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神秘信號

「哥們！怕是不行了！」申剛就算再怎麼努力，現在也是手忙腳亂，卻根本無法改變偵察機的下墜之勢。

雖然此時後面的密集火力消失，預示戰鬥艇也進入大氣層，暫時無法進行攻擊，但此時的偵察機，已是窮途末路，無法挽回。

眼看地面越來越近，一座巍峨的山峰，出現在撲面而來的大地上。

「哥們，拼了！」申剛說完，一拍偵察機上的一個按鈕，偵察機機身一陣顫動，隨即傳出機載電腦的聲音，「已改至近地偵察模式！」

偵察機兩翼向後收縮，貼緊機身，改變了整個偵察機的氣動布局，同時發動機再次狂吼，速度猛然增快了許多。

吳天明白，在大氣阻力中偵察機的速度已經慢了許多，如今改變模式，雖然機翼受力小了很多，可本就受損的機翼，極有可能斷裂，到那個時候，除了跳傘，也沒有別的選擇了。

幸好，偵察機的機翼質量不錯，在加速中堅持了下來。

後面追擊的戰鬥艇就沒有辦法了，其本身就不是按照大氣層空戰而設計的，在真空環境中還可以仗著發動機推力足夠大橫行霸道，可到了大氣中，其笨重的機身就成了劣勢，只能眼睜睜看著偵察機像個敏捷的兔子一樣，一溜煙向地面飛去。

但是，戰鬥艇並沒有放棄，開足馬力，噴著長長的尾焰，向著雷達上的白點追去。

申剛駕駛著偵察機，向著那座足有萬米的山峰飛去，在從左側繞過去之後，申剛突然以平靜的聲音說道，「哥們，好好活著，記住我的名字，我叫申剛！」

砰地一聲巨響，吳天還沒做好準備，就感覺自己的身體被猛然一推，腦袋不由一陣眩暈，產生了黑視現象。

待他恢復思維，只見自己正隨著密閉起來的座椅下墜，前方很遠處，拖著濃煙的偵察機正繞著山峰，機頭朝上，快速飛走。

瞬間，吳天便明白了申剛想幹什麼！看來他也知道，就算能迫降成功，或者選擇跳傘，在隨後就到的戰鬥艇追擊下，他們一樣活不了。

申剛選擇了讓吳天活下來，他卻駕駛著偵察機，繞著山峰飛去。

當戰鬥艇幾十秒后出現在吳天右側，一眼便發現了他時，繞著山峰飛了一圈的偵察機突然出現在其左後方，還沒等戰鬥艇反應過來，毅然決然地一頭撞了上去！

轟地一聲巨響，一團火光爆起，隨即，四分五裂的殘片，紛紛揚揚落下。

「申剛！」吳天大吼一聲，幾欲昏迷，無聲的眼淚奪眶而出。

幾分鐘后，落到山坡密林之中的吳天，掙扎著跳出座椅，朝著面前山頭另一側濃煙升起的地方衝去。

遍地荊棘中，吳天的太空服被刮壞了，將他身上掛出了許多血痕，吳天混不在乎，一心只想著能有奇迹出現，看到申剛活蹦亂跳地出現在他面前，說自己安全跳傘。

可是天空上幾乎垂直射下來的一枚導彈，瞬間毀滅了他心中的一切希望。

衝天而起的蘑菇雲中，大地像一個巨大的彈簧床，將吳天猛地拋起，又落回地面。

倒在地上的吳天還沒爬起來，就被迎面撲來的衝擊波再次擊中，身體如同一個寒風中的塑料袋一樣，倒飛出去，狠狠撞在一塊石頭上，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幸好吳天與那枚導彈中間隔了一道山樑，否則的話，就是這衝擊波也足以讓他粉身碎骨。

刺骨寒風，將吳天凍醒。

雙月當空，天地皎潔。

吳天掙扎著起身，身上劇烈的疼痛，他並未關注。

他此時腦中只有一個念頭：活下去！為了捨生取義的申剛活下去！為了無辜慘死的好友們活下去！為了開拓者艦隊，活下去！

草草檢查了一下身體，吳天發現自己身上都是皮外傷，只有後腦勺，因為撞到石頭上流了很多血，此時凝固的血痂，讓他感覺腦袋上好像戴了一個硬邦邦的紙板。

彈射出的座椅下面，應該有急救包，吳天搖搖晃晃地向著記憶中的方向走去。

還好，那個被寒風吹的飄飄搖搖的降落傘，給吳天指引了方向，令他不至於迷失了方向，順利來到座椅前。

掏出急救包，吳天用其中的攜帶型診斷儀給自己做了一個全身掃描，確定沒有內出血，也沒有骨折之後，馬上拿著裡面的自救背囊離開，尋找安全的庇護所。

在這種冰天雪地的山上呆著，只有死路一條。

月光下，遠處的山谷里一片靜怡，一片茂密的森林，隱約可見。

但吳天不敢下去，因為這個海拔4000多米的山坡上雖然寒冷，但卻沒什麼猛獸，而且雖然因為兩個月亮之故這裡能見度很高，可天黑下山還是不如白天，萬一一腳踩空，在這接近四十五度的山坡上，只怕要直接滾落山底了。

吳天很幸運，在背風面找到一個不深的石洞，裡面很乾燥，也沒有動物活動的痕迹，這讓他放下心來，在附近找了幾塊大石頭，從裡面把洞口堵上后，吳天迅速將背囊里的睡袋打開，馬上鑽了進去。

這一夜，吳天幾乎沒有睡著。

雙月星的黑夜很長，幾乎有十三個小時，當吳天看到穿過洞口石頭縫的第一縷陽光時，他馬上打開睡袋，輕輕推開一塊石頭，觀察外面的情況。

那個偵察機上的座椅仍然在那裡，頭頂一片藍天，並沒有前來搜尋的太空戰機，這讓吳天鬆了一口氣。

鑽出石洞，吳天快步來到座椅旁，搗鼓了一陣之後，從靠背里取出了應急求救裝置。

這其實是一部小型電台，能夠發射各種波長的求救信號，專供遇險的飛行員進行求救之用。

打開之後，電台開始自動掃描，持續發射信號的同時，搜尋一切可能的信號。

看著那快速跳動的頻率編號，吳天暗暗期盼，希望開拓者艦隊能有倖存者，同樣來到這個陌生的星球。

畢竟，那麼大的艦隊，數以萬計的逃生艙，部分幸運兒逃到雙月星的幾率還是很大的。

但一個小時后，吳天失望的關閉了電台。

一個小時的掃描，除了在一個中波頻率有干擾信號外，竟沒有一個能夠匹配上的信號。

而那個干擾信號吳天一開始還以為是哪個距離很遠的逃生艙發出，但專門調到那個頻率聽的時候，卻發現這個無規則信號根本無法識別，也就不可能是人工信號了。

看著山下茂密的叢林，吳天想了片刻，決定立即下山。

山上貧瘠，而且海拔還高，長久呆在這裡，絕非長久之計。

陡峭的山坡，根本沒路可走，吳天只能順著看起來平緩一些的地方慢慢往下走。

但還是有些地方，看起來是個長山坡，可實際走過去的時候，卻是斷崖，只能繞路前行，走的極為緩慢。

當太陽來到頭頂時，吳天終於走進了一片針葉林中。

這些樹看起來和地球上的松樹差不多，但卻明顯更加高大粗壯，一棵棵參天聳立，看起來原始而又充滿生機。

吳天從背囊里掏出單兵自衛槍械，檢查了一下之後，在松林邊緣暫時停了下來。

雖然知道希望不大，可吳天還是打開了電台，一邊聽著裡面掃描的聲音，一面打開一包乾糧，胡亂吃了起來。

吳天現在最需要的，就是希望。

他很明白，孤身一人，在這異域星球上只有死路一條！

所以想活下去，就要找到一個能跟他說話交流的人，互相扶持，互相幫助之下，說不定還能堅持下去，

電台還是如同早上一樣，周而復始，只有一個干擾信號。

吳天看了看眼前的大樹，從電台後面拿出那條10多米長的簡易天線，系在腰間后，抓著樹枝攀緣而上。

架設好天線之後，電台接收的信號好了很多，但令人失望的是，電台中還是只有噪音。

正當吳天失望，停止掃描準備撤下天線時，電台自動調整到了那個唯一有信號的頻率上。

正想爬樹的吳天，剛剛摸到樹榦，腦中卻突然感覺有如雷鳴一般！

這個信號如果只聽其中一小段，確實是一個無規則信號，但如果長時間聽，卻隱隱有一定的規律存在，由於這個信號的持續時間太長，所以在電台快速的掃描中，都被判斷為干擾信號而被忽略！

也就是說，這個信號並非自然形成！

但這信號雖然規則，卻不屬於太空軍的標準信號，不管是電台還是吳天，都無法分辨出是什麼意思。

想了片刻，吳天解開垂在樹下的天線，將電台聲音開到最大，隨後開始不斷調整方向，看天線面對哪個方向時，那個信號最好。

試了十多分鐘，吳天終於找到了信號最好的方向，固定下來后，馬上打開背囊上的一個小袋，從裡面拿出指北針和速記本，把測到的方向仔細記下來。

記完之後，吳天一刻不停，馬上爬上大樹，將天線解下來后，拿著指北針，順著森林邊緣向東走去。

一路默默記著步數，傍晚時分，吳天終於走了十公里左右。

再次拿出電台，又測定一個方位之後，吳天在速記本上，根據三點定位法，測算出了那個信號的概略發射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