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Chapter 20

吳菱有些獃滯，時而想瞧葉蓁蓁此刻這演技，還是有些天賦的，時而又想不愧是曾經的富家小姐，名媛氣質說來就來，最終各種思緒碰撞，就只剩下一個想法：美是真的美。

同樣獃滯的還有開門進來的一干人。大約有五六個，不知是因為沒想到這裡面有人還是被葉蓁蓁的美貌閃瞎雙眼，總之進門后明顯都怔了怔。

左歆怡眾星捧月般被簇擁在中間，和葉蓁蓁的眼神對上。

吳菱彷彿在半空中看到了這兩人視線相撞后噼里啪啦的火花。

和還沒有化妝的葉蓁蓁相比，左歆怡妝容就顯得格外精緻，她穿著深v領露背天藍色禮服，站在助理和工作人員中間，靚麗又顯眼。

左歆怡的容貌與幾年前拍攝《救贖》時比起來變化不大，只是更成熟更有韻味。就五官而言，她沒有葉蓁蓁的精緻，但拼湊在一起很耐看，且有自己的特色，可塑性強，是典型的電影臉。她年紀與傅卿同年，於電影成就方面，在同一輩中算得上佼佼者，拿到過兩次金馬獎影后，且業界稱，她是與奧斯卡影后擦肩而過的華人。

左歆怡在電影上的成就是毋庸置疑的，哪怕葉蓁蓁再討厭她，也沒法否認。她不能比演藝事業，就只能拿別的比，比如，盛世美顏。

葉蓁蓁眉梢微微一挑，脊背愈發直起來，微微揚起下顎，以身高優勢，用居高臨下略帶藐視的眼神，看著她。

這個動作，在名媛圈子裡是很常見的，所以葉蓁蓁運用起來非常熟練自然。這是一種從氣質上由內而外的、高高在上的姿態，但又做到恰到好處不會讓旁人覺得目中無人不懂禮儀。再加上葉蓁蓁與生俱來的盛世美顏，非常容易成為場中焦點。

左歆怡微笑著，對她略一點頭，算是招呼。

葉蓁蓁同樣扯著嘴角彎了彎，微微頷首，不落下風。

其實按照常理，葉蓁蓁見到身為前輩的左歆怡，無論如何也該放低姿態上前寒暄，不然就會落人口實，但有傅卿這一層關係在，葉蓁蓁又表現出矜貴的姿態來，大家便都裝作視而不見。

一工作人員反應過來，忙笑著迎上去，「是葉老師吧？你好你好，原來你已經到了，傅導剛還問起你。」

葉蓁蓁微笑著點點頭，「你好。」聲音柔和，端莊矜貴。

吳菱在心底暗嘆，演員，真的是演員。

那工作人員招呼著化妝師過來，「葉老師，你先化妝，活動七點開始，到時候工作人員會來通知。」

「麻煩你們了。」葉蓁蓁點頭應下，迤迤然坐下，讓化妝師來擺布她這張臉，沒有再把眼神移到左歆怡身上。

這是一場沒有硝煙的、隱形的戰火，自我感覺甚好的葉蓁蓁覺得她贏了。

左歆怡是來補妝的，但她帶了自己的化妝師，在葉蓁蓁旁邊的椅子上坐下，身後跟著一串團隊人員。

和她相比，只有一個助理的葉蓁蓁顯得異常寒磣。

葉蓁蓁當然不會因此而屈居下風，她抬頭挺胸優雅端莊地坐著，仰著臉，目不斜視地讓化妝師擺布，用一種高人一等的姿態，將身邊的左歆怡視作無物。

在場的都是人精，哪怕是對她們之間的恩怨絲毫不知情的工作人員，也多少聽到過左歆怡與傅卿的緋聞，所以見到這兩人碰面，難免會猜測到底是真情敵還是假情敵，一時間，誰也沒人說話。

化妝間的氣氛安靜得尷尬。

一直到左歆怡開口，打破了沉寂，「好久不見，沒想到你會進演藝圈。」

葉蓁蓁原本是不打算與左歆怡說話的，她們兩個兩看相厭雙方都心知肚明，她覺得微笑點頭已經是惺惺作態虛偽至極，假意很友好地對話簡直能將她噁心得隔夜飯都吐出來。

但現在左歆怡先開口，葉蓁蓁再是這番姿態，估計就會被人罵沒有禮貌不識抬舉，畢竟左歆怡算她的前輩。

只是她很佩服左歆怡的臉皮，要換成她，爆人家黑料還被發現，真沒臉跟沒事人一樣去聊天。

葉蓁蓁在心底翻了個白眼。

「嗯，好久不見了，」她說，「上次我們見面還在伊朗吧？」

「對，在拍《救贖》。」

「沒錯，是我去探班的時候。」

如果葉蓁蓁從頭到尾都這麼和煦溫柔，那她就不是葉蓁蓁了。

既然左歆怡已經挑起話頭來，那葉蓁蓁自然是，抓住一切機會，膈應她。

「記得當時因為你我總跟傅卿吵架，還吵著鬧著要換女主，」葉蓁蓁用一種極其平淡的語氣說，並且在給她化妝的化妝師停了手中動作，無比驚恐地看著她，吳菱又有些著急地拉她衣袖時，接著說，「那時候我被寵壞了，不懂事，左老師別往心裡去。」

被誰寵壞，不言而喻。

葉蓁蓁看向鏡子里的左歆怡，兩人的目光對在一起。葉蓁蓁桃花眼一勾，眼角微挑，挑釁意味十足。

左歆怡在演藝圈中過關斬將走到這個位置，心理素質自然不一般，到現在，她還微微笑著，「怎麼會？」

葉蓁蓁燦爛地笑開，「那就好。」這笑容似是帶著天真爛漫，彷彿真的因為左歆怡的這句話而釋然一般。

在吳菱以為葉蓁蓁會安分下來，吊著的一顆心漸漸松下時，卻聽到她又開口說，「我聽說因為網上的事情，傅卿挺生氣地警告了你經紀人，你可千萬別生氣，你知道的，傅卿一遇上我的事兒就容易著急，你別怪他。」

吳菱這顆心再度跳得老高，她覺得她要心臟病發作。

左歆怡的微笑也不太掛得住，僵硬下來。

葉蓁蓁卻依舊沒有要停下的意思，「還有，網上的那些爆料，肯定是小人作祟，怎麼可能跟你有關？知道我和他過往的，又不僅僅是你，對吧？什麼叫是你買的水軍？傅卿怎麼會查出這個呢？肯定是他搞錯了。」

左歆怡猛得站起身，「葉蓁蓁，你什麼意思！」

呵，裝不下去了吧？葉蓁蓁心裡頭美滋滋想，面上則是一副驚恐的面容，大眼睛撲閃撲閃地看著她，就如同受驚的小鹿，惶恐說：「我沒什麼意思啊？傅卿搞錯了，我替他道歉，你怎麼了？」

人生如戲，全靠演技。

這種裝柔弱的本事，葉蓁蓁還是向左歆怡學的。

左歆怡身邊的幾個助理一邊勸慰她，一邊用眼神警告葉蓁蓁，而周圍的幾個主辦方工作人員則在一旁竊竊私語，大概是因為這兒沒有管事兒的人，並沒人上前勸架。

吳菱趕緊拉了拉葉蓁蓁，用眼神示意她到此為止。這要是鬧大上新聞，就太麻煩了。

看到又急又怕額頭冒汗的吳菱，葉蓁蓁把喉口的那句「難道真的是你買水軍」給咽了回去。

傅卿進來時，就見到這亂糟糟的場景，以及一臉得意洋洋就差翹起尾巴的葉蓁蓁。

他用腳趾頭都能想到葉蓁蓁幹了什麼並且一定是她先挑起的戰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