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 意外(中)
二十年前的那個生龍活虎敢在黃起敏面前叫板的陰險馬匪頭子已經不在了,在二十年後,在陳陳不見他的一段日子后,他成了一個瘋老頭。陳陳從山頭再見他的時候,就一直覺得他不簡單,成一個馬匪不簡單,能當上一個馬匪頭子就更別說了,而且,他竟然穿過了天山岩迷宮,還知道把天山岩磨成粉末然後和水抹在身上躲過鬼面藤和人柏。
最主要的是,瘋老頭從山腰往山頭上爬,還有陳陳自己準備往山口上爬的時候,分明不是眼花地在不經意的瞬間,看見他像蜥蜴一樣吐出舌頭,眼睛里還閃著詭異的光,而且,他之前還在莫名其妙地重複二十年前的動作,老學者嚇他,還嚇出了幾個關鍵點:他兒子被殺死了,他如此重複動作是被逼的。
是誰逼的?為什麼要逼他做重複的動作?那時候情況不樂觀,前有人柏,後有鬼面藤,加上他又瘋瘋癲癲,到底是誰逼他沒問出來。現在,又和他牽扯到了關係,陳陳當然不會放過,可等他過去的時候,瘋老頭已經沒動靜了。
他臉沒血色,嘴也乾枯得發白,只有乾瘦的胸口在微弱起伏,看樣子不樂觀。陳陳搖了他一會兒,他還是一點動靜沒有,隨後停住了,看著他愣了幾秒,然後才反應過來,對老學者說:「馬匪頭子要死了......」
老學者也吃了一驚,趕緊過去探了探他的呼吸,又把他半扶起來,把了他的脈搏,忽然的,鬆了一口氣,道:「他太虛弱了,我碰到他的時候,他已經嚇得半死了,如果再晚碰到一會兒,人估計就沒了。」
陳陳有點不甘心:「就這樣放過他了?他肯定知道很多,不行,我得把他弄醒,好好審問他。」
老學者道:「小傢伙,你保證他一定知道?我記得聽你說,是那位年輕人引出鬼三尾放走肥遺鳥以後,他們才出現的,在是在,可是他們知情嗎?我看未必。」
陳陳還不死心:「我被扔進墓裡面以後,肯定還發生了什麼,當時,黃起敏和他還待在一起,肯定還有事情發生的,不然不可能那一會兒那麼安靜,」他想起什麼似的,一拍大腿,懊惱地說,「唉喲,巴瘋子把他捉回來太早了,他摔下馬肯定還有其他動作的!」
巴瘋子笑道:「那你可要去怪臟老頭,是他叫我去捉的,有什麼事,得他擔待著。」
得了吧,陳陳沒理他,他能怪老學者嗎?要怪只能怪巴瘋子。
「小傢伙,」老學者說,「咱們幾個退幾步說,就當這個馬匪頭子知道你和那位年輕人的經歷,但是,你忽略了,他怎麼能把人柏和怪魚弄到沙海里來呢?沒看到他自個兒都要往身上抹天山岩末兒的嗎?他還是害怕的。
「說不定,」陳陳又道,「他和王城或者四方勢力有聯繫呢?他以前當過馬匪,肯定接觸過四方勢力之一。」
老學者搖了搖頭,道:「那問題還是得問馬匪本人了,但是你怎麼弄醒他呢?,他太虛弱了加上又餓了好幾天,就算你弄醒了,他瘋瘋癲癲的也答不上你的話,就算他能答你的話,你也聽不清楚,他太虛弱了。小傢伙,口糧在思小姑娘那兒,你還是等到和她匯合以後,再做這個打算吧。」
陳陳忙問:「思姑娘在哪呢?」
老學者笑了笑:「不知道。」
得了,關於馬匪的問題,他現在是問不出什麼的,只能等到遇見思姑娘再做打算,他說:「人柏和怪魚就先放著吧,還有一堆問題我沒弄明白呢。」
老學者站起來,顯然有點不願意過多討論了,他說:「老頭子還是那句話,不管怎麼樣,還是得找到不死樹再說,到時候,很多問題都會迎刃而解了。」
陳陳好不容易抓到一起討論的機會,哪裡肯放過,之前一直在馬不停蹄地趕路,不是碰到鬼面藤就是碰到山石迷宮,不是山石迷宮就是古蜇蟲,古蜇蟲打完以後,又碰到了人柏,根本就沒過多的時間探討探討,還不是疑點太多了?又龐大又複雜,他一個人肯定想不過來,想到了也會忽略很多方面。
他忙道:「別介啊,好不容易有時間待在一起說這個,現在走了,以後哪裡還有機會,」他見縫插針似的對巴瘋子說,「巴大哥,說說,你之前的問題是什麼,對!老闆娘,她也是很重要的一個點!」
巴瘋子道:「行了傻小子,忘了現在我們在哪兒?怪魚的肚子里,等我們出去了再說也不遲。」
陳陳苦笑:「走了這麼久,也就現在有時間,能出去也沒時間了,到時候誰又曉得會發生什麼,我們在怪魚的肚子里,誰又曉得它會游到哪裡去?我估計我們原本要走的路都被打亂了。」
老學者卻意味深長地笑了笑:「不一定。」
陳陳睜大了眼睛:「這您老人家都知道?」
老學者沒接話。
「那行,」巴瘋子對陳陳說,「我其實也沒太多的問題,如果想太多,我他娘會吐的,上吐下瀉,明白嗎?」他笑了笑,又道,「我還是那一個問題,關於老闆娘,她為什麼會到漠北來修建一座客棧,那時候可不容易,而且,她和你那個叫黃起敏的朋友是不是有聯繫?我說的聯繫,是他有沒有曾經交代過老闆娘什麼事兒,比如來漠北修一座客棧。」
老闆娘確實也是重要的一環,那時候的王城雖然剛穩定,但外面還是危險重重啊,一個二十不到的弱女子是怎麼聯繫上那樣神秘的隊伍的呢?他看向馬川,問:「老闆娘沒和你多說什麼嗎?關於這支隊伍,關於黃起敏。」
馬川搖了搖頭:「沒有,沒說過,有時候我想問,但問不出口,阿雅老闆娘有一段時間還是很難受,客棧那一方穩定以後,她就經常待在客棧的頂上望著王城的方向無言,領頭人也沒講過,他死後更沒講過了,他們根本沒提過他們從哪裡來,但我覺得,老闆娘和你那位朋友有聯繫還是說不過去的,否則,她也不會這樣傷心,不管怎麼樣,我們還是得問問老闆娘,」
他苦笑了一下,「如果你想問的話,我不會攔你,但你得做好準備,老闆娘別看弱弱柔柔的,其實她性子很烈,她不想說,誰也沒辦法讓她開口。」
陳陳說:「我可從來沒覺得她柔弱,上次她打我的一巴掌,現在都沒好,我估計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