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0章 兵符
頓了頓,皇帝忽又苦笑道:「與其如此,朕寧願她還在蕭祺手裡做人質,那樣,至少朕知道她還活著。」
子猷忙勸道:「皇上,沒有消息,並不見得是壞事,您再等等看吧。」
懿軒心裡的擔憂,掩飾不住的緊鎖在眉間,「她到底是個女孩子,朕,沒辦法不胡思亂想,若是她真的躲起來,想過安寧的日子,朕也不會怪她,怕就怕她萬一……」
他沒把話說完,可是子猷也明白皇上的意思,怕就怕她萬一落入一些歹人之手,或者落入一些不好的地方,那可就有苦頭吃了。
「皇上,桑梓姑娘吉人天相,不會有事的,何況她在南邊那麼多年,對那邊的情況熟悉的很,想來一定不會有事的。」
「朕不在意,朕只是擔心,只要她活著就好。」
……
王夷輔見桑梓的身體已經沒有大礙,便又開始去了學堂給小鎮上的孩子們教書。
這天中午,他早早的放了學,去了附近的鎮子上趕集。
桑梓一直等到日頭偏西,晚飯都做好了,才見他滿頭大汗的回來。
王夷輔的手裡提了個布兜,放在桌上的時候,桑梓聽到裡面叮叮噹噹的,好像有金屬碰撞的聲音。
走了太遠的路,王夷輔又累又渴,抓起桌上的茶壺,先灌了一肚子的水,然後愜意的打了個嗝,拍了拍胸口,露出一個大大的笑來。
「娘子,你快來看,我帶回了什麼。」
桑梓將做好的麵餅端上桌來,就見王夷輔伸手挪動了下碗碟騰出些空來,然後抓起那個布袋,底朝天呼啦一下將裡面的東西全都倒了出來。
「娘子你看,這些都是我撿來的。」
「撿來的?」
桑梓驚訝不已,桌上有四五個十兩一錠的雪花銀,還有些碎銀子和幾個金錁子,剩下的便都是些金銀首飾,她甚至在一對玉墜上,還看到了隱約的血跡。
桑梓不禁皺眉問:「這些東西,你從哪得來的?」
王夷輔嘆道:「娘子,我真的是撿來的,今天我從集市回來的時候,在城外恰碰到一群山匪搶劫押鏢的人,貨物全都被他們搶走了,可是人也全都被殺了,我就上前摸了摸他們身上,見還有些值錢的東西,就順便拿了回來。
娘子,我真的是撿來的,不是偷的,也不是搶的。我王夷輔堂堂男子漢,絕不會拿那些不義之財,當然,撿的那就另當別論了。」
桑梓怔怔的望著他,有些哭笑不得。
從別人身上拿來的東西,那叫撿嗎?
「以後……你還是不要去撿這些東西了吧。」
王夷輔臉一紅,心裡美滋滋的,當然,撿這些東西也是有風險的,他的娘子肯定是出於擔心他,怕他出事,才不讓他再去撿的。
他的娘子真好,居然這麼心疼她。
這樣想著,他看著桑梓的目光就多了幾分羞澀,越發的扭捏起來。
桑梓有些受不了他這個樣子,別開臉去,見旁邊還有一個小布包,是用綢緞好好的包裹著的,便問:「這是什麼?」
王夷輔搖頭,「不知道,我也還沒來得及打開看呢,或許裡面是個更大的元寶也說不定。」
桑梓徹底無語,「王夷輔,你是個讀書人,怎麼滿腦子都是金銀財寶?」
王夷輔反駁道:「娘子,話可不能這麼說,倉稟實才能知禮儀,像你相公我,之所以這麼品德高尚,若高山流水一樣的人品,就是因為我衣食無憂,不必為五斗米折腰。
人若是連肚子都填不飽的時候,怎麼還有可能會去想讀書的事?
還有,娘子你看我這渾身的書卷氣,怎麼看都是個清高的讀書人,怎麼可能滿腦子想的都是金銀財寶呢,你相公渾身上下哪有一點市儈之氣?」
桑梓無奈在心裡輕嘆口氣,是沒有市儈之氣,但是有點傻氣。
她打開那小布包,見裡面有個紫銅精鑄的令牌,還有半個赤金的虎符,虎符上的篆字讀起來並不連貫,還有些字體只有一半,想來這東西應該還有另一半。
虎符,不是應該調兵用的嗎,一群押鏢人的手裡,怎麼會有這些禁物?
桑梓看著手裡的東西,一時就有些走了神。
王夷輔也好奇的看著那虎符,研究了半天說:「娘子,這好像是赤金的啊,沒準能賣個好價錢。」
桑梓撫了撫額頭,好吧,其實他說的也沒錯。
「你確定那些山匪殺的,都是押鏢的人嗎?」
王夷輔十分肯定的點了點頭,「當然,他們十幾個人,馬車上裝著好多大箱子,裡面全都是金銀財寶,綾羅綢緞,怎麼不是押鏢的人。」
桑梓心裡越加的納悶,押鏢,怎麼可能只有十幾個人?
金銀財寶也就罷了,綾羅綢緞有什麼好押送的?
正想的出神,見王夷輔抓起一塊油餅塞進嘴裡,含糊不清的說:「這一起了戰事,連山匪都趁亂下來搶劫財物,這會子官兵也顧不上他們,任由他們為非作歹。
不過真要說起來,那個叛臣賊子的大皇子,跟這些山賊盜匪也差不到哪去,甚至還不如這些人呢!至少那些人,不打家劫舍,可是聽說蕭祺的軍隊所過之處,所有百姓的財物都會被洗劫一空。
還有,娘子,你知道嗎,那個禍國殃民的狗東西,居然勾結了東臨國,承諾他們,只要他們肯出兵相助他奪得皇位,他就將邊關的八十座城池全都割讓作為交易,你說,還有這樣的敗家子嗎,先帝要是知道了,也得從棺材里給氣醒過來!
這天底下,哪有如此無恥之人能夠登上皇位的!本來眼看著皇上就要大獲全勝,剿殺餘孽了,這下可好,這戰事還不知道要持續到什麼時候呢。」
他的這番慷慨斥罵之言,倒是提醒了她,桑梓的目光又一次落在那個帶血的碧玉耳墜上,莫非這些東西都是那些人搶來的?
東西雜亂,是因為全都是搶來的,這樣似乎就說的通了。
桑梓握著那虎符,尋思了半天,又問:「陳州大營的調兵虎符和令牌,不是應該在陳州知府的手裡嗎,這樣重要的東西遺失了,莫非陳州知府出了什麼事?」
「死了。」
王夷輔喝了口湯,沒心沒肺的說:「我在集市上,恍惚聽見一句,陳州知府暴疾而亡,可也有人說,他是被人給殺了,具體是怎麼回事我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