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理還亂
遲遙看著殷雅璇動作迅速利落地把信寫完又寄了出去，說：「爹娘都還不知道，這麼干能行嗎？」
殷雅璇心中堵著一口氣，說：「為什麼不行？當年，姐姐和沈弘軒也是兩情相悅的一對璧人，後來兩人分開終是遺憾。據我了解，沈弘軒不是生性涼薄的人，他對姐姐的喜歡我都看在眼裡，他娶了別人也是迫於無奈。」
「爹娘心裡是希望姐姐過得好，他們怕的是姐姐吃虧，以姐姐現在的身份，嫁個好人家不是問題，不過去給別人做續弦，爹娘當然是不樂意的。」
「姐姐這個人，看起來溫柔似水，平時大氣也不出一個，可她骨子裡性子烈著呢，什麼事都做的出來。她其實對沈弘軒還抱有希望，要不然就不是帶髮修行，而是直接出家了。」
殷雅璇一番話說完，心中的氣疏解了不少。
遲遙聽了，點了點頭，說：「你說的也有道理。」
「明天，我去金山寺看看姐姐。」殷雅璇靜了靜心說。
「好，那你先休息一會兒，一會兒起來吃晚飯。」說完，遲遙扶著肚子起來，殷雅璇忙上前攙扶，到了門口，冰兒替了殷雅璇的位置。
「你回去休息吧，臉色都差了。」遲遙說完，由冰兒扶著回了。
殷雅璇看遲遙的背影遠了，進了房間，喜兒端了水進去，想伺候她歇下。
「喜兒，家裡出了這麼大的事，你怎麼不告訴我？」殷雅璇語氣抱怨。
若是她早知道，在宛城的時候就把那個沈弘軒揪出來，帶到汴京，問問他腦子裡想的都是些什麼東西。
居然對她姐姐這麼不負責任。
姐姐愛他愛了這麼多年，他就不想給姐姐一個名分？
喜兒以為殷雅璇生她的氣了，解釋說：「小姐，那時候您剛從龍潭虎穴回來，奴婢光顧著擔心您了，而且，是殷大人吩咐不讓說，奴婢才沒說。」
殷雅璇抿了抿嘴，佯裝生氣地說：「哼，看來我離開了這麼久，你就不是我的人了，怎麼，被我哥收買了？」
喜兒手一抖，聲音發顫地說：「奴婢哪兒敢啊，奴婢這輩子的主子只有您一個，絕無二心！」
殷雅璇見她這樣忍不住樂了，說：「行了，明天跟我去金山寺，帶點兒姐姐愛吃的去。」
「是！」喜兒見她不是真的生氣，鬆了一口氣。
第二日，殷雅璇早早起了，和喜兒去了金山寺，誠心拜了拜佛，然後去看望姐姐。
殷雅慧好久不見妹妹，乍然一見，驚喜不易。
「璇兒！你回來了！」殷雅慧抱著妹妹，幾個月一來第一次露出笑容。
殷雅璇也抱著姐姐說：「再不回來，我姐姐變成尼姑怎麼辦？」
殷雅慧動作一僵，她知道妹妹什麼都知道了。
「姐姐，你什麼都別說，你心裡的苦，璇兒都明白。」殷雅璇安慰著姐姐說。
殷雅慧知道她的妹妹十分了解她，也猜到了她此行來的目的。
重逢的喜悅被打散，殷雅慧神色冷了冷。
「姐姐，跟我回家吧。」殷雅璇拉著姐姐的手說。
「回家，怎麼回？」殷雅慧做出了這樣的事，根本沒有臉回家了。
「怎麼不能回了？如果說在宛城發生的事是錯，那麼你已經付出了代價，這件事就結束了不行嗎？」
殷雅慧苦笑著搖了搖頭，她回不去了。
她也不想回去，回去了也不能和自己愛的人在一起，回去做什麼？
「你不要爹娘了，不要哥哥和我了？你連家都不想要了嗎？」殷雅璇問。
殷雅慧神色有些動容，她手裡的佛珠被緊緊攥著。
她沒臉在見爹娘了，如今爹娘有昭兒照顧，也有璇兒這個貼心小棉襖在身邊，少她一個不孝的女兒，也挺好。
「姐姐，你放棄了？」殷雅璇直視著殷雅慧的目光。
殷雅慧一抖，看著妹妹。
她確實沒死心，她確實還妄想著有一天，沈弘軒會來接她，不過這也是夜深人靜時，她自己的痴心妄想罷了。
「我，還有什麼資格說不放棄？」殷雅慧目光濕潤，手中握著佛珠，不再看妹妹，口中念著佛經。
殷雅璇見了，心中嘆了口氣，她姐姐和沈弘軒這麼多年來剪不斷理還亂的關係，是時候做個了結了。
殷雅璇離開金山寺沒有回家而是去找蕭煜，可蕭煜此刻進宮了她沒找到人。
將軍府的人知道殷雅璇與蕭煜的關係，說是等蕭煜回來后可以幫她帶話。
「不用了，告訴他我來過就行。」殷雅璇說完，直接回家了。
殷雅璇腦中算著日子，那封信快馬加鞭的半個月就能送到，如果沈弘軒還有心來看看姐姐的話，一個多月也能到汴京了。
晚上吃晚飯，殷雅璇倚著看了會兒書，喜兒見夜深怕殷雅璇看壞了眼睛，來提醒了幾次，殷雅璇這才放下書準備休息，臨睡前又吩咐喜兒，讓她去買些好料子，她想給她的侄兒或者侄女做點兒衣服。
喜兒吹了燈，悄悄出去了，殷雅璇剛要睡著，便聽見了窗戶穿來的細微聲響。
她立刻清醒了。
待她看清了窗外月光下的身影，鬆了口氣。
她坐在床上看著蕭煜動作嫻熟的破窗而入，想起了在戎狄時他也這樣來找過她，可他怎麼對她的家也這麼熟悉呢？
蕭煜一進來就看見殷雅璇睜著大眼睛看著自己，愣了愣，隨即撓了撓頭。
殷雅璇輕輕笑了，說：「蕭大將軍，帶聘禮來了？」
他不是說，下次來她家要帶聘禮來著，可誰下聘禮要三更半夜偷偷摸摸從窗戶進來？
「把我自己送給你行不行？」蕭煜徑直走到殷雅璇床邊坐下。
殷雅璇身上蓋的被子被蕭煜坐到屁股底下，她能感覺到蕭煜的腿隔著被子貼著她的。
黑暗中，殷雅璇的臉紅了。
幸好他看不見，殷雅璇這樣想著。
「你怎麼來了？」殷雅璇低聲問。
「不是你先來找我的？」蕭煜反問。
他今天進宮，很晚才回來，府里人說今天殷家二小姐來找他了，他便沒忍住，想晚上來偷偷看看她
反正這種事他以前又不是沒做過，早就輕車熟路了。
他沒想到的事，殷雅璇居然醒著，他有點窘迫，可是瞬間，就厚著臉皮過來了。
醒著更好，他們還可以說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