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套話

姜離坐在工作台上，仰頭看著車間中機械手對毒蛾進行最後的校正。

燕支淺站在他的身邊。

「我根據珍寶的特性，重新設計了整個動力系統，增加了和蟲群機甲的聯動模塊，這台毒蛾，可以把它當作其餘128台機甲的主腦，同時，針對暴風突襲者的特性，我修改了毒蛾的造型，強化了它的靈活性……」

姜離揉了揉下巴，他打斷了燕支淺，「按照洛英的戰鬥風格，這台機甲他能用上十次沒報廢，就算恭喜發財了，說實話，珍寶哎，我有點心疼。」

「只要能贏。」

「是這個道理，」姜離從工作台上跳下，「格羅裏海蟹，我一直想嘗嘗，剛從海里撈上來活蹦亂跳的那種，我有點擔心貝恩。」

「他怎麼了？」

「人和人之間的聯繫，親人，夥伴，同學……這些聯繫聯結成網，」姜離走到車間一側的零件櫃前，他拉開櫃門，「貝恩曾經是達德尼昂家族勢力這張巨大的網路中的一個點，並且距離核心相當的近，多德的死亡，撕裂了那張網，但對貝恩來說，聯結並沒有徹底的斷開，他心裡也許早就想明白了，但是現在達德尼昂家族不會願意放過他的，為了他們的利益。」

燕支淺看著姜離拿出了一把感應手柄，向上扔了一下又接住，「所以啊，門閥世家貴族什麼的，都很討厭。」

——

萊特從審訊室中走出。

周北樹坐在牆邊，垂著頭。

萊特走到他面前，蹲下身。

「瑪琳招認了。」

「她，為什麼，她一直忠於……」

「她是小羅伯特叔叔的情人，他們有一個私生子，道恩，他在那份名單上，死了。和她相同遭遇的人，他們一起策劃了這一次事件。」

「太巧了。」

萊特抿了抿嘴，「不是他。」

周北樹緩緩抬起頭，他看著萊特的眼睛，「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萊特苦笑了一下。

「如果，如果不是為了，」周北樹的牙齒咬住了嘴唇，聲音嘶啞破碎，「會清理名單上的人嗎？」

「會邊緣化。」

「不用死，對嗎？」

萊特沒有回答他。

——

洛英和貝恩離開了17號島。

貝恩透過車窗向下看去，36座形狀不一的島嶼星羅密布在海面上。

他說：「以後，大概不會再回來了。」

洛英調整了飛車飛行的方向。

「怎麼了？」貝恩看了一眼控制台，「後面那輛飛車，在跟蹤我們？」

「去21號島轉轉？」

「斯普林嗎？」

「浣熊街，吃晚飯。」

貝恩勉強笑了一下，「北樹告訴我，你不見了。我知道你在浣熊街打工。」

「你來找我了？」

「那時候還有希望，我總覺得爸爸能活著的，能活著就好了，」貝恩搖了搖頭，「我現在還是想不明白。」

「已經結束了。」

「對，已經結束了。」

飛車停在路邊。

洛英向後看了一眼，接著他帶著貝恩穿過一條小巷子，拐進了浣熊街。浣熊街的夜晚，總是熱鬧的。

他們走進魯夫的酒館中，找到最後一張空著的桌子，坐了下來。

洛英要了蜜酒和烤肉。

沒多久，保羅和瑪利亞也進了酒館。他們很快找到了洛英和貝恩。

洛英身體后靠在椅背上，「一路跟過來，找我什麼事？」

保羅的視線在他襯衣的血漬上掃過。

他說：「今晚死了很多人。」

「不是我殺的。」

洛英拿起刀，把一整塊的烤肉切開，一絲血水流了出來。

保羅和瑪利亞對視了一眼，他們拉開椅子，坐了下來。

「你原本可以阻止……」

「如果我沒有提醒萊特，今天死的人會更多，我覺得我應該受到嘉獎，保羅隊長。」

保羅看了貝恩一眼。

貝恩沒有動盤子中的烤肉，他一口一口慢慢地喝著酒。

「大概明年這個時候，我就會從隊長位置上退下來。」

洛英挑了一下眉毛。他沒有接話，慢慢地吃著烤肉。

「我做了一個錯誤的決定，」保羅嘆了口氣，「當時我以為，我會有很多時間，很多機會去補救。」

「瓦倫叔並不恨你。」

「我知道，所以我……」

「你把自己看的太重了，保羅隊長，」洛英把盤子中的烤肉吃完，他抿了一口酒，「當時在雷鳴空間站，瓦倫叔的任務到底是什麼？」

「你在追查當年的事？」瑪利亞的聲音插了進來。

洛英扭頭看了她一眼，他沒有否認，他說：「有很多，說不通的地方。」

「你要做什麼？」瑪利亞繼續追問。

「和你沒關係。」

「你要幫瓦倫復仇？」瑪利亞的身體稍稍前傾，胸貼在桌面上，「我可以幫你。」

洛英看了一眼保羅，他笑了起來，「貝恩，吃好了嗎，我們走吧。」

貝恩點了點頭。

他們站了起來。

瑪利亞和保羅也跟著站了起來。

瑪利亞擋住了洛英，她仰頭看著他，「我們可以合作。」

「瑪利亞，他不是想為瓦倫復仇，如果是的話，他會直接問瓦倫。」

洛英側頭看著保羅。

「你在謀划什麼？」

「保羅隊長，我對你，已經很容忍了，」洛英稍稍眯起眼睛，他突然問：「艾丹是誰？」

保羅來不及掩飾眼中閃過的震驚。

洛英捕捉到了他的眼神。

「所以，不是巧合？」

洛英繞開保羅的身體，「我會把你的話帶到的，保羅隊長。」

他和貝恩走出了酒館。

月色朦朧，樹枝的陰影落在他們的身體上，隨著夜風晃動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