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江文溪雖然感慨自己在有生之年,終於得以入住一次總統套房,但感慨房間奢侈豪華的同時,不勉憂心晚上睡覺問題。
糾結了一晚上,在樂天進入浴室后,她瞄準了那奢華客廳內的沙發,抱了一床被子鋪在沙發上。
不一會兒,樂天身穿白色浴袍,頂著一頭濕漉漉的頭髮從浴室里走出來,對坐在鏡前發獃的江文溪道:「早點洗洗睡吧,明天會很辛苦。」
江文溪回首,她不得不曾認,美男出浴圖十分養眼。浴袍領口微敞,隨著他不停擦動頭髮的手上下伏動,漂亮的鎖骨和厚實的胸肌若隱若現。
樂天見江文溪還傻坐那盯著自己看,不由得的挑了挑眉,走上前輕捏了捏她的下頜:「再看要收費的。」
「……」江文溪尷尬地收回視線,連忙起身去翻包包,拿出換洗的衣服,誰知道,一拉開拉鏈就從包里掉落幾盒顏色繽紛且十分眼熟的小東西,當她意識到那是什麼玩藝的時候,已經遲了。
樂天彎下身意欲撿起,看清那掉落在地的東西是何物,手僵在那停止動作。
「那個,那個,不是我買的。該死的妍妍,怎麼可以做這種事,臉都被她丟到外太空了。」她急得語無倫次,連忙蹲下身撿起那幾個該死的罪魁禍首,然後奔出房間。
再進房間的時候,她的手上已經沒了那幾盒避孕套,而樂天一臉平靜地坐在書桌前翻看著文件。
她心念,果真是出差,是妍妍想歪了。
她自我安撫地拿了換洗的衣服迅速閃進了浴室。
聽到門合上的聲音,樂天放下手中的文件,開始發怔。
突然之間,他有些無法適應,這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似乎比他想像的要糟糕很多,窩邊草似乎一直在怕他。
他扒了扒頭髮,嘆了一口氣,起身緩緩走向落地窗前,隔著玻璃,望向窗外,冷冷的一輪孤月掛在夜空中。夜風中,護城河邊楊柳飛絮,護城河水在河兩岸燈光的照映下,金光粼粼。
已有十年,他不曾好好欣賞夜幕下的護城河了。但願此行,這十年的心結算是真正的化開。
驀地,身後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他回首,正好看見身著一襲卡通睡衣的江文溪,披散著一頭濕發,躡手躡腳地抱著枕頭向客廳走去。
他是毒蛇猛獸嗎?和他同床至於懼怕到這種地步嗎?他有說他會對她做什麼嗎?這個笨丫頭!
「你要是敢再向前跨一步,我保證你今晚睡酒店大堂。」帶著隱隱的怒氣,他出言威脅。
頓時,江文溪收住了腳步,再不敢向前。她背著身,苦著臉,怯怯地說:「剛才的事,我很抱歉。我怕你覺得我是個攻於心計的女人,所以,我覺得我還是睡沙發比較好。」
「真的是這樣想的嗎?而不是怕我對你圖謀不鬼?」
樂天削薄有型的雙唇拋出這樣的反問,讓她不禁打了個冷顫,他做什麼要這樣了解她的內心?
他大步上前,從她的懷中抽出枕頭丟回床上,居高臨下地凝視著她,慍道:「要不要我讓他們送一個湯碗上來,裝滿清水放在床正中?」
在床正中放碗水?
她一聽連忙搖了搖頭,她和他又不是梁山伯與祝英台,要不要這麼誇張?如果真的放了那麼一碗在床正中,她想,半夜會爬起來喝掉那碗水的一定是她。她的睡相那麼差,她寧可被水撐死,也不要睡在濕濕的床上。
「不要,那就上床睡覺。」他命令。
她只好認命地耷拉著腦袋緩緩向床移去。
「等一下。」身後男人的聲音再次響起。
又什麼事?她轉身,一臉不解外帶滿臉委屈地凝望著他。
怔然之間,他已將她輕輕拉坐在鏡前,手持著吹風機,細心地為她吹起未乾的頭髮。
她坐直著身體一動不動,透過鏡中,卻看到他的頭髮微濕,不禁疑惑:「為什麼你自己不吹頭髮?」
「不習慣,」言簡意賅。正當她翻了一記白眼時,卻又聽他柔淺如風的聲音響起,「我頭髮短,上床之前肯定會幹。你頭髮這麼長,濕著頭髮睡覺很容易生病。」他垂著眼眸,專註著手中那三千青絲。除卻怕她生病的原因,還有,他喜歡她這一頭柔軟順滑的髮絲在他指間纏繞的感覺。
淡淡的溫暖感覺在她的心間慢慢擴散開來,她的嘴角微微向上彎起,墨黑的雙眸目不轉睛地望著鏡中,專註為她吹髮的他。
這樣的感覺,真的比吃了蜜糖還要甜。
吹完了頭髮,他怕她再有所想法,索性先在床上躺下,背對右側的方向,閉上了眼。
她深吸了一口氣,緩緩坐上了床,偏首,見著他背側的身子隨著淺淺呼吸輕輕起伏,不由得鬆了口氣,在右側慢慢躺下。
如果說正值荷爾蒙不停噴涌的一男一女,躺在一張床上卻不發生一點事情,那對男人來說是種恥辱;如果說發生一點事情,卻是男人被女人一腳踹下床,那對男人來說簡直是奇恥大辱。
半夢半醒間,樂天撐手坐在柔軟的羊毛地毯上,掌下那羊毛地毯的柔軟觸感,讓他難以置信地反覆看向那個佔據了整張床的女人不下數次。
他很難相信自己居然是被她踹下床的,這讓他不禁想起她在別墅睡翻下床的事。
他從不知有人睡相可以這樣差。見鬼,他活了三十年,從未覺得這麼丟人過。似乎遇上她,幾乎沒有什麼不可能發生的事了。
他低咒了一聲,從地上起身,彎下腰,抱起她往床另一側挪了挪。見她翻了個身,他嘆了一口氣,才重新在床側躺下。
原本就淺眠的樂天,經過一夜與江文溪在床上非人的「激戰」,早早起了床。
江文溪覺得這一夜睡得是有史以來最舒服的一覺,總統套房的床果然就是不一樣。可為何某人從吃早餐開始一直到現在都是一副誰欠了他巨債似的?
剛換好衣服,江文溪便被拖出了門。
江文溪一直以為,江航的工程項目只在N市,卻沒想到在S市還有同類項目。
外地的工程多為江董直接負責,而此次樂天利用參加同學聚會的機會,順道來看看。
項目經理及副理對樂天和她畢恭畢敬,當她換上了工裝,頭戴安全帽,舉著相機,深一腳淺一腳,踩在滿是泥沙漿的工地上,才明白樂天昨晚對她說的那句「明天會很辛苦」的真正含義。
雖不是盛夏,可今年這天熱得早,響午時分,烈日當頭,她不禁一陣陣犯暈。所幸,眼前還有位養眼的帥哥可以一飽眼福,不然,她真怕自己會暈倒在這工地上。
都說認真工作中的男人最迷人。
樂天一舉手一抬足均是氣宇軒昂,自然無比,只是那一身工裝加上那頂頭盔,實在是與他的氣質不搭。
她在腦中不停地構畫起他是一名建築工人,然後捧著飯盆蹲在工地上狼吞虎咽吃飯的傻樣,不由得地咧開了嘴。抑制不住,她摸出手機,將鏡頭對向了他。拍完之後,將他頂著頭盔歪著頭沉思的照片做成手機桌面。
「什麼事這樣好笑?」樂天走至她身邊,「讓你拍得照片都拍好了吧?」
「嗯,拍好了。」她心虛地收起手機。
「走吧,我餓了。」他輕輕攬過她。他婉言謝絕了項目經理與副理的盛情招待,已經是下午一點了,若是等到吃完飯,沒多久他又要開車趕往聚會的酒店,他不想把與她在一起的私人時間浪費在同別人吃飯身上。
回到入住的酒店,用完午餐,江文溪正琢磨著下面是不是該去四處欣賞一下富於古典氣息的S市。孰知,她就么毫無預示地被樂天推進了酒店的美容館。
她以為昨日挑完了衣服一切便結束了,完全忽略了小言橋段中,挑完了衣服后必要的便是精緻的妝容。
她被丟在美容館里,從全身按摩到臉部妝容,接受了長達三個多少小時從頭到腳化腐朽為神奇的改造,爾後宛如一件高貴精緻的待售商品一般,展現在了樂天的眼前。
此時此刻,樂天身著一身裁剪精良用料講究的銀灰色西裝,坐在沙發上翻看著雜誌,領間系著的是她送的領帶。她只感覺呼吸一窒,目光落在他清俊的面龐之上,一時間無法移開。
當看到纖細的腳踝出現在視線內,樂天微微抬眸向上,這一次,只是一兩秒鐘,他淡淡地點了點頭,牽著她的手出了美容館。
直到上車,那牢牢牽著的手才鬆開。
樂天過於冷淡的表情,看在江文溪的眼裡,有種說不出的滋味,心底有種澀澀的酸楚,並著微微的疼痛。
她這樣一定是醜人多作怪,才會讓他有這樣的反應,就算是穿上了公主服,灰姑娘還是灰姑娘。
孰不知,樂天是強壓著心底那份想要擁吻她的衝動,而不敢多看她一眼,生怕自己一時衝動,毀了她臉上那漂亮精緻的妝容。
夜幕降臨,星星點點的燈光,讓原本熙攘的城市安靜了很多。
車子很快抵達了市郊一座假日酒店。
邁入店堂,一片金碧輝煌。
江文溪抬眸看向金燦燦的大堂頂部,數不清多少枚金箔銅板,在水晶吊燈下閃閃生輝,讓人嘆為觀止。
跟隨著樂天的步伐,江文溪一路欣賞著華美的裝飾。整個酒店的風格盡現東南亞風情,各式小竹樓,垂釣長廊,小橋涼亭,充滿著神秘色彩的壁畫,旖旎迷人的熱帶風光縮影,彷彿把遊人帶到了異國他鄉。
欣賞之餘,她偷偷瞥了一眼身側面色沉暗的樂天,隱隱覺得,今晚這場宴會,才是他此次前來S市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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