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心中無底

北國風光，千里冰封，萬里雪飄。

本是漆黑一片的世界，漸漸的明亮了起來，而後整個世界開始布滿白色。氣溫已經越來越低，李為民已經看到了遠處乾枯的樹枝上面已開始凝結冰凌。照這麼下去只怕到了明天早上，想下山都難了。

而且。。。李為民回頭看了看山洞內，搖了搖頭。嘆氣一聲，這樣的冰雪天氣，就算燃著那麼大的一堆篝火，山洞內也不可能睡人的。更何況，那邊的那個叫「小六子」的根本就支撐不到明天了。

「你。。。你的心很亂。」

不知道什麼時候，青衣女子已經站在了李為民的身邊，側著臉看著李為民心神不寧的樣子。

「啊。。。哦。哦。」李為民嚇了一跳，轉過頭就看到青衣女子那張毫無瑕疵的側臉，目光一呆。

看著李為民那一直瞪著自己的目光，青衣女子的心中就是一怒。師傅說的對，男人都是好色之徒，沒一個好東西。此時她根本就沒有發現從來都是心靜如水的自己今日為何這麼喜怒無常，當然也就沒有注意到手中那把湛盧劍上一閃而逝的紅芒。

「登徒子。」

呃，李為民下意識的摸了摸鼻子一腦門子冷汗。前世今生加起來，這還是第一次被人罵色狼。想解釋，最終還是把嘴給閉上了。這種事情越是解釋越是不清楚。

同樣的，經過這一茬，青衣女子也沒有了心情再問李為民剛才為何會心緒不寧。估計在心裏面，已經給李為民臉上打上了一個大大的標籤「色狼」。

山腳下，長安往返洛陽的河道上，一艘高大的樓船在燈火中駛來。

李為民剛才已經從鐵雄等人口中知道了山腳下的那條河流就是廣通渠，是長安連接洛陽的水路要道，也是隋唐大運河的主幹道。

在這個陸路全靠兩條腿的古代，水道無疑是最為便捷的。所以，廣通渠一直以來都是南來北往商船的集中地。雖說自長安皇宮被拆后，來往長安城的商場已經減少了三分之二，可就算剩下的那三分之一也是有不少船隻的。

空曠的河面上，除了那一艘朝長安城而去的樓船，再無一艘商船。商人逐利的本性，不可能會因為今夜的這一場雪而停止。而能阻止他們將整個河面封住的，唯有官兵。又是那一個大人物來長安了嗎？

「小六子，小六子。大哥，大哥，你快來看看。」

草堆邊，二狗子急的眼淚都快出來了，大喊大叫著。

「怎麼回事？」鐵雄一把拉開二狗子，只見躺在草堆上的小六子整個身子不停的哆嗦、抖動，就像是村裡老人常說的打擺子一樣。一摸額頭，滾燙滾燙。

「小九，大武，你們快去外面拿點雪進來。小六子這是發燒了，得趕緊給他退燒。」鐵雄想到的第一個念頭，就是按照老祖宗留下的習俗，用冷水敷額頭，降燒。

「等等，等等。」李為民一把拉住大武和小九，急道。「鐵大哥，不能用雪敷。」

「哦，對，用冷水，用冷水。大武，去把水壺拿出來，找塊布弄濕了馬上給我。」

李為民嘴角一抽，冷汗直流。要按照這個搞法，不死也被搞死了，只能再次阻止。

「鐵大哥，小六子這是後背上的傷口沒有處理好，引起了炎症從而導致的體內病毒的散發而引起的高燒。如果不能把背後的傷口處理好了，光用冷水物理降溫是不可能降下去的。」

「什麼，小六子體內有病毒？中毒？什麼時候中毒的？」鐵雄整個臉色都變了，驚的站了起來。旁邊的二狗子、小九、大武幾人也都是臉色一白，只有青衣女子還算平靜。

「別急，別急。這個病毒啊它不是中毒，和中毒是沒有關係的。是。。。怎麼說呢。算了，反正只要知道它不是中毒就可以了。」一時半會的關於這病毒李為民也解釋不清，再說了，他也不知道啊。

「你會醫術？」青衣女子那拒人千里之外的冰寒語氣響起。

老子不就多看了你一眼，用得著用這麼冷冰冰的語氣。再說了，長的這麼好看要是不樂意給人看，你可以拿塊裹腳布包起來啊。

「李兄弟，小六子的傷你是不是能治？」鐵雄並沒有發現自家小姐和李為民的異樣，又是著急又是激動的看著李為民。

「他。。。小六子背後的傷太嚴重，我不知道能不能救的過來。」李為民一臉黯然的看著小六子那痛苦的緊咬著嘴唇，臉色慘白慘白。沒有現代的醫療條件，沒有止血消炎的良藥，沒有抵抗病毒的青霉素。要想救治好，就連李為民都知道只怕死天方夜譚。

「真的治不好嗎？」鐵雄雙眼無神、喃喃自語，抓著小六子的手。根本沒有聽清楚李為民語氣中說的是不知道能不能救，而不是肯定說自己救不了。

「大哥，要不我們把小六子抬會城裡吧。」

「對啊，大哥，大不了我再去抓個大夫回來。」

「大哥，你看小六子這樣，他真的扛不住了。大哥，我們帶小六子回城找個大夫吧。」

「。。。。。。」

長安府衙內，砍向小六子的那一刀，李為民看的一清二楚。無法想象得是怎麼的一種勇氣能讓其苦苦支撐著硬是不吭一聲廝殺了最後。

這是一條真正的鐵骨錚錚的漢子。

「你剛才並沒有說不能救，那就是你還是有辦法的對不對。」青衣女子看著李為民臉上那躊躇不定的神情，心中微動。

「我。。。沒有把握。」

這是一條人命，不是一隻豬。李為民也不是專業的醫生，那二毛皮的醫術也都是從電視欄目中學來的，心中根本沒有底。可眼睜睜的看著這麼一條硬漢就這麼在痛苦中死去，心中又不忍。

「而且，就算要救治，也不可能在這山洞裡面，這裡可什麼都沒有。」李為民哭笑著朝著山洞內看了一眼。

「你需要什麼東西？」

李為民驚訝的看著青衣女子，不會真的是想我來救治吧。眼前一暗，就發現一身雄偉的鐵雄那高大的身軀正站在自己身後虎目圓瞪的看著自己。

不救看來是不行了。哎。。。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

「我需要一把匕首，還有一根縫衣針，一根線，越細越好的線，最好是不容易斷的。」既然下定決定要救了，李為民也就想開了。沒有魚腸線，那就只能用縫衣線了，大不了放開水裡面煮一下好了。「最重要的是，我需要止血藥，最好的止血藥。」

剛說完，就見青衣女子隨手從身上掏出一個小瓷瓶扔給了過來，李為民手忙腳亂的接住。

這是什麼？莫非這就是江湖中傳說的那什麼必要之良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