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上崗實習

說話間，李青帶著吳天，走到一個看起來像是廣場一樣的地方。

這裡是一個交通樞紐，圓形的廣場周圍，是通往各個方向的通道，許多開拓者艦隊的軍人從這裡路過，走進別的通道，看起來都十分放鬆。

「你運氣挺好，三天前上一次戰役才剛剛結束，否則的話，你來到這裡看到的將是空無一人！」李青自顧自地貼著邊緣向前走，徑直向早就落入吳天眼中的巨型觀景平台走去。

吳天不管是在虛擬空間中，還是隨訓練艦實習時，都曾見識過太陽系裡的太空景象，但在這遠離太陽系，編號為c90680的星域里，眼前所見的一切，都是那麼陌生而神秘，充滿了原始迷人的氣息。

觀景台上，李青指著外面的雙月星，「看到了么？雙月星是迄今探明的最適合人類生存的行星之一，與地球相似指數達到了百分之99，所以，雖然這裡在整個銀河系中都屬於偏僻地帶，可我們還是來了！」

吳天隨著她的手指望去，但他的目光，還是不自覺被側前方艦隊上面那隻巨型章魚吸引。

見吳天看那裡，李青微微一笑，頗為驕傲的說道：「怎麼樣？那就是我們三天前打敗的敵人！」

「敵人？這是一條有智力的章魚？」吳天指著那條章魚，驚的張口結舌，覺得此事實在超出了他的想象。

以前他看到的外星智慧生命圖像或者標本，雖然也奇形怪狀，但總體來說還在吳蒙的接受範圍之內。

可地球上也經常看到，甚至能夠做成美食的章魚，竟然是外星智慧生物，吳天卻一時接受不了。

雖然這條章魚體型巨大，可本質上，它還是條章魚，如果它有智慧的話，地球上的章魚怎麼沒有進化出智慧呢？

李青像是很滿意吳天的表情，笑著說道：「你沒看錯，這就是我們的敵人，而且不止一條！上次這條突然暴起攻擊艦隊，艦隊全力攻擊之下才殺掉一條，這次休整完畢，就該收拾剩下的三條了！它們有沒有智力我不知道，但是給咱們艦隊造成的麻煩可不小！」

隨著李青的手指，吳天才看到，大部分戰鬥艦的外殼上，都有一片一片的凹痕，雖然沒有打破外殼，可部分懸挂在外側的設備和太空戰機，卻或多或少受到波及，現在仔細看去，可以看到很多小型工程艇和穿著防護服的軍人，正在緊張維修這些設備，並把受損的太空戰機拖進戰鬥艦內部進行維修。

吳天還想發問，就見李青頭也不回走出觀景平台，只好急忙跟了上去。

順著一條人比較少的通道，李青徑直走到一處泊滿太空艇的平台，「記住，一旦聽到戰鬥警報，不管你在幹什麼，都要十分鐘內趕到這裡，跟我返回母艦參加戰鬥！如果你沒趕上，根據條令規定，不僅要降級降銜，超過三次，還會以逃避戰鬥的罪名移交軍事法庭審判！」

吳天聽的渾身一激靈，心中默默算了一下，從通信站到這裡，剛才走過來大約用了十五分鐘，如果跑的話，最少需要七分鐘，而到了戰鬥警報拉響時，人多擁擠，時間可能還要長一些！「現在，回2206艙背條令，我這一次輪休還有兩天，然後你跟我返回南嶽艦！」李青說完，便不再理會吳天，轉身走去。

吳天一怔，心道這就完了？這介紹的也太籠統了！

「班長，對付幾條章魚，還用這麼大動干戈么？咱們這麼多戰艦，一輪齊射，任它十條八條章魚也得變成烤章魚了！」吳天裝作自來熟的樣子，緊緊跟在李青身後，語氣輕鬆地說道。

李青哼了一聲，突然停下腳步，狠狠瞪著吳天，「別跟我提烤章魚！當初要不是那幾個去雙衛1上考察的笨蛋抓住幾條小章魚，又在那考察船上烤了吃，這幾條大章魚也不會攻擊艦隊！」

吳天本來只是想開個玩笑，化解一下緊張氣氛，沒想到捅了簍子，惹得李青發火，一時竟不知該說些什麼，只好立正站好，一言不敢發。

見他這副模樣，李青搖了搖頭，轉身接著往前走，邊走邊語重心長說道：「我剛來的時候跟你一樣，覺得人類一定是整個宇宙中最聰明的物種，所以對於其他種族不屑一顧，可實際上，當你見識到他們的怒火之後，你馬上就會改變那種想法！」

看著李青慢慢遠去的背影，吳天愣了好一會兒，暗道在這小小的殖民艦隊上都會有此感悟，那那些常年戰鬥在最前線的星際戰場，在冰與火的怒吼中成長，在鐵與血包圍中安眠的兩大主力艦隊軍人，又會有什麼樣的感慨？

不過，經此一事，吳天倒是更為好奇，幾條章魚，能掀起多大的風浪？

背了一天作戰條令的吳天，感覺這裡的一切，都匪夷所思，第一點，這裡的休息艙，不是以男女原則劃分，而是以團隊劃分。

就像2206艙，裡面住的就是通信站輪休的全體官兵。

雖然這種抽屜式卧床進去后就是一個小小的獨立空間，可當李青和另外兩個女人回來后，在換體能訓練服準備洗澡時，吳天還是不小心看到她們的春光，這時，吳天按照一個新兵的標準，立正站好，仰望斜上方45度，完全不敢偷看。

而那個沒跟吳天說過話的男上士，則見怪不怪似的，一邊跟她們說笑，一邊脫了個精光。

第二點，是幾個人的反應之快，當那四個人鑽進洗漱間不到一分鐘時，2206艙里的播音響起：「所有通信官注意，請立即返回各自崗位，保障重要作戰會議！」

吳天還沒聽明白怎麼回事，正在聽第二遍時，就看洗漱間大門被猛然撞開，四個赤條條的身子，從裡面濕漉漉衝出，抓起衣服就往外跑去。

吳天一時眼花，也沒看清楚哪個是李青，急忙就跟了出去，只見一路上前面幾個人邊跑邊把太空服套到身上，通道里的人也像見怪不怪似的，紛紛讓到兩邊，讓他們優先通行。

一直到收放平台，吳天才認出了穿好衣服的李青，被她一把推進一艘小型太空艇中，快速向戰鬥艦那裡飛去。

南嶽艦是一艘艦齡四十餘年的老艦，雖然保養的很好，可那些歲月的痕迹，還是清晰可見。

戰鬥艦不像那種大型生活艦配有重力裝置，人員在裡面活動，只能在失重環境中進行。

就算吳天以前經常體驗失重環境中的運動，可此時還是經常撞到前面的李青，有幾次還不小心抓到她的腿，搞得李青每到一個轉彎處便要瞪他一眼。

總算隨李青鑽進那個半圓形的通信艙，吳天看著那一堆在學校早就淘汰掉的老舊通信系統，不由皺起了眉頭。

但李青看都沒看他一眼，此時坐到控制台前，將通信系統從自動狀態切換到人工狀態之後，開始了系統自檢程序。

吳天規矩地站在李青身後，看著那套陳舊的空間通信系統，默默把李青的操作記在心中。

自檢完畢后，李青旋動一個旋鈕，把系統調整到保密模式，然後便站起來，嘆氣道：「休假又少我一天！」

李青說完，就從旁邊的一個抽屜里拿出一個信息器，扔給吳天道：「背題吧，一般新兵報到之後一個月左右就會有第一次技能考核，能不能晉陞上等兵，就看你自己了！」

見她不再理會自己，而是戴上耳機開始聽音樂，吳天很識趣的沒有說話，倚著艙門開始背記起來。

這一次作戰會議開的時間很長，幾個戰鬥艦上的通信官，不知誰起的頭，竟然在另外一個通道上聊起了天。

聊天的主題，是吳天這個新兵！

不過，從他們口中，吳天才知道，他之所以能分配到這裡，是因為開拓者艦隊向雙月星挺進的路程中，秋風艦的通信系統故障，那個通信官出艦維修設備的時候，卻恰好趕上一場微型隕石雨，結果身死當場，所以才向基地申請了新的通信官，否則的話，以開拓者這種不入流的艦隊，只能等著補充預備兵，不可能從空間作戰學院那種高等學府分來通信官。

吳天聽的黯然傷神，心道自己怎麼這麼幸運，本來一直以為自己是因為學的通信專業，所以被數據中心直接分配來到這裡，原來一切都是因為一個維修通信塔的倒霉蛋！

如果那個倒霉蛋沒有死，自己說不定也跟其他學通信的同學一樣，分配到通信官缺額嚴重的一等主力長刀艦隊了！

畢竟，那裡戰事激烈，一旦戰艦被擊毀，生還的機會非常渺茫。

幾個通信官聊天的內容，很快被吳天忽略，因為聽了也只會讓自己更難受，還不如不聽。

作戰會議一直開了三個小時，代表工作中的信號燈才熄滅。

李青把通信系統調整到自動狀態，對吳天道：「你在這裡值守，有情況就叫我！」說完，便一按門旁邊的按鈕，鑽進打開的立式休息艙里睡覺去了。

看著面前一排電台和顯示器，吳天長嘆一聲，接著背題。

一個月後，吳天順利通過考核，晉級上等兵，

而此時，那圍繞雙月星緩緩運行的兩顆衛星，也慢慢拉開距離，距離開拓者艦隊的距離，也越來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