身子了。你說,這要怎麼算?」
賀蘭音額角劃下一排黑線,這廝說話越來越直接了,以前明明就是一副高冷的不準任何人接近的禁慾系美少年,這會兒子怎麼變的這麼的歪呢?
到底什麼時候長歪的?
賀蘭音仔細的想了一會兒,忽然想起來自己重生的事情,想到自己禽獸的連那麼小的葉翾都下手的時候,她忍不住在想是不是就是這個原因。
這世界忒過於神奇,若將這一切都歸結於平行世界的話,也就是說每一個世界的他們都是自己,而發生的結果雖會千變萬化,但人的性格以及遭遇卻從未變過。
而那個時候自己重生了,影響了那邊的葉翾,所以才會引得這邊的這個葉翾也出現了變異?
賀蘭音被自己的想法給驚悚了一下,順便惡寒的打了一個冷顫。
變異什麼的,聽起來腦海里就會想起國外一些變異的奇怪的動物,她的葉翾這般的好看,才不是那樣的生物呢!
這樣的想法,扔掉就好了!
至於為何會變成這樣?賀蘭音表示,這重要嗎?當然不重要了!果然坐月子期間的婦女思想上會變成的很奇怪!
她一會兒皺眉,一會兒又放鬆,這會兒子又得瑟的表情變化的堪稱精彩,葉翾嘴角彎了起來:「想什麼想的這般出神?」
賀蘭音立即道:「在想如何將葉蓁蓁給弄回來!」
葉翾點了點頭,捻起她的一縷長發把玩:「七個月前她自薦去挖南宮老祖宗留下來的寶藏,如今算算時間,也差不多該回來了。」
見自己成功的轉移了葉翾的注意力,賀蘭音心底鬆了一口氣,緊接著又提了起來:「她是真的領了命令?」
葉翾望著她:「你以為她開玩笑的不成?」
「我還以為她沒想通,想要離開蕭珏一段時間想清楚呢!」賀蘭音摸了摸下巴,「我就說葉蓁蓁那性子,也不是這般慫如鼠的。」
葉翾啞然失笑。
也不知道是誰剛剛說了一大通數落葉蓁蓁的話,這會兒子自己推翻了自己的話,這臉被打的,也不知道疼不疼。
然而接下來,他顯然是高估了自家媳婦兒的智商,只見賀蘭音摸了摸下巴,看著他道:「我總覺得這事兒不簡單。該不會是有這挖寶的任務,但本來該前往的人不是葉蓁蓁,但葉蓁蓁有心想要清靜迴避好好想一下,所以接下了這個任務?她也不是不想趕回來,而是真的遇到了些許麻煩?」
葉翾心裡長長的嘆了一口氣,就知道這種事情瞞不住他家媳婦兒,也不知道一孕傻三年這句話到底是誰傳出來的。
關鍵是自個兒還信了。
他伸手將人攬進懷裡,下巴抵在她的頭上:「夕兒雖說已長大不少,但你還在月子期,這個時候,就不能不操這些心?即便你想搓合這兩個人,也得等葉蓁蓁回來才是。」
「唔,你說的有道理,」賀蘭音點了點頭,「十三,南宮皇室究竟留了什麼財寶,值得你這般大肆的去撈回來。」
葉翾道:「還記得西江的修真女墓嗎?」
賀蘭音點頭。
葉翾又道:「南宮留下來的財物是修真女墓的好幾倍,就連夜滄冥都對修真女墓裡面的財寶垂涎不已,你說老祖宗留給我們的東西,該不該拿回來?」
賀蘭音眼睛都亮了:「那麼多!」
葉翾笑著刮刮她的鼻樑:「這會兒子心情好點兒沒有?帶了孩子這麼久也該是餓了吧。」
賀蘭音先前還開心的不得了,聽他這麼一說,登時就焉巴了,肚子餓的明明叫的很歡,面上卻是沒一丁點興趣的模樣:「這廚子天天都燉沒有鹽的湯給我喝,這嘴巴都快淡出個鳥來了,我若跟你一起吃,豈不是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你大吃大喝?那也忒難受了!」
葉翾失笑,擁著她道:「原來在朕不在的時候,朕的皇后竟然受了這般多的委屈,如此一想,御膳房裡的那些廚子著實是該死。」
賀蘭音哼了一聲。
葉翾抬手揉揉她的腦袋:「莫慌,等你出了月子之後,我就帶你溜出宮,吃你最愛的零食小吃,怎麼樣?」
賀蘭音一喜:「吃什麼都不攔著?」
葉翾笑道:「絕對不攔。」
.....
光陰似箭,賀蘭音的月子很快就過去了。
戒葷很久的皇帝陛下當夜就睡在了皇后的寢宮裡再也沒有出來過,準確來說,是整整一天一夜都沒有出來。
後來據流傳下來的宮廷秘史記載,那一日玉音殿隱約透露出皇後娘娘的怒吼聲,然而不管那聲音有多麼大的怒火,都會在下一瞬消失的乾乾淨淨,不帶一丁點的聲響。
至於是真的沒聲響還是假的沒聲響,無人膽敢靠近一步,自然也就無法去考證了,不過按照南涼皇對皇後娘娘的寵愛,想必那一日的戰況很是激烈。
當夜鶯聽到這一八卦的時候,她心裡沒多大的波瀾,甚至還隱約覺得有些想笑,笑出聲完全是因為幸災樂禍。
她整日整日的被那對帝皇的狗糧打臉,現在全天下都跟著一同被打臉了,她自然也就不覺得寂寞難耐了。
想到這兒,她又忍不住笑出了聲。
然而她猛然想起來自己是在蕭府里的樹枝上,夜鶯又趕緊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將自己往茂密的樹頂處挪了挪,確保自個兒的身影被遮擋了個嚴實,只要不是有心尋找絕對不會發現她的狀態才緩緩的放下心來。
而她的視線則是直直的望著那一身白衣,跟個傻子一樣呆在院子里,抬頭望著天的俊秀男子。
這個手裡抱著藥草簸箕,雙眼發直,一副被摧殘到失意的小媳婦兒樣的俊秀男子正是蕭珏本人。
夜鶯默默的嘆了一口氣,伸手撫住了自己的額頭。
自打聽了小莊主說了當年往事之後,夜鶯便自發的過來盯著這位恩人之後的蕭公子,尋思著能趁著什麼機會報答他爺爺當年的救命之恩。
可這大半年都過去了,這位蕭公子發獃的技術是越來越厲害,平日里有診倒還好,若是沒有診,他抱個裝草藥的簸箕一發獃就是發整天。
她雖自小未接觸過男女感情方面的事情,可她到底是生活在男尊女卑的環境中,聽到的大多都是哪家姑娘痴心守候的姑娘,而男子也有痴心的,但這痴心絕對是建立在對方也喜歡他的根本上。
如果對方不喜歡他,他的痴心也絕對堅持不了多久,適當的時間出現適當的人,這位痴心人的心也就會變了。
然而蕭珏就是個奇葩,葉將軍消失的那麼久了,一封信都沒傳回來給他,他居然還能越來越痴情,常常盯著盯著就從袖子里掏出一物,這一看又是一下午。
「怎麼樣,」她的身旁忽然響起一道聲響。
夜鶯心中咯噔一聲,轉過頭來,見是賀蘭音那提著的心又放了下來,她忍不住伸手捂住胸口:「小莊主,你不知道,人嚇人,是會嚇死人的嗎?」
賀蘭音翻了個白眼:「這說明你的警惕心不如以往,果然人在溫飽的狀態下久了就會變的安享於現下,不思周遭危險。」
夜鶯:「......小莊主,其實是你武功大有長進才對吧。」
賀蘭音嘴角若有似無的勾了起來,然而她的面色卻是一面正經,嚴肅的不能再嚴肅的模樣:「我天天都在宮裡面閑的都快淡出鳥來了,周圍的人都是沒有武功的普通下人,武功如何能夠長進?」
夜鶯:「......」
不是還有個皇帝嗎!
別以為她不知道其實皇上的武功比小莊主還要厲害一些,有一個高手在旁邊指導,她的武功不長進才怪呢!
而且小莊主是當自己眼瞎沒有看見她臉上的雀躍和眼底的小得意嗎?小莊主還真是無時不刻的都不忘記喂她一把狗糧!
著實惱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