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生意上門
「師傅，就這個黑不溜秋的破碗，能裝百萬天兵天將？您蒙誰了啊！」周成不可置否地言道。
「混賬，你說的這是什麼話，師傅還能騙你不成？」王老道大聲呵斥起來。
他邋遢的模樣，外加此刻的高喊，怎麼看都像是謊言被揭穿的樣子。
周成將信將疑。當下拿起黑陶碗瞅了瞅，瞅了好一會兒也沒有看出半點名堂，「師傅，我就問您一句，這黑陶碗有裝過百萬天兵天將嗎？」
「不曾！」王老道一揚頭顱。
周成滿頭黑線，一臉我就知道的表情，看著王老道咬牙道：「那可曾裝過一人呼？」
「也不曾！」王老道驕傲地點了點頭。
我去！說了半天，你他娘唬人了啊！
「老王，你心愛的小徒弟，我，過生日，你就拿這玩意糊弄人啊，你摸摸你的良心，你難道不覺得羞愧，不覺得心痛嗎？」周成萬分氣惱，跳起來懟道。
聞言，王老道皺了皺眉頭，下意識地摸了摸心口，若無其事地看著周成，「不痛啊，很好啊！」
「哎哎哎，周成，你怎麼翻白眼了啊？好好好，師傅錯了，這黑陶碗的確不能裝百萬天兵天將，可是這玩意能裝菜飯湯，能當飯碗啊，這我可沒有騙你！」王老道又道。
能裝菜飯湯？
能當飯碗吃飯？
周成看著王老道得意洋洋、一臉欠揍的模樣，又看看擺在地上那黑不溜秋、髒兮兮的破陶碗，差點沒當場氣死。我要用這玩意吃飯，我害怕自己被毒死。什麼碗不能吃飯，幹嘛用這個破碗？
一想到這裡，周成的暴脾氣上來了。
一把就將地上的這個黑陶碗撿了起來，又對著牆壁一把給扔了上去。
砰！！！
當即黑陶碗和牆壁發生了一次碰撞，發出了一聲悶響，可奇怪的事情發生了！
黑陶碗並沒有碎裂，而是半個身子嵌在牆壁上。
「咦？奇了怪了啊！」周成驚疑了起來。
黑陶碗是什麼材質？
壓根就是一個破破爛爛的陶碗，按理說撞上堅硬的牆壁后，應該當場碎裂開來，可是現在卻是沒有碎裂，而且半個身子還嵌進了牆裡，這就有些古怪了。
「呵呵！」
王老道好似看出了周成的疑惑，捏了捏花白的山羊鬍子，眯著眼笑道：「小成子，這玩意不錯吧？雖然不是法寶，也不是法器，但這玩意結實啊，別說是摔了，就是拿石頭砸、拿刀砍、拿烈火煅燒，也甭想讓它碎上一小塊。」
「嘿嘿，真的嗎？」周成又樂了，飛速邁開小腿，三兩步就跑到了牆壁旁邊，想要拽出黑陶碗，可是使勁地拽幾下，黑陶碗紋絲不動，並沒有拽出來。
「小爺我還就不信邪咯。」
周成也是一個倔脾氣，當下使出了吃奶的力量，手腳並用，一門心思要將黑陶碗從牆壁里拽出來。有道是天道酬勤，皇天不負苦心人，在周成的一番竭力之下，終於將嵌入牆壁內的黑陶碗給拽了出來。
「師傅，這個寶貝，我喜歡。」周成沖著王老道，得意地揚了揚手中的黑陶碗，露出一口潔白的奶牙。
「孺子可教也。」王老道捏了捏鬍鬚。
可是。
就在下一刻，剛剛被周成拽住陶碗的那面牆壁，卻是不堪受負了。原先本就破敗的牆壁，此刻更是裂縫無數，如蛛網一般。
而且裂縫越來越多！
不僅如此，整棟房子也開始劇烈地搖晃起來。
「尼瑪，周成你個臭小子，房子要塌了，趕緊跑啊！」王老道麻溜地從蒲團上起身，下意識地喊了周成。
可是，周成比他跑得還快！
早在牆壁裂縫陡然增多，房屋搖晃之際，周成就往外面跑了，這讓王老道又喜又恨。
轟！！！
一聲巨響過後，赤峰觀內放置著三清雕像的主殿，徹底倒塌了，掀起一陣煙塵。
「還真的塌了。」周成站在廢墟前面，努了努下巴。
再看王老道從廢墟裡面，灰頭土臉地爬了出來，本就邋裡邋遢破破爛爛的道袍，此刻更是沾了一身灰。
王老道一臉怨恨地看著周成，「你個臭小子，虧為師剛才第一時間還想著你，可你臭小子倒好，太沒良心了，只顧自己跑，就不管為師了啊！」
說完后，王老道還不解氣，直接把腿就向周成沖了過來，揚言要好好收拾收拾周成一頓。
好吧，周成還是太小了，只不過是8歲，也未曾修鍊，哪裡跑得過王老道的魔爪，最後被王老道狠狠地收拾了一頓。
「臭老頭，你給小爺等著，等小爺將來成了仙人，絕對不給你養老送終。」鼻青臉腫的周成氣鼓鼓的言道。
「哎呀，道爺我這個暴脾氣，你小子還敢揚言不給我養老送終？」王老道沖著周成作勢揚了揚手，一副威脅的架勢。
最後，周成只能認慫，認錯。
別看周成對王老道沒大沒小的，還說什麼不給他養老送終，其實都是玩笑話。
周成一出生就能睜開雙目，能夠口吐人言，本就不是普通的孩童，就連自己剋死生母，被父親周克山扔進渭水等等這些，周成也知道。
正因為如此，周成對於將自己從渭水中撿起，並且拉扯大的王老道，是極有感情的。名為師徒，勝似父子。
砰！！！
就在這個時候，裹著白色圍裙、手拿大鍋勺的石道人，也走了過來，待看到主殿坍塌后，不由拍了拍自己的腦袋。
「我就知道！」石道人石青鬱悶起來。
主殿坍塌，對於別的道觀來說，都不是一件小事。
可對於石道人石青來說，真心不叫什麼事情。因為石道人已經習以為常了！
30年前，王老道帶著少年時代的石道人，來到著赤峰鎮建立起赤峰觀，一番勤勞的經營之下，將這赤峰觀發展了極為壯大，鼎盛時期，佔地幾十畝，擁有良田無數，大大小小房屋五十多間，觀內道士百餘人，是遠近馳名的有道之觀。
可是。
自打8年前，雲遊在外的王老道帶回周成后，一切都變了。周成進入赤峰觀的第一天晚上，赤峰觀就走水失火了，大好的道觀，在大火中付之一炬。
隨後，重新修繕的道觀，也是經常失火；
下雨天，還有天雷轟打道觀；
冬天下雪的時候，赤峰觀的積雪，永遠比別的地方要厚上不少；
最最讓人頭疼的是，凡是前來道觀敬香的客人，不是走路摔跤，就是吃飯噎住，有時候半夜睡覺之時，房子還會塌掉。
種種的一切，都透露著一股子邪門！
所有的問題源頭，盡皆指向了孩童周成，因為周成沒來之前，赤峰觀一切安好，周成一來，啥事都不中了。於是乎便有許多道人提議，將周成送走，可都被倔強的王老道給拒絕了。
久而久之，赤峰觀內的道士們，再也受不了這種邪門的折磨了，也都散去了。
曾經絡繹不絕的上香客人，也不敢再來了。
就這樣，曾經盛名在外的赤峰觀，現如今徹底沒落了，只剩下一老一中一少，區區三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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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
王老道、石道人石青、小道士周成三人，便在一片廢墟的院子里，支起了一張小桌子，開始享用午餐。
好吧，午餐也是極為簡陋，三碗稀飯，一盤青菜，還有一碟小鹹菜。
「師兄，我要吃肉。」周成鼓起嘴巴，一臉無辜地看著石道人石青。
「大石頭，為師要喝酒。」王老道也不滿起來。
石青看著一老一少這兩人，只想罵娘。
他頭疼啊，他何嘗不想有魚有肉有酒？可是赤峰觀近些年不景氣啊，沒有收入不說，王老道和周成二人，還經常惹禍，搞得石青頭疼不已。
「師傅，要不咱們再去張員外家，順一隻羊出來？」周成沖著王老道言道。
「好啊，可以啊，咱們現在就去。」王老道猛點頭。
「不行，我不同意！」
石青直接阻止了周成和王老道的不道德行為，然後沖著周成作出一個自認為非常和善的笑容，「周成，今天中午就沒有肉了，但是師兄給你保證，等吃完飯後，師兄就去河裡，給你撈幾條魚，咱們晚上吃魚，好嗎？」
「嗯！」周成這才心滿意足地點了點頭。
至於王老道提出的喝酒，石青壓根就沒打算理他，心道周成本來一個好孩子，愣是被自家師傅給帶壞了。
王老道看著石青，瞥了瞥嘴巴，雖然沒有說話，但是不滿意的狀態，一覽無餘。
砰！！！
就在這個時候，赤峰觀的道門被推開了。
衝進了一名員外打扮的中年男子，正是今天上午來這裡罵街的張員外。
不過此刻，他和上午之時一臉憤怒的表情截然不同，整個人顯得神情極為焦慮，還有一臉的驚恐模樣。
「吆喝！」
王老道樂了，看了看周成笑道：「徒弟，別吃了，生意上門了，待會兒師傅請你吃肉！」
「嗯！」周成也樂了，露出一口整齊的小白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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