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怨魂雷雙音
原來雷天正的小女兒雷雙音出生陰年陰月陰日,屬三陰體,家族遭難后被強女干咬舌而死,死時正好寅時,屬陰時,一家三十五口慘死怨氣衝天,使雷雙音魂魄不赴陰司,變成了罕見的怨魂;雷雙音的冤魂當天就返回陽間尋仇,殺死了土匪頭子王麻子,然後幾天里又殺死了十幾名土匪頭目,吸干他們的陽氣后,怨魂找上村裡與土匪串通的村民,殘忍的殺死了他們。古道人連呼雷家村祖上氣運好,幸好雷雙音的冤魂還未成型,不然大羅神仙也難降伏;他即刻吩咐村民取來黃紙、黑狗血、硃砂等器物,畫下鬼道門符錄,又將從山上帶下泡在三清聖水中七七四十九天的古錢擺了個道陣,這才拿出道門八卦鏡,找出了雷雙音的冤魂所在;與怨魂纏鬥了一天一夜后,古道人耗盡法力,打散了其三魂五魄,只留下未能度化的一魄真身,封印在村口的石碑之下。古道人為雷天正一家做了法事,將他們的骨灰連同師門入門法術—道術基要、外門弟子印信玉佩、以及介紹事情的前因後果之油布書信都埋在村左的荒宅之下;古道人在書信上說,雷雙音的真魄怨氣過重,無法超度,只能封印住;古道人預言百年後村裡將出現一位名字帶著雨字的少年,他有著不世出的修道根基—三陽之體,將把怨魂雷雙音除滅,並拜入青城派鬼道門下。臨走時,受傷的古道人傳授給當地村長外門道法,作為青城派結緣之用,以續香火;古道人飄然遠去后,不久就坐化在青城山上。雷主剛講到這裡,眼睛就盯著雷小雨說:「古道人所說的那個年輕人,就是你!這一百年過去,封印怨魂雷雙音的道陣已經鬆動,有不少殘魄滲出石碑,鐵崗和涼子的死,相信都是雷雙音的殘魄所害;現在我們要做的,就是挖開石碑下的封印,將怨魂雷雙音除滅;小雨,待會你跟在我後面,照我說的去做,我會按照古道人所說除滅雷雙音的法子施為,成敗在此一舉!」雷小雨點點頭,他強耐著心裡的激動,想到即將與鬼物面對面的鬥法,他心裡就如奔騰的岩漿,炙熱不已。
雷主剛說完,便站了起來,匆匆往村口的石碑那裡走去;雷小雨緊跟在後面,手上拿著鎮魂鈴,懷裡放著《道術基要》和瓶裝的黑狗血;兩人趕到現場,就看見既是個年輕人正在村口處挖著坑,土坑深有十幾米,寬有三米;重如千斤的石碑被挖出拖在一邊。雷主剛表情嚴肅的點點頭,吩咐著一個胖高長臉的年輕人說:「止陽,你和幾個年輕人去搬個木桌過來,備好黃紙、硃砂、黑狗血、銅香爐,再把我房間里的古銅錢都拿過來。」年輕人發黃的長臉一聳,然後點點頭帶了幾個人去辦事了;雷主剛走近石碑旁的土坑邊,仔細觀察了下坑邊緣的斷層,頭三米深還是黃色粘土,挖到四五米土質開始變化,已是紅色土壤,到十米深時,竟然變成了白色的觀音土;坑裡架了兩個梯子,十幾個年輕人正在梯子邊上上下下,他們用蛇皮袋子裝著土塊,不斷地傳遞到外面。過了一會兒,幾個握著鏟子的年輕人挖到了堅硬的物體,鐵鏟碰到物體上發出清脆的金屬聲音;「村長,挖到了!」柱子在坑內興奮地說。雷主剛穩穩站在坑邊說:「快挖,把裡面的東西挖出抬到上面來。」坑裡的柱子吆喝一聲,招呼著幾個年輕人加快速度;不一會兒,就把東西整個挖了出來,裸露處的外觀讓雷主剛一看,就知道沒白費村民的力氣;原來那是一口銅鼎。柱子帶人把銅鼎拖了上來,雷主剛側目觀看著面前的銅鼎,只見鼎有小半米高,外側裂開著約三十厘米的口子,滲出不少白色泥沙;他肯定的說:「就是這個。」說完,便對一邊的雷小雨說:「當初古道人封印雷雙音的真魄,用的就是這口師門銅鼎。」雷小雨點頭仔細打量起面前的鼎,只見銅鼎外刻有明朝時小篆所描的道語,原來寫著的是——《太上感應篇》,周圍密密麻麻的雕塑著青虎和仙鶴圖案,圖案中間還刻有一枚散發著火焰的丹藥,象徵著道家所修的道丹;鼎闊口窄腹,底下金烏三足;樣式看來較為古樸,可惜外側裂開的三十厘米的裂痕,從鼎口拉至鼎腹,破壞了銅鼎的整體美觀。雷主剛上前撫摸著鼎口的裂痕,看著鼎上所著的字,隨字緩緩念出道:」惜乎,王道成;道成,根基缺裂。「雷小雨在旁聽著,心中若有所悟,道家,講究煉丹入道;宋朝出現了元尊丘處機,光大了道門,甚至給當地皇帝講道;後龍虎山道門掌門隨民黨軍去了台灣,新中國成立后,遭遇的一場政治浩劫,內地已然失去大多數道法傳承;一切正如鼎上所記,道雖成,根基卻缺裂了。雷主剛轉過身來,正色道:「小雨,你可知我門師從何來?」雷小雨搖搖頭說:「師傅,我只知道門內鬼道二字。」雷主剛嘆息道:「也罷,就告訴你吧;我青城派門祖師,就是戰國時期最富盛名的仙師鬼谷子。」雷小雨聽后,詫異的說:「可是教授出縱橫家蘇秦、張儀的鬼道先祖?」雷主剛頷首道:「正是,所謂道法三千,殊途同源,我門第一代仙師,就是師從鬼谷子,學的就是鬼道一門;因不願留名時間,所以後世稱為『無名』。」「無名仙師?!」雷小雨扶了扶眼鏡,微微垂首說:「那無名仙師,我們如何個祭拜法子,紀念他老人家。」雷主剛徐徐呼氣,然後說:「仙師不留名號,僅叫門下禮敬三清而已。」雷小雨點頭說道:「無名仙師的風骨,的確令人敬仰。「不多時,止陽帶著幾個年輕人,照著雷主剛的吩咐,在村口擺了個壇;雷主剛站在壇前,他左手拿著師門金錢劍,右手抓起木桌前擺著的一盤黃米,當空一灑,旁邊的雷小雨忙拿出一些空白黃色符紙,雷主剛右手流利的拿起羊毫,沾著硃砂,寫出數道符錄;寫完后他就將符錄用面前的燭火點著,然後化在一碗清水裡。雷主剛持劍於胸前,右手再抓起桌上的符水灌在口裡,往銅鼎猛然噴去,張口大叫道:」疾,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話剛說完,噴出的符水在銅鼎上一澆,竟然生出一股道火來,面前突愕的出現一道旋轉著的黑洞;雷主剛疾叫道:」小雨,走!「他迅速拉起旁邊的雷小雨,在村民們驚訝的目光中,閃身進了黑洞。
雷小雨進入黑洞,心驚不已,好在他之前在鬼街有過一次鬼服裝店的經歷,倒也不顯惶恐;他轉身問旁邊的雷主剛說:」師傅,這是哪裡?「雷主剛觀察他的神色,面露欣賞道:」這裡是太虛幻境,據說是上古仙人所創,不受空間限制;我第一次跟隨父親來到類似的幻境,可是害怕不已啊;當年古道人就是借著師門銅鼎,把雷雙音的殘魄封印在幻境中。「雷小雨點點頭,端祥起四周的幻境來,只見四圍火焰滾滾,天空若火色晚霞一般發出粼粼金光;感覺如在火爐,炙熱難忍;雷小雨回憶之前的經歷,不禁脫口說道:」師傅,是不是每個幻境,都有差異不同?「雷主剛略微驚訝的看向雷小雨,驀然點頭道:」我只跟隨父親去過一次,不過師門古書上說:每個幻境皆由締造者或寄託者不同,而各有差異;俗語說,相由心生,像佛門高僧所締造的阿鼻地獄與極樂,就屬於這類的幻境。「雷小雨點點頭,感悟起締造者古道人在幻境中所存留的意念;兩人沿著幻境里出現的鐵鑄道路一直前行,眼前環境如同空山新雨,變化無端;不多時,雷主剛和雷小雨便來到一處地方,只見面前是一處蜃樓鬼屋,古朽而陳舊,周圍氣氛詭異,陰氣深深,在火色繚繞的環境下顯得格外蕭瑟。雷主剛停下腳步說:」小雨,停下來,我們到了。「雷小雨停步打量著眼前的怪屋,只見裡面突然傳出陣陣鬼泣,聲音凄厲滲人。雷主剛朗聲叫道:」怨魂雷雙音何在,速速出來領死!「黑屋裡傳來一聲怒嚎,然後有一種不辨男女的一樣怪音傳來:」該死的牛鼻子老道,關了我百餘年還不肯罷休;竟然敢闖進我這裡,今天我就要生生扒了你倆的皮肉,再煉化你們的魂魄,叫你們不得超生!」話剛說完,從屋裡飛出來一位白衣女鬼,只見她臉容慘白、深可見骨的眼睛里現出雙重鬼瞳;女鬼身著白色哭喪衣,手中金屬般的鬼爪猙獰可怖;女鬼陰冷一笑,發出深邃的怨毒魔音道:「原來是兩個乳臭未乾的娃娃,我雷雙音死不瞑目,弒戮全家之仇,不共戴天;當時就是你雷家村的人,親身帶著土匪來我家滅門;其他人,都冷漠的看著我的親人,一個個在土匪的刀下慘死,他們的眼神,我一輩子都忘不了,冷漠、仇視、甚至幸災樂禍;從那以後,我就發誓,做鬼,都不會放過雷家村的人;我要他們一個個,死在我的爪下,我要吸干他們的精魄,讓他們死無葬身之地。」雷主剛從背上撩出金錢劍,持劍上前說:」冤冤相報何時了,雷雙音,因你的一念之私,不知害死了多少雷家村人;今天我們前來,就是來誅滅你,替死去的鐵崗、涼子報仇!「女鬼霍霍陰笑道:」百年不出,近來好歹讓我有機會出來,死去的兩個年輕人,血肉精魄真是好吃的緊,你兩位過來,正好讓我再嘗下道家精魄的滋味!「說完,雷雙音再不多言,鬼爪突然延長,當頭向雷主剛抓來;雷主剛按捺著怒火,舉起金錢劍與之纏鬥,旁邊雷小雨被雷雙音的話震懾的有些畏懼,但他想到兩位同鄉死的魂飛魄散,頓時胸中之火早起;他怒施起鎮魂鈴,運法輸入,口中喝道:」打!「鎮魂鈴鈴鈴旋轉,轉眼間飛到雷雙音面前,雷雙音右手一擋,頓時手臂著起火焰,她鬼氣堪堪抵住鈴擊,運法反將鎮魂鈴砸向雷主剛;雷主剛忙雙手持劍擋避,只見半空中當的一聲脆響,雷主剛退後數步,口中溢出鮮血;他連忙說道:」小雨,鬼物厲害,不可硬拼,你用鎮魂鈴周旋;你我二人全力施法,不可膽怯半步。「雷小雨答應著,兩人下手更不留情,手中法器全力催為,頓時與殘魄雷雙音斗得個半斤八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