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很慚愧 這只是一點小小的設定而已

「我叫艾莉。」

蘇聞拉著艾莉的手，飛在空中，雖有風噪，但也並不影響兩人的交流。蘇聞本來就免疫這種程度的風噪，而通過蟲形魔獸的肉體新生的艾莉，也獲得了史詩級的加強，這種程度的干擾自然不值一提。

順帶一說，艾莉已經掌握了利用分裂出的角蛋白形成外骨骼盔甲的能力，避免了與蘇聞坦誠相見的尷尬。

「基本情況就是這樣的。」

在飛行的途中，艾莉已經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告訴了蘇聞。

最後這句話讓蘇聞產生了些許既視感，導致他有點失神。

「……？」

沒有的得到蘇聞回應的艾莉，捏了一下蘇聞的手，似乎在提醒輪到他說些什麼了。

「噢。」蘇聞才反應過來似的，抓起艾莉的手，將她拉到了靠近身體的另外一邊，然後說道：「我叫蘇聞，但並不是你要找的那個人。」

「但是你可以幫我。」

蘇聞不置可否，目光集中在下方的地形上面。

「喂……」

艾莉的這聲喂只出來一半，就被手上傳來的拉力打斷。

蘇聞將艾莉順時針拋了個半圓，然後自己也以艾莉為中心轉了半圈，在兩人移動的軌跡上灑出了一片光渣子，同時調整了一下方向與角度，繼續向前飛行。

「？」

蘇聞斜眼看過去，果然看到了艾莉如預料中那樣的奇怪目光，只好解釋道：「這個飛行的能力，叫做輕功，要帶人飛的話這是必要的……儀式，嗯，儀式。」

雖然一個人飛的話也是需要做一些奇怪的動作，這是來自於武俠遊戲《劍三》的輕功系統。

「那個……」艾莉在意的另有其事。

不過還不等艾莉開口，輕功的加持狀態突然就消散掉了，重力重新拉扯住了兩人的身體。也就是說，兩人即將成為高中普通物理題裡面拋物線運動中的小球。

蘇聞仔細一看，才發現關聯著這項能力的氣力槽，悄悄咪咪地歸零了。

「啊——」

伴隨著比那隻蟲形魔物還尖銳的尖叫，艾莉將雙手攀上蘇聞的胳膊，死命抓著這種像是救命稻草的東西，閉上眼睛，進入了我不管我不看我不聽的掛機模式。

蘇聞苦臉忍受著近在耳旁的噪音，在因受驚而從林間飛出的鳥群之中，尋找著可以安全降落的地方。

「別叫了。」

嘗試性的提醒淹沒在了艾莉的叫聲之中。

蘇聞只好用那隻還能活動的手捏了一個水球，瞄準了自己的落點，扔了出去。

水球像一盆水潑在地上那樣散開，成了一片不大不小的水漬。

「天啊！你就直接這樣落地嗎？」艾莉不知道什麼時候睜開了眼睛，不可思議地看著蘇聞這令人費解的行動。

「不然呢？你長個翅膀帶我飛嗎？」

回答蘇聞的是艾莉捲土重來的尖叫聲。

數秒之後，蘇聞落在了自己製造的水漬上面，沒有想象中的缺胳膊少腿，也沒有飛揚四濺的塵土，甚至連花花草草也沒有踩死一棵，兩人就這樣，安全地著陸了。

某著名FPS遊戲中的「不管從多高的地方掉下來只要落在水上就一定不會受傷」真是好用啊。

「啊——」

蘇聞試著抽出被仍在尖叫著的艾莉抱著的手臂，扭了兩下，最終以失敗告終。好在艾莉在數秒后也微微睜開了一隻眼睛，看清楚了周圍的狀況。

「啊？」

尖叫的末音變為帶著疑問語氣的短促音節。

「落地了，別叫了。」蘇聞終於抽出了自己的手臂，然後活動舒展了一下，雖然擁有巨大力量的這副身體抱得他手疼，不過在堅硬的怪力之中卻有一團軟玉一樣的東西讓他覺得感覺很棒，也稍稍中和了一下這種疼痛：「再叫的話會引起什麼魔物出世的謠言的。」

「……」艾莉的目光明顯往下偏了一點，不敢直視著蘇聞的眼睛，躊躇了幾秒，還是繼續問道：「我……是不是已經不是人類了？」

「不啊，你仍然是人類啊。」

「但是。」艾莉伸出了右手，展開了鋒利的爪子，想說的已經很明顯了。

蘇聞蹲了下來，仰視著不敢與他目光接觸的艾莉，說道：「從你身體構造上來看，還是有百分之一是來自你原來的身體。」

「嗚哇……」艾莉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

「別哭啊。」蘇聞伸出雙手想要抓住艾莉胳膊安慰一下她，不過卻因為不好意思而停在半途，連忙說道：「你覺得你的思想還是你自己的嗎？你想要殺人嗎？你不還是想要拯救你的村子嗎？你只是身體構造不一樣了而已，你這種樣子在我們那邊都是叫超級英雄的！超厲害的那種……」

「……英雄？」艾莉似乎對英雄兩個字格外敏感，停止了哭泣，抽抽搭搭的。

「是啊，很厲害的，超級英雄哦。」見自己的話語有效，蘇聞繼續說了起來：「你這樣想吧，這些雜七雜八的能力只是工具而已，你仍然還是人類啊，人類會使用工具你不能否認吧？你不還是想住自己的房子睡自己的床嗎？不想粘在天花板上吧！你不還是想穿人類的衣服嗎？不像那些魔物赤身裸體吧……」

艾莉的臉微微一紅。

「而且你不還是想吃人類的食物嗎？生的牛羊豬魚沒興趣吧！」

艾莉咕嘟一聲咽了一下口水。

沉默。

「嗚哇……」

蘇聞狠狠地掌了自己一嘴。

費了好半天的力氣，才給艾莉解釋清楚了並不讓人羞恥的飢餓感和自己家鄉一些可以生吃的美食，然後逐漸把艾莉的注意力轉移到了食物上面。

「離村子還有兩天的路程，我們先找點東西吃吧。」艾莉摩拳擦掌，似乎對搜尋食物異常感興趣，大概是捕獵者的本能？

蘇聞點點頭，雖然不用進食也不會死，但是有吃的總比餓著肚子好啊。

「你……別誤會。」艾莉好像覺得自己表現得太過急躁，解釋道：「我是第一次打獵，所以比較激動。」

「以前呢？」

「以前都是種地和去山裡找點吃的，獵人們才不會把自己的技術外傳呢……不過偶爾村子里的騎士大人會宴請村民們吃上一頓好的。」

看來過得並不怎麼好呢。

不過即使這樣，這個姑娘也很愛她的家鄉呢。

艾莉稍微勾起了蘇聞埋在深處的一點鄉情。

「不過你們的騎士大人跑了呢。」

大概蘇聞算是哪壺不開提哪壺的典範吧。

「沒辦法，遇上那種事情，跑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艾莉伸了個懶腰，對此卻並不在意。

「好了，我去看看能找到有什麼吃的吧。」

運用高級蟲形魔物作為身體材料復活而來的少女，到底是什麼樣子的呢。

對此有著莫名期待的蘇聞，微笑著目送艾莉進入森林中。

那麼在此之前……

蘇聞拔了地上的兩根草，捏在手中，默念：「合成！」

一陣搖晃之後，從手中落出來的是另外一種草本植物。

蘇聞掌握的合成能力，不下五十種，此時卻是選了一種「從無到有」最為簡單的方式來實現他的設想：一款來自古老網路遊戲的合成機制，蘇聞記得那款遊戲似乎是叫做《飄流幻境》。

這個遊戲的合成機制算是亮點之一，任意兩種東西可以合成為其他第三種東西，通過應用規則與幾率，可以一步一步地合成到最高的級的裝備。

一套普通的衣服，運用這一地的花花草草，合出來還是很簡單的。

「合成！」

蘇聞繼續著他的工作。

剛才被艾莉的叫聲驚嚇到的鳥群，也都陸續歸巢，嘰嘰喳喳的鳴叫在林中此起彼伏。

「我回來了。」

蘇聞轉頭看去，然而引入眼帘的並不是艾莉扛著野獸回來的豪邁畫面，甚至與那種畫面的偏差還有點大。

艾莉捧著一兜帶著些許泥土的塊莖和紅黃色的果實走了回來。

「挖到了這麼多東西啊。」蘇聞看著艾莉把這一兜食物散放在地上，說道。

「嗯，似乎還沒有什麼人來過這裡，找到蠻多東西的。」艾莉看上去有點開心：「雖然沒有籃子不過力氣變大了也能拿更多的東西了。」

艾莉說著，目光卻一直盯著蘇聞，似乎在等著蘇聞來料理食物一樣。

「生火啊，燒水啊，難不倒魔法師吧？」

蘇聞老老實實地聽從艾莉的指示，一步一步地搭起了灶台。

「沒找到點肉嗎？」

不過是蘇聞的隨口一問，艾莉的神情卻有些不自然，眼神飄忽著，在遲疑著該怎麼回答蘇聞的問題。

狩獵與進食的衝動，不也好好地抵抗住了不是嗎？真是的……

蘇聞停下手中工作，怕了拍手上的灰塵，轉過身，突然對艾莉說道：「送你個東西。」

「嗯？」

蘇聞變魔術一般，掏出了一套素色的衣裝，結實而密集的走線很好地縫合了粗布與細布結合的部分，領口的繡花則是用了高級的綢線。款式比起只追求華貴的貴族服裝外，多了三分輕便和兩分穩重，即使穿在落魄貴族身上，也能算是一件相得益彰的好衣服了。

「哇！」艾莉眼睛中冒出星星。

「試試看，應該是合身的。」

露出了雀躍表情的艾莉先是跑了過來，不過剛跑兩步又停了下來，低頭看了看弄髒的手，拍了拍，然而上面殘留的泥土仍然讓她覺得有些不滿意。於是艾莉嘴唇微動，似乎是要向蘇聞討一點水來清洗。

開口之前，又似乎是想起了什麼，輕輕握了握拳。

一個呼吸的時間，手上的塵土便掉落得一乾二淨。

這是……超聲波振動？蘇聞的眼睛一亮，驚嘆於艾莉的智慧。

「這個衣服是哪兒來的？好棒啊！」

「變出來的。」

艾莉笑罵著讓蘇聞轉過身去，即使身上有著類似外骨骼的盔甲，但她仍然保持著一個少女應有的矜持。

畢竟是在換衣服的時候。

「合身嗎？」

蘇聞轉過身來，打量了一下，滿意地點點頭。

畢竟百分之九十的遊戲中都有著「任何裝備不管穿在什麼體型的角色身上總之一定是合身的」這個設定。

在這時，蘇聞才彷彿看到了倒在地板上的那個鄉村少女真正活著時候的樣子。

「那個，你也不用刻意迴避狩獵與進食的衝動的。」

「噢。」艾莉點頭，沉浸在穿上新衣服的喜悅之中的她也不知道是聽沒聽進去。

蘇聞乾脆弄出了一面水鏡，讓艾莉可以好好看看自己。

「我的天。」艾莉雙手捂著臉，但也掩飾不住她的驚訝：「我怎麼……變好看了？眼睛……怎麼也變成青藍色了！我原來不是琥珀色的嗎？我還長高了！哇……還有這裡也變大了……」

蘇聞對捏人還是很有自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