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九章 記憶（下）
蘇聞很難想象，在自己略過的記憶之中發生了什麼事情，才會讓這個只是「看上去比較荒涼」的魔界，成為了像是被原子彈核平過一般的破敗。
總之，在蘇聞翻看到戰鬥結果的那一段時，他還以為自己和系統的戰場，又轉移到了另外一個地方。
這種高強度的戰鬥所帶來的影響，是非常恐怖的。
憑空產生的強力魔法結束后的殘餘魔力，影響到了魔界的整個魔力生態循環——就像氧氣一樣，適量的魔力對生物的生長是有正面效應的，不過當魔力的濃度超過了某個數量級，所帶來的，就只有危害了。
魔物的殘骸遍地都是，一部分是被兩人的戰鬥殃及池魚，一部分，是被高濃度的魔力造成的自身魔法崩潰而反噬，也有一部分，是死在大遷徙之中，作為其他魔物的口糧。
陸地上的植物，也紛紛產生了某種「進化」……或者說，叫做「異變」更為合適。少部分的植物，因為充裕的魔力以及魔力殘渣，不斷地生長著，體積成為了原來的好幾十倍。但大部分的植物，都無法適應這突變的環境，紛紛死亡了。
植物的殘骸倒伏在地上，有的仍然還保持著生命的氣息，只是整個身體，都覆蓋上了一層晶化物質。這些晶化物質之中，蘊含著相當充沛的魔力，對所有能掌控魔力的生物來說，都是一份大補之物。
不過，這同樣也是一份劇毒，因為它所處的環境，是在魔力失衡的領域之中。踏足這樣的領域，對所有生物而言，都是一種生存上的挑戰。
即使是現在的蘇聞看來，仍然有些不忍心，因為自己的戰鬥，而把一個世界毀成了這個樣子。
不知道當時的自己，又是什麼樣的心情。
具體的心情，在蘇聞吸收完記憶之前，就連他自己，也是不知道的。
最後的戰鬥就要簡單多了，也直接多了。
雙方似乎終於耗光了自己累積的魔力，開始了拳拳到肉的近身肉搏。也就是說，蘇聞和那根金屬棍子，開始了你一拳我一棍的近身搏擊，沒有花里胡哨的魔法光效，只有一拳一棍都打在實處的搏擊戰鬥。
在蘇聞最後的一拳打下去后，這根棍子，終於斷成了兩截，落在了地上，失去了生息。
這……就是贏了嗎？
蘇聞在揮出這一拳之後，記憶也開始模糊，不過，還是能趁著意識清醒，走過去，撿起棍子的兩截，拿在了手裡。
接下來，記憶便黑了下去。
蘇聞知道，這是當時的自己，也失去意識了。
所以，當力量耗盡的話，自己就會陷入昏睡嗎？不過我的力量積蓄，到底在哪裡能看到哦？難道非要打一場像這樣的戰鬥，才能耗光嗎？這……是不是有點太超常了？
短暫的黑暗之後，好幾股強烈的情緒混著感覺涌了上來，蘇聞的腦子一下子開始漲了起來，原本以為不會出現的全身麻木、頭暈、心悸、疲憊……還有手疼腳疼腿疼屁股疼全都鑽了出來，著實讓太久沒有體驗到疼痛這種感覺的蘇聞，爽了一把。
接下來，就是結果了吧？
一段混雜著疼痛與許多種情緒的記憶，慢慢浮現在了蘇聞的眼前。
當時的自己，只是掃視了一下這個魔界，嘆了口氣，便懷揣著複雜地心情，向自己來的時候的那扇傳送門趕去了。
沒有用飛的，因為當時的蘇聞殘餘的力量幾乎沒有，如果當時再來個傳說級別的魔物，蘇聞或許就會陷入一場苦戰。
不過，這一路上，蘇聞連一隻魔物都沒有正面遭遇。
以他的感知，的確是感應到了幾隻頑強生存下來的強大存在的，這些魔物，無一不是魔界有頭有臉的霸主。
但他們在看到蘇聞之後，也無一不是夾著尾巴一溜煙地逃了——畢竟經過這場戰鬥，魔界之中還活著的、有智慧的魔物，都記住了蘇聞和那根棍子的模樣。
對他們而言，這兩位，是自己絕對招惹不起的存在……
即便是蘇聞沒有透露出一絲一毫魔力，即便是所有有智慧的生物，都能看得出他的疲態，但在這路上，仍然沒有一個魔物，敢接近蘇聞。
所謂的魔界崩潰……原來就是這幅模樣啊。
完整的記憶，到此為止。
接下來的，就是一些零碎的片段了。這些片段像冰桶挑戰一樣，澆在了蘇聞的頭上，讓蘇聞一時間根本反應不過來哪個是哪個，只是單純地、機械地，吸收著這些記憶所帶來的情報。
蘇聞看到，自己在進入傳送門之前，還在魔界逛了一圈，在查看整個星球損傷狀況的同時，了解到了作為遠古遺迹的傳送平台。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蘇聞得到了作為傳送定位符的「信標」——一顆透明的玻璃球。
對於魔界的這些無辜喪生的魔物，蘇聞多少還是有一些惋惜與抱歉的，不過對於蘇聞來說，死去的這些生命，不管是魔物，還是人類，在他眼中，都是一視同仁的。
之所以戰場會在這裡，單純的只是因為那根金屬棍子是在這裡罷了。若金屬棍子是在那邊的世界，蘇聞相信，自己同樣會毫不猶豫地開戰而不顧及那邊的人類。
唔……當時的自己，有那麼殘酷嗎？
蘇聞翻看著自己過去的想法，稍微有些不那麼適應。
估計是之前的某些記憶之中，留下了什麼痕迹，才會導致那樣的吧？至少現在，在沒有之前記憶影響之下的蘇聞，還是十分看重生命這種東西的。
等蘇聞回到那邊的世界，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而蘇聞的落點，是在一片無名的森林之中，在回到這邊世界之後，蘇聞用不多的力量，徑直奔向一座海島。
這座無人島，就像是一個與世隔絕的天堂。不過在島正中央的山上，蘇聞見到了那頭老龍——就是在雪堡境外山上睡覺的那一條。
然後，自己把之前發生的事情都告訴了那條老龍，然後，就昏了過去……
果然，那時候的自己，也是到了極限了嗎？
不過，自己的極限，還是有點恐怖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