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戾氣
「以後我就叫你六耳吧，走，帶你去我們人族見識見識。」方晏對著肩頭的六耳笑了笑，悠然離開了萬仞林。
大秦王朝，屹立於神州大陸中部，乃是四戰之地，東與海妖相望，西與蠻人交界，北與流域王朝毗鄰，南邊更是與妖族僅有一山相隔。
正因為處於這種環境之下，大秦王朝武風極盛，全民習武，民風極是彪悍。
秦都乃是大秦王朝的皇城，離萬仞林不遠，半個時辰后，方晏便來到了皇城之外，看著眼前這座雄偉高大的城池，方晏倒也沒有多大的反應，反而其肩頭的六耳，一臉驚訝，似乎極是好奇。
皇城附近，車水馬龍，熱鬧異常，此刻又是正午，入城的人更是比平常要多了不少，這些平民排成幾隊，正接受皇城守衛的盤查。
方晏混在人群中，準備入城。
「你是什麼人？有戶籍么？」一名身著甲胄的守衛似是感覺方晏有些不太對勁，抽出腰間的鐵劍，指著方晏喝道。
他身上的衣服雖然華美，不過卻因為被林中的枝椏划的破破爛爛，反而看不出一絲貴氣，再加上一臉污垢，肩上怪異的獼猴，讓人一眼看去，不但不像是貴公子，反倒像是神棍騙子之類的人。
方晏抬頭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沒有。」
聞言，那護衛頓時眉頭一挑，鐵劍橫握，「我乃方府公子方晏，進出皇城，從來不需要什麼戶籍。」
「方府？」聽到方晏冷冷的話語，那護衛愣了愣，旋即打量了他一眼，冷笑一聲：「方府乃皇城五大世家之一，地位尊崇，怎麼會有你這樣的公子，當我是傻子不成？」
方家在皇城聲名很響，祖上乃是大秦王朝開國功臣，被太祖皇帝賜封公爵，世襲爵位。
那持劍護衛還想說話，這時卻被旁邊一位年紀稍長的提槍護衛拉過，「方晏，你就是那個昨天被楚親王大人召為駙馬的方家公子方晏？」
話音一落，頓時不少人朝方晏看了過來，或奇怪，或訝異，或同情的目光在方晏身上來回掃過。
「這人真是方府的公子？怎麼如此狼狽？」
「什麼公子？不過是一個庶出的兒子罷了，聽聞還是個傻子，這種人，方府怎麼會在意？」
「說的是，此人不僅在方府地位卑微，而且已經十五歲了，在武煉一途卻連武徒都沒達到，連地位高點的下人都不如。」
方府出了這麼個傻子廢物，這麼些年，早已在皇城流傳甚廣，成為人們茶餘飯後的談笑之事。
對於這些路人的言語，方晏倒沒怎麼放在心上，只是剛才那提槍護衛所說的話，令他有些疑惑，「楚親王招我為駙馬，怎麼我不知道？」
方晏心中驚訝，他知道，楚親王乃是當今聖王之弟，位高權重，是手握重權的正牌親王，而自己不過是方府庶出的兒子，他怎麼會招自己為婿？
「方府辦事，閑雜之人速速讓開。」
正在這時，幾匹寶馬從城外飛馳而來，為首是一金甲青年，看上去二十齣頭，身著黃金鎖子甲，提著長槍，駕著汗血，眼神漠然。
「很威風嘛。」方晏回頭一看，輕輕笑道。
他認出來，這青年將軍正是方府長孫，方戰正房夫人所生的兒子，現任御林軍右統領的方恆，也是他的大哥。
方恆沒有看到方晏，準確的來說，他誰都沒看，出入這裡的都是平民，沒有誰值得他看上一眼。
「一群賤民，沒看到我家公子，還不快滾。」這些戰馬速度極快，一眨眼便衝到了城下，方恆身旁的一名銀袍侍衛眉頭一皺，馬鞭一揚，朝人群抽去，頓時將幾名躲之不及的平民抽的皮開肉綻。
方晏就在人群中，幸虧躲得快，不然這一鞭也得抽到他身上，躲開攻擊，他的眼神微微有些發冷。
方恆身邊，還有著一名女子，騎乘白馬，雖然以薄紗掩面，不過從那曼妙的身姿可以想象，那一張臉龐，也必定是傾國傾城。
此女看上去似乎與方恆並肩同行，不過方晏卻是看出來了，這女子御馬前行時，比方恆的馬要稍稍前一點。
「公子？」剛才那名銀袍侍衛指著前方排隊的平民，對方恆詢問道。
「衝過去。」方恆看都沒看眼前的這些人，輕揚馬鞭，冷然道：「公主駕馬而歸，難道還要等這些賤民進了再進？」
「是。」得到指令，那侍衛會意的前去開路，騎馬一邊沖一邊喝道：「所有人讓開，讓我家公子先行進城。」
看著那來勢洶湧的戰馬，真是從人前衝撞而過，只怕立即就會被踩成肉醬了。
排隊的平民趕緊紛紛朝兩邊讓開，不過由於人太多，而且方恆等人的速度太快，在路中間，還是有不少平民避之不及。
方晏沒有避開，只是冷冷的看著那些衝過來的駕馬侍衛。
「那不是方家的傻子方晏，他怎麼還在路中間？」皇城的守衛面對這些貴公子也無可奈何，所以早就讓開，讓他們先進城，一守衛突然看到還在路中間的方晏，頓時驚叫道。
「都說方家的方晏是傻，沒想到竟然蠢到這種地步，馬來了還不躲開。」
「哼，關我們什麼事，就算被踩死了，也是方恆的事，嘖嘖，大哥駕馬踩死弟弟，這個消息若是傳到皇城，不知會引起多大的風波。」
「是啊，這樣也好，殺殺這些公子的氣焰，他娘的，老子早就看這些傢伙不爽了，聽說這方晏已經與楚親王的女兒欣玥郡主定親了，他一死，楚親王肯定不會放過方恆。」
這些守衛見到方晏這樣，不禁議論紛紛，還有些人似乎已經看到方晏血濺當場，眼中的幸災樂禍越來越濃。
方恆一馬當先，當他看到有個不知死活的小子正擋在路中間，嘴角也是劃過了一抹殘酷的笑容。
方晏現在的打扮與平常區別很大，所以他沒有認出是方晏，不過，就算認出，他的行為也不會因此而改變。
方府長孫的地位，不容任何人挑釁。
「嘶！」
在方恆距方晏僅有十數尺之時，前者手中的馬韁猛然緊握，胯下汗血寶馬頓時發出一聲長嘶，前蹄高高揚起，緊接著以迅雷之勢狠狠踏下。
方晏估計，這烈馬此刻的力量，差不多有三星武徒那麼強，以方晏現在這副軀體，要是任由它踩中，必定直接被踏為肉醬。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方晏難逃一死時，他的身體竟然以不可思議的角度微微一側，不多不少，馬蹄剛好在其耳邊刮過，僅相差一分的距離。
雖然沒有碰到他，不過那裹挾的勁風依然令他感覺生疼。
「咔咔咔。」躲過了致命一擊，方晏莫名一笑，雙臂下沉，探手朝那尚未落地的馬蹄抓了過去。
這一切都是電光火石之間發生的事，不說那些普通人，就算方恆也沒有料到，這個不知名的小子，竟然會以這種方式躲開攻擊，簡單、有效，卻令人有些不可思議。
方晏仿若沒有看到這些人驚訝的目光，自顧自得道：「事情還沒完呢。」
說著，他的兩隻手已經緊緊握住了馬的前蹄，目光凌厲。
「什麼？」
所有人都震驚的看著這一幕，他們完全沒有料到方晏不僅躲開了攻擊，竟然還反身抓住了馬蹄，令那匹汗血寶馬不能動彈。
「賤民，你想幹什麼？」感覺胯下戰馬的前蹄難以落下一分，方恆終於難以保持臉上的漠然，目含殺機道。
方晏的兩隻手猶如生鐵澆鑄，抓著馬蹄巍然不動，忽然抬頭，咧嘴笑道：「大哥，小弟只是想跟你打個招呼而已，何必下此殺手。」
方恆一愣，看著方晏的臉龐思索片刻后，才反應過來，「是你，你這個賤種生的傻子跑到這裡來干……」
話還沒說完，方晏目光徒然一沉，一抹戾氣飛快掠過，雙臂朝上猛然一掀。
「聿聿……」汗血馬受驚的叫聲突然響起，只見方恆與其胯下的戰馬竟然被方晏生生掀翻在地，人仰馬翻，塵土飛揚，將周圍的人馬都嚇得飛速後退。
方恆根本沒想到竟會發生這樣的事，等他反應過來，人已經摔在了地上。
「公子，你怎麼樣了？」見方恆摔倒在地，其後的侍衛趕緊下馬，奔了過去。
方恆從地上爬了起來，雖然剛才那一下並沒有給他帶來什麼傷勢，不過卻也弄的灰頭土臉，好不狼狽。
「沒事吧公子。」一名侍衛想要去攙扶方恆。
「滾！」不過，還沒碰到前者，方恆便一腳將他踹了出去，眼睛猩紅，明顯暴怒之極，「好，很好，沒想到昔日方府的傻子，竟然也會有反抗的時候。」
方晏漫不經心的揉了揉手臂，淡淡道：「想不到那畜生的力氣還真大，弄得我的手還有點疼呢。」
聞言，旁邊那些人頓時猶如看怪物般的看著方晏，汗血馬是戰馬中的極品，雖然沒有成長為妖獸，不過力氣卻是大的驚人，至少都相當於人類的武徒境界，方晏能毫髮無損的將馬掀翻，根本是他們沒有想到的事情。
「你找死！」方恆看著方晏一副無所謂的模樣，更是怒由心生，拔出腰中佩劍，指著方晏嘶聲怒吼。
方晏面色不改，看著他手中的長劍，意味深長道：「倒是一把不錯的靈兵，如果我所料不錯，這應該是一把上品靈兵吧，呵呵，四皇子的貼身靈兵。」
方恆的身軀微微一震，雙瞳中閃過一絲震驚之色，沉聲道：「你這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