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 迎春死賈母憐熙鳳

賈母一聽迎春死了的消息，心中一痛，竟然暈了過去。這可嚇壞了邢夫人王夫人還有鳳姐等人，顧不得傷心，大家急忙上前呼叫。正在吵鬧中，賈母已經緩醒了過來，叫一聲迎丫頭，就放聲痛哭起來。邢王兩位夫人，知道必有這樣一場痛哭，如果憋在心裡也是不好，鳳姐也知道這個理，只不過怕賈母哭得憋過氣去，就站在賈母的身後，和鴛鴦一起，給賈母捶打前胸摸索後背。過了好一會，賈母的哭聲才算低了下來。

賈母看著跪在一邊的孫家的婆子，怒氣衝天，指著那婆子大罵道：「我把你們這些不要臉的，我們家的姑娘歷來溫柔端莊，迎丫頭更是善良的很，而且身體一直都很好，不要以為我不知道，我來問你，你們是怎麼虧待我們家姑娘的？啊，你說呀。」

那婆子看到這個情形，也嚇得可以，急忙磕頭道：「老太君息怒，老太君息怒，我們府上並沒有虐待大少奶奶，是少奶奶昨晚上突然心窩子痛，找大夫已經是來不及了，等到大夫找來，大少奶奶已經去了，老太君，奴才就知道這些，因府裡面忙得緊，奴才又是侍候老夫人的，在府里也是有些個臉面，大少爺和大姨奶奶也就打發奴才過來了。若是府裡面能動得了，也就請親家太太親家奶奶過去才是，雖說大少奶奶已經入了殮，再是看不到的，可總要送大奶奶一程的。」

一聽這話，王夫人惱道：「怎麼，這麼快就入殮了，我們娘家人可還沒有看到呢，難道這就是你們府里的規矩不成？」那婆子道：「有道是在家從父出嫁從夫，我們少***事情總是我們府里自己的事情，旁人又怎能插上嘴呢？我看太太奶奶們還是快些去吧，不然也讓外人笑話不是？」

一聽這話，賈母氣得眼睛里像是要冒出火來，怒道：「來人，給我狠狠打這個仗勢欺人的奴才，別讓她以為我們府里沒有人了，竟是這樣的無禮，來人呀，給我狠狠地打，也給我那可憐的孫女兒出出氣。」賈母一聲令下，早有周瑞家的走上前來，抓住那婆子，王善保家的上前，狠狠地打了一個嘴巴。那婆子大叫道：「你們這是做什麼，哪裡有你們這樣待客的。」

鳳姐冷冷一笑，道：「待客，你算個什麼客，不過就是一個奴才罷了，竟這樣的趾高氣揚，沒得給你們孫府丟臉，今日里我就要好好的教給你規矩，來人，給我狠狠地打。」鳳姐的吩咐，讓王善保家的打得更來勁，十幾個耳光過去，那婆子嘴角就流了血了，牙也掉了兩顆。鬼哭狼嚎的在那裡叫著。看賈母面現厭惡，邢夫人王夫人也都解氣的看著，王善保家的更加興奮，還要再打，只聽賈母道：「罷了，將這婆子打了出去。」周瑞家的和王善保家的將這婆子推推搡搡的將婆子打了出去。

賈母沙啞的聲音道：「你們妯娌兩個就帶著她們去吧。好好地給迎丫頭送行，告訴她，祖母年齡大了，走不動了，不能送她了，告訴她，是祖母對不起她。」說完又落下淚來。邢夫人王夫人急忙答應，李紈鳳姐也答應著。

看了看賈母，邢夫人道：「老太太，今日我們過去，除了要知道迎丫頭是怎麼沒的，還要看看她的那些嫁妝還不在？老太太您說呢，總不能我們人沒有了，還搭上那些嫁妝吧，那些嫁妝總是要拿回來的。」

聽了邢夫人的話，賈母氣苦，恨恨道：「你，還有你那個丈夫，眼睛里除了銀錢還有什麼？若不是他貪圖銀兩，怎麼會把我那花朵一樣的孫女兒五千兩銀子就給賣了，現在不說好好的去討回公道，反而想那些黃白之物，我看你們的心都讓金子銀子給熏黑了。」

被賈母這樣一罵，邢夫人也不敢說什麼了，賈母也是累了就擺擺手，看看邢夫人王夫人道：「你們都去吧，好好地送送迎丫頭。我也不好過去。鳳丫頭，好好地準備些紙錢、金銀錁子什麼的，讓迎丫頭在那邊也好過些。也好早日投生到個好人家，做個快快樂樂的孩子。」

這時候鳳姐更是淚流滿面的，哭著道：「是，孫媳知道。」賈母看向邢夫人，道：「你們呀，就知道銀錢，我們那麼好的一個姑娘，成親才一年就沒了，她今年剛剛十九呀，都是他老子，都是你們這些貪財的父母害了她呀，我那可憐的迎丫頭呀。」賈母一邊哭一邊說。邢夫人王夫人也不敢說話，低著頭站在那裡。

看著邢夫人尷尬的樣子，鳳姐跪向賈母道：「老太太，這件事情也怪不得太太，且不說那親事是老爺定的，老爺也是為了能讓二妹妹過上好日子，太太對二妹妹可是很關心的。老祖宗快不要生氣了，婆婆已經很傷心了，老太太。」

看著鳳姐的樣子，賈母想著給鳳姐鋪些路，也就想把人情給了鳳姐，遂道：「好，我知道了，你們都下去吧。」說完看向邢夫人道：「今日里你們都過去吧。再者，你們妯娌婆媳都在這裡，鳳丫頭現在精神也是不濟的，難免的丟了笤帚拿掃帚，鳳丫頭。」鳳姐急忙擦擦眼淚上前。

賈母道：「鳳丫頭，唉，本來我也要准你的請，讓你回去盡孝，只是現在卻是不能。這樣吧，我知道你管家很累，索性的就將巧姐，我那重孫女送到你婆婆的面前承歡，也替你盡孝。

等再過個一年半載的，我再准了你的請，唉，想起來也怪可憐見兒的，你也不止一次和我說過，要回去孝敬婆婆，總覺得這些年來，沒能好好的在婆婆面前盡孝，唉，也是我誤了你，以後我就依了你常常在你婆婆面前孝順她，我已經老了的，你以後若是有的空閑，就過來陪陪我這老婆子。

至於府裡面的事情，我也知道最近這兩年捉襟見肘的，你的嫁妝恐怕也賠進去了不少。以後這府里的事情你還是要管的，只是少管些，有什麼事情多和你婆婆和二太太商量著去辦，你也好好的將養將養，以後給璉小子生個兒子才好。到時候你婆婆也可以逗逗孫子的。」

鳳姐還沒說話，賈母又對邢夫人道：「你呢，也別埋怨鳳丫頭以前對你的怠慢了，總要可憐她小小的人兒要照顧這一大家子，你呀，姑娘總是別人家的人，媳婦才是自己的呀。」聽了賈母的話，想著迎春的死，大家都難過起來。邢夫人看向了王熙鳳，不知道鳳姐要怎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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