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破散的氣旋

胡畏已經被兩人弄怕了，趁著這片刻功夫，虛弱地央求：「求你了，別再折磨我了！」

「他不會再打你，放心吧！只是以後別亂欺負人，力量是用來保護人的，不是傷害人的，記住了嗎？神教導我們說，要寬容，要愛護，要體諒，要憐憫，不能欺負人，懂嗎？」羅玄一副老好人的模樣。

「記住了！」胡畏咽下一口唾沫，虛弱地點點頭。

「記住就好，回去吧！你的傷已經痊癒，如果有任何隱患，我負全責，好好回家歇著啊！多注意保養身體，瞧你這身子骨都弱成撒樣了，站都站不穩！我是個牧師，如果你今後心靈受到傷害，可以隨時找我，找不到我的話就找我大哥，他時常與我聯繫的，你懂我的意思嗎？」

「懂！懂！我以後再不侮辱李洛大哥了！」

羅玄聽到這話，終於眯著眼睛笑起來。「那就好，回家去吧！神與你同在！」

蕭辰則是看向那些定在原地的人，冷聲道：「符篆的效力已經過去好一會兒，你們還保持那個姿勢做什麼？好看嗎？耍帥嗎？還不快帶著你們的兄弟走？或者說需要我扔幾張符送客？」

剎那間，剛才還保持靜止的那些人，全都如被蛇咬了那般竄起，一聲不吭，扶著胡畏迅速離開。

這個堆放垃圾的角落再度恢復平靜，李洛回想著剛才目睹的一切，久久都無法言語。

「大哥，走吧！我餓了！」羅玄笑著說。

「嗯！」

三人此後一起去吃了飯，只是氣氛變得很尷尬，誰都沒說話。

蕭辰是因為之前的問題還沒有得到回答，心裡仍然沒想通。李洛則是不知道怎麼說，就算知道也開不了口。

羅玄倒是個神經大條的人，什麼也不想，但正因為他這種個性，所以他無法理解蕭辰，也無法理解此刻的李洛，搞不懂他們怎麼都那麼堅持，一個堅持要問，一個堅持不說！

吃完飯後，或許是他們彼此都覺得應該靜靜，沒坐上一會兒就各自回家，羅玄則是表示要去辦些事。

李洛獨自回到家，直接將自己扔到床上，靜靜望著天花板發獃，心中又苦又澀。

「說，說什麼？你是東青院的天才，你是陰陽師，你給我談的所有東西都是我從未見識過的，我都接不上話，能說什麼？我每天的生活就是掙扎，再掙扎，為了生存而奔波，給你講什麼？講虛擬設備的數據嗎？你們可以暢談夢想，暢談精英匯聚的高等學院的生活，暢談神奇的事物，可我除了做夢，除了在電視和網上知道點滴，都沒真正見過那些東西，又能說什麼？」

「真的不要把我當大哥，我現在沒能力當你們大哥！能聽你們說說那些我看不到的美麗，能與你們在一起靜靜喝酒，能有個安穩的家，就已經是我最大的嚮往和幸福，可這些話，你讓我一個大男人怎麼說得出口？正因為在乎你們，在乎你們兩個兄弟，所以我才不願意成為你們的拖累！」

無盡的傷痛將李洛包圍，這一刻的他，突然覺得好孤單。

結交多年的女友分手，熟識如親人的周老也失蹤，兄弟之間又誤會重重，自己還是全能廢材，孤兒一個，那種痛苦讓人絕望，若非他足夠堅強，幾乎尋死的心都有。

「不管如何，我至少還有手有腳，還有智慧，無論發生什麼，我一定要不斷改進自己，改變命運！」

李洛鼓起勇氣安慰著自己，狠狠握緊了拳頭。

只是他從來都不曾發現，每當他經歷嚴重挫折卻挺過來，精神完全沉浸在自己思想的時候，他心窩處的軟肉總是在劇烈跳動，或許即便發現，他也會認為這僅僅是因為情緒過於激動。

可惜絕對沒有任何情緒的激動，會導致心窩處那快軟肉以高頻率跳動！

不知何時，臉上傳來點點暖意，麻麻的、痒痒的，他不自覺地伸手一模，這才想起家裡多了個客人。

「小塔啊小塔，我也就只有和你說說心裡話了。」

小塔伴隨著話音徐徐飛到他胸口，不斷摩挲著，仿似在安慰。一種難以言明的暖熱感隨之從胸口升起，不是幻覺，是實實在在的暖熱感，甚至讓胸腔里那壓抑得讓人窒息的悶氣也舒緩不少。

「你在安慰我嗎？謝謝！」

小塔當然不會說話，暖了一會兒他的胸膛，很快又在空中飛來飛去，時而像是傻子一樣撞牆，時而像是喝醉了般飛得一落一落的，時而劃出奇怪的弧線！

看了好久，李洛才狐疑地問說：「你是在逗我開心？」

小塔猛得上下搖擺。

李洛樂了，有些感動地說：「笨蛋，我都看不出你在做什麼，哪裡笑得出來。」

這話讓小塔似乎很是泄氣，塔尖沮喪地彎曲下來，好像人聳拉著頭一般，精緻可愛。

「好啦，你有這心意我已經很開心了，你自己玩吧，我練會兒功！」

深吸口氣，李洛翻身從床上下來，調整好心態，盤坐在地，運氣行功。

對於修武者來說，通過吞吸吐納，汲取天地靈氣儲存在體內，並以不同的方式形成循環，這就是核心所在。這些內氣不但能強化體質，滋養肉身，更可以通過不同的組合方式在戰鬥中釋放，以達到非同凡響的威力。

不過，修為在達到人級以前，內氣是無法直接使用的，最多也就是讓人的肉體戰鬥力大增，這個時期它更多的作用是強化體質，開拓人體，極大增長壽命，為今後的發展奠定基礎，所以凡級九層也被稱之為築基。

現代武學經過無數代人整理匯總，各種築基功法多不勝數，無一不是極為優秀，那些不好的，早都已經在無數人的試驗中被拋棄，但由於個人的勤奮程度不同，資質不同，凝練的專心度不同，甚至包括很多個人原因，無不極大影響築基的效果，因此同樣完成築基的人，戰鬥力可能大不一樣。

綜合起來說，這一時期主要比拼的就是夠勤奮，夠刻苦，夠專註，對自己夠狠！當然，前提是不能天生缺陷，像李洛這樣的極品，那當然不得不另當別論，至少當年在學校里，很多導師和相關人士都研究過，最終毫無成果。

隨著修鍊，閉眼盤坐的李洛已是滿頭大汗，倒不是他練得多麼有聲有色，而是因為太痛。

所謂凡級九層，就是需要在體內形成氣旋，每多一個氣旋增加一個層級，直到九層圓滿，破旋歸一，沒有修武者能例外。

破旋歸一后，九大氣旋會在體內壓縮成球體，那時便意味著步入人級，至於氣旋的位置倒是不確定，根據修習功法的不同，很可能開闢到不同的地方。

每個氣旋凝聚的過程都非常痛苦，且衝擊新氣旋的這段時間也非常重要，因為這時候最能影響新生氣旋的穩定性和強大程度，傳說中最強的氣旋幾乎能如同黏稠的液態，不過那需要絕世的天資。

李洛當然不奢望那些，他只是希望能開闢第八個氣旋，甚至慢慢突破到人級，變得與普通人一樣，那樣他也不會受到人家打心底里的歧視，不會再無端受那麼多屈辱。他修習的築基法訣來自官方學校，中規中矩，中正平和，曾經受過千錘百鍊，所以氣旋也開在常規的丹田處。

無數次的嘗試后，他儘管忍痛堅持，可內力總是無法形成新的氣旋，就彷彿是受到什麼巨力壓迫般，每當快成型的時候，就生生破散，與之前七個氣旋形成時完全不同。

持續的衝擊中，他的身體也漸漸達到承受的極限，迫於無奈，他最終還是決定如往常般放棄。如果繼續強練，那就會嚴重內傷，魔法都治不好，起碼要進醫院療養一兩個月。這對於他這樣沒有積蓄的小員工來說，那是不可想象的，因為自己獨自練功受傷是不列入醫保的，所以醫療費沒處要。

李洛徐徐收功，內力隨之在身體內越轉越慢。可就在這時，他的腹部突然傳來明顯的暖意，一波又一波，猶如浪潮翻湧，感覺非常奇怪，這是從來沒有發生過的。

「怎麼回事？」

他心中驚奇，可還沒等腦子反應過來，本該安靜退回七處氣旋的內力，突然如脫韁的野馬般，齊齊向著腹部涌去，不但無法控制，那種速度也快得不可思議。

「走火入魔？」

從未遇到過這種情況的李洛暗自著急，但很快又否定了這一推論。

「不可能，從來沒聽說築基時期就走火入魔的，最多聽說過有人強練傷了身體。」

可不管他怎麼想，內氣仍然毫不停歇地湧出，更讓他心驚膽顫的是，這些內氣流到腹部那個點便消失不見，也不見再回來，甚至速度和數量都在急速擴增，很快波及到內氣散發的源頭，也就是那七個已經成型的氣旋。

強大的吸力很快便與氣旋形成拉鋸，就好像兩個頑皮的孩子爭奪著玩具，可惜氣旋這一方明顯不是對手，儘管七個氣旋同心協力，但也僅僅只抵擋了幾個呼吸的功夫便徹底崩潰。

「啵兒！」

仿似肚子餓了叫喚般的輕響，第七氣旋應聲而散，化作純粹的內氣被吸走。

「不會吧！」

李洛心中悲憤至極，實在受不了這樣的打擊，廢就算了，現在連辛辛苦苦修鍊多年的那點成績，也即將被摧毀殆盡，即便他已是拼了命阻止，竭盡全力控制內氣走向，可還是完全沒有意義。

「徹底完了！」這是他此刻唯一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