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7章 夜審

厲鬼的恐懼，連白話也沒見過，所以有些小興奮，只是白話這麼做不厚道。

而事實上，白話根本不需要厚道，厚道那都是對人而言的，對於一隻厲鬼，一隻禍害人的厲鬼，白話要厚道幹什麼，而且厚道起來的話，厲鬼根本不可能聽自已的。

「秦時亡者，護書者。」厲鬼努力良久，才把話說通順。

白話並不想知道，這個厲鬼的姓名，但想知道身份，身份現在厲鬼算是告訴了白話，只是白話不明白，護書者是什麼鬼？

「說清楚點！」白話再次問厲鬼，鬼當然不會說人話，但這裡的人話，並不是鬼話，而是人能聽明白的話。

「為了護典籍，一起被火燒死的人。」厲鬼再次努力，或許它早就知道，自已會被毀滅，但只願早點，而不願意倍受折磨。

厲鬼所說，白話大概知道，有一段歷史說過這樣的事情，秦皇焚書，但從來沒有聽說過，有人為了護書而被一起焚燒了呀！

或許只是個別，沒有被載入史冊。

「第二個問題，那個秦朝書生和那個沒有形態的厲鬼和你什麼關係？」白話再問，算是沒有真正進入與自已切身相關的問題。

「它們都是我的化身。」厲鬼再回答，表情有些得意。

化身？白話只聽說過佛有化身，從來沒有聽說過厲鬼還有化身。

「第三個問題，為什麼要殺我？」白話這才到了重點，因為前兩隻厲鬼都到過白夜寵物店，堵過白話，試圖殺白話。

「……」厲鬼望著白話，似乎這個問題很難回答，轉開話題問白話，「你能毀滅我嗎？」

「……」這個問題不突然，因為白話看厲鬼，現在的樣子，還不如被毀滅，「如果老實點，可能會讓你舒服點。」

「好吧！」厲鬼滿意了，好像等著的就是這個，「這是使命，上峰交待的。」

「是誰？」白話接著又問，開始時就出現上峰，那這個上峰又是誰？

這才到了關鍵性的問題，對於江勇它們來說，這話不能說，因為自已還沒有到躲到方桌上等死的時候，而對於厲鬼來說，說與不說，其實結果都一樣了，自已註定要被毀滅了。

「地獄！」厲鬼似乎又不願意明說，這股力量壓抑著太久，連白話都感覺到了，但答案是地獄，地獄那麼大，完全可以具體到某個東西身上。

「我知道，但到底是誰？」白話何嘗不知道，是地獄來的壓力，早就從崔判官那裡感受到了，但到底是誰會有那麼大的力量呢？

馴化室里一片寂靜，敵我力量已經超出所有東西所能承受的，胳膊擰不過大腿，這才是真理。

「不是具體的某個人，而是地獄集團共同的陰謀。」厲鬼如是說。

白話懵了，如果這樣的話，自已根本不可能是對手。

「為什麼？」白話可以認了，厲鬼捉住了，算是終結了這個事情，可自已總得知道理由吧！

地獄里要人死，很簡單，可是至少要有一個說得過去的理由，也得在生死薄上先造好數據吧！

「老闆，已經不重要了，直接把它毀滅了，就沒有厲鬼再來找麻煩了。」姜婭害怕，這事任何一個東西都害怕，但白話並不害怕，因為它是人，不可能會無緣無故就死了。

「……」白話舉手，制止了姜婭的勸說。

等了好久，終於等到今天，捉住了厲鬼，白話怎麼可能會放棄呢！

「因為你打破了這個世界的平衡，創造出了靈寵。」厲鬼如是說。

白話完全相信厲鬼給出的答案，靈寵，本來這個世界上沒有的，靈寵逆天的壽命，特殊的技能，以及特殊的轉變方式，馴化出一個靈寵，就要喪失一隻陰靈，對地獄而言，特別是對一些陰靈差而言，這相當於少了一些業績。

從白夜寵物店火災之後，白夜寵物店重新開張至今，白話已經不知道自已已經馴化了多少只靈寵，用了多少只陰靈。

這種打破，是對人間地獄雙重的破壞，一種秩序上的破壞，但白話覺得，這種破壞並不是由自已造成的，而是地獄那方，因為狗子金烏是地獄歸來的。

「好，這是你要殺我的理由，算是通過了，那你為什麼要放火燒我的寵物店，你是燒了我的寵物店，才讓我接著開了靈寵店。」白話回歸到起初的問題。

「……」沉默了，厲鬼突然沉默了，目光向江勇它們去，說明接下來的這個問題，與它們有關。

「江勇，你們三個有須要補充的嗎？現在還來得及。」白話轉身對江勇它們說，白話一直都相信，它們並沒有對自已說過實質性的話，一直在保留，白話理解，它們是在保全自已。

江勇沉默，江小蓮望著方桌上的厲鬼，這是什麼樣的存在，道士都沒辦法捉住的厲鬼，通行人間地獄，毫無障礙的厲鬼，現在被白話放到了方桌上，隨時都能將它消滅。

連厲鬼都能被白話毀滅，那自已幾隻小鬼，又怎麼可能逃過白話的判官筆。

「我說……」江小蓮認慫了，先躲過眼前的這一劫再說，後面的，什麼地獄，什麼毀滅，已經顧及不上了。

在死亡面前，誰都有選擇的權力，江小蓮做出了選擇，江勇和江小蓉沒有阻止，它們不能阻止江小蓮求存的希望。

「我說，我說……」江小蓮跪在地上，向白話過來。

白話輕笑，早知道，這幾隻東西也不是什麼好東西，現在終於可以讓它們開口說話了。

「我大概不是火災見證者吧？」白話突然變換思維說。

這是個發現，對於江勇它們三隻厲鬼來說。

「……」江小蓮點頭，它的承認，讓江勇和江小蓉慌了手腳，它們並不介意江小蓮向白話說明火燒寵物店的理由，但絕對沒想過，江小蓮會承認不是見證者。

「白老闆，我們也是被逼的，我們沒有辦法。」江勇也跪伏到了白話的跟前，連磕幾個頭。

白話冷笑，這話他聽多了，不想再聽了，現在只想知道緣由。

「我們其實是幫凶。」江小蓮此時點頭承認，感覺很後悔，但已經晚了。

「幫凶？」白話吃驚，沒想到，其實事件要弄清楚這麼簡單，只要把厲鬼捉住了，它們幾個都會像竹筒倒豆子一樣，全盤托出，把所有事情都告訴自已。

「好了，具體說說。」三隻鬼魂在白話面前哭泣，白話不相信眼淚，何況鬼魂是沒有眼淚的。

「其實當晚，我們確實看到了付碧蘭夫婦在倒汽油，但由於我們的出現，它嚇得逃跑了，打火機雖然扔到了地上，可並沒有點燃汽油，而我們趁著它們嚇得跑開，撿起打火機，重新點燃汽油。」江勇低頭說，這話說出來，它知道後果，可能會被白話直接扔到陰靈去的那個地獄之門，但如果不說，一樣會死得很難看。

說了，可能白話會網開一面，那怕是死，也會體面些。

「其實，汽油只到門口，店鋪里貼了地板，更高，汽油沒有流到裡面，及時發現，根本燒不起寵物店來。」躲在方桌上顫抖的厲鬼此時補上說。

白話默默地點頭，看來當時的情況可以腦補出來的。

當晚，付碧蘭和鐘山夫婦，拿著汽油來到寵物店門口，向寵物店裡倒汽油，突然發現有人，江勇它們三個出現，於是慌忙之下，付碧蘭丟下打火機，當時點燃沒點燃根本不知道，就掉頭跑了，然後江勇它們三個到達寵物店門口，拿起打火機重新點頭了汽油。

汽油只在門口燒，進不了寵物店，即使能把寵物店燒起來，也需要時間，於是厲鬼補上，藉助它的能力，把寵物店燒了起來，付碧蘭跑遠了，發現沒有人追上自已，於是站定回頭看，看到白夜寵物店大火起來了，於是認為自已放火燒了寵物店。

寵物店火災，到今天白話算是明白了，可為什麼要燒寵物店。

「說為什麼要燒寵物店吧！」白話這回又重新回到了重點，這是個一直想不明白的事情。

隨著時間推移，白話幹了很多事情，捉了很多隻鬼，詢問過很多人，但都沒有找到答案，而今天，白話終於捉住了關鍵的厲鬼，寄希望於一切都在今晚解決，所以才連夜突審厲鬼。

「提及為什麼火燒寵物店，原因還是你。」江勇此時沉思說，大概這個問題要從歷史中找到答案，「你是孤兒，怎麼成的孤兒。」

「其實世界上很多事情，是冥冥之中註定的，比如靈寵這個問題，不是你選擇的經營靈寵，而是註定你要經營靈寵。」厲鬼躺在方桌上，身體還在顫抖著。

白話很困惑，這是哲學？還是雄辯？

但白話彷彿想通了什麼，於是問：「我的孤兒身份，也是人為造成的，也是冥冥之中註定的？」

「對，其實開始時就有股力量支撐著，所以我媽才會在拐走你之後死亡，造成一個無據可查的事實。」江勇於是告訴白話說。

白話頭都大了，這麼說下去，感覺什麼都是註定的，而它們似乎沒有任何責任，只是蒼天的一隻手，操縱並不是它們的本意。

但凡任何事情的發生，都會有原因的，自已孤兒的身份已然是事實，可是原因是什麼。

「為什麼，為什麼讓我變成孤兒？」白話想不明白，一個孩子會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要讓自已變成孤兒。

「不知道，我們根本不知道！」江勇解釋。

白話盯著江勇，現在似乎人物關係都可以串連起來了，只有厲鬼的身份與自已串連不起來，可以理解為，它只是地獄的勢力代表。

「拐賣我的是你們的母親，成為火燒寵物店幫凶的是你們，這怎麼可能沒有關係，你們怎麼可能不知道。」白話不會相信江勇的解釋。

「我們也是被選中的，原因我們也不知道，其實當晚我們起初真的只是路過，但到門口看到情況之後，突然就變了。」江勇於是解釋說。

「……」白話點頭，把手裡的毛筆放下，畢竟這不是真的判官筆。

白話走到江勇的面前，蹲下，招手，狗子金烏走到了自已的身邊，白話現在不生氣，一點都不生氣，很平靜，因為無論如何，今晚自已都要弄清楚一切，如果從他們嘴裡得不到答案，白話就放棄了。

「打開地獄之門。」白話要動真格的了，那怕沒有收穫也無所謂，白話為它們已經做得夠多了。

「……」狗子金烏望著白話，這個地獄之門，可不是懲罰鬼魂的。

「打開！」白話突然吼了一聲。

曾經，狗子金烏也列為嫌疑人之一，現在總算把這層嫌棄淡去了，狗子金烏不想重新被白話懷疑。

狗子金烏在地上打開了地獄之後，白話拎起了江勇。

「現在說實話，否則你就沒了！」鬼魂很容易就被白話拎了起來。

「……」江勇望著白話，欲淚無淚，它現在恨起了那個媽，如果當時告訴自已一點東西再死，自已今天的鬼命就能保住。

「我真不知道！」江勇依然不知道，掙扎著，但感覺被白話拎起來后，就沒有辦法逃脫了。

「好……」白話咬牙，扭頭看了一眼江小蓉和江小蓮，它們臉上都是恐懼，進入地獄之門，意味著再無來生，是真的被毀滅。

「啊——」

白話一拋，江勇落入地獄之門，只有聲音在慘叫，看不到影子，片刻之後，連聲音都沒有了。

「……」顫抖著，擠在一起，尋找心裡安慰。

「你們知道嗎？」白話望著江小蓉和江小蓮，如果它們知道，也應該說了，現在外面沒有危險，厲鬼已經被白話捉住了，如果說了，還能走出寵物店去，不說，下場很慘烈。

「……」兩隻鬼魂搖頭，嘴唇發抖，「我們真的不知道。」

「別為難它們了，它們這種小角色怎麼可能知道。」厲鬼居然給兩小鬼說好話，把白話的注意力移到了它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