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第 39 章
此為防盜章
意盤就比較神秘了,就是把這個器物當成一個有生命的東西,去讚美它,跟它溝通,最後跟它達到合二為一的境界,使它得到升華,恢復原樣。
據說這個通過特殊的秘法才能辦到,夏夢覺一個門外漢,哪裡懂得這些。她只能選笨辦法,將這算盤帶在身邊,然後找塊舊白棉布,沒事就摩挲摩挲它,希望它能感受到她的誠意,早點重放光華。
值得一提的是,這算盤底下有一行字,用的是繁體,刻的是「黎城樊氏」四個字,夏夢覺猜測,這算盤可能來自黎城一個姓樊的家族。
只不過她根本沒聽說過這個地名,更別說這個家族了,所以也無法深究它到底有什麼故事。但玩古玩的都知道,古玩上有字,那麼這件古玩就是有歷史的,它的價值就會翻著翻的往上漲。
對此,夏夢覺還是很高興的。接連幾天,她就著了魔一樣,天天算盤不離手,差點都把家裡的事情給忘了。
也不怪她,家裡實在太平靜了,平靜到她還以為他們真是幸福快樂的一家。
然而,假象就是假象,第七天的下午,夏夢覺被柳瑜找了一個借口支了出去,等到她再回來的時候,家裡明顯不一樣了。
柜子上,夏老太太的包不見了,房門后,夏寄志的帽子不見了,炕上,夏國之的衣服也不見了……總之,這本就很空蕩的屋子變的像被大雨洗過的一樣乾淨。
柳瑜沒去做活賺工分,她坐在炕上,在縫製一件青布衣裳。看那衣裳的大小,應該是給夏夢覺或者夏寄志做的。
「媽?」夏夢覺似乎猜到了什麼,輕輕的叫了柳瑜一聲。
柳瑜的頭垂的很低,她溫聲道:「兩三年了吧,你也沒穿過一件新衣服。等著,媽給你縫。」說著,她胸前的衣服就濕了,那是淚,無聲的淚!
夏國之那個渣男,他還是選擇回城了,夏夢覺被氣的肝疼。突然,她看到牆角那個箱子,想起一件事。趕緊打開箱子,裡面放著黃慎那幅畫的布袋果然不見了,她心中的火一下子衝到頭上,直接沖了出去。
她才去了一趟鎮上,夏老太太他們肯定還沒走遠,她現在追,應該能追上他們的。
「夢覺,你去幹什麼?」柳瑜慌忙道。
「我去追我爸。」夏夢覺回身道。
柳瑜根本沒想到畫的事情,她還以為夏夢覺是捨不得夏國之呢,頓時淚如雨下,「你別去了,追的回他的人,追不回他的心。」
誰要他的人,這種渣男,夏夢覺巴不得他趕緊滾遠一點,放過柳瑜,「媽你別管了,我一會兒就回來。」說完,她跟一陣風一樣跑出了院子。
柳瑜怎麼能不管,她怕夏夢覺吃虧,也怕……擦乾眼淚,她趕緊跟了上去。
夏夢覺果然沒猜錯,她才追到村口,就看見了夏老太太跟夏國之、夏寄志三人。
「給我站住!」她怒道。
夏老太太等人回過身一看是她,臉上的表情都不怎麼好看。夏老太太是單純的嫌棄,夏國之,他的表情很複雜,有不舍有驚慌,還有一些其它的東西。至於夏寄志,他只是單純有些意外而已。
「你還追過來幹嘛?野丫頭,我是不會帶你進城的。」夏老太太鄙夷的道。
「媽!」夏國之聽不過去了,阻止了夏老太太,然後問夏夢覺,「你怎麼追過來了,是不是家裡出了什麼事?」
夏夢覺一眼就看見了他背上背的那個包裹正是裝著黃慎畫作的那個包裹,便道:「家裡遭賊了,我來抓賊。」
「賊,什麼賊?」夏國之不解。
「你可不就是賊,這畫是我外公給我媽的嫁妝,你憑什麼拿走?」夏夢覺這話可是一點情面都沒留。
夏國之呆立當場,完全傻掉了。大概,這是他第一次被人當做賊,而這個人,還是他的女兒。
夏老太太在一邊不幹了,「你胡說什麼,誰是賊?」
「你們都是賊!」偷走了柳瑜的幸福,都是可惡的大賊,夏夢覺指著夏老太太等人怒髮衝冠道。
「你,你別以為你這麼說,就能威脅我帶你進城,別做夢了!」夏老太太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優越感,竟然把這件事也跟進城扯上了關係。
「呵呵,你以為我會跟著你們進城嗎?你就是跪在地上求我,用八抬大轎抬我,我也不去你們那個臭屎坑子,我嫌臭。
把我媽的嫁妝還給我,你們愛去哪裡就去哪裡,滾的越遠越好。」她伸手道。
「不給,就不給。」夏老太太也被氣的臉色鐵青,立刻吼道。
「不給?那就別怪我讓你們沒臉。」夏夢覺扯著嗓子道。這裡離村子不遠,只要一吵吵起來,村民肯定會出來圍觀,到時候,他們會幫誰,用腳趾甲想也能想出來。
夏老太太氣的直哆嗦,她活了這麼大歲數,見過的人也不少了,還真沒見過夏夢覺這樣的孩子。
夏國之卻緩過了神,他認真的盯著夏夢覺看了兩眼,發現她的眼中沒有一點對他的孺慕之情,只有無盡的冰冷、怨恨,他長長的出了一口氣,把背後的布袋摘下來,遞給了夏夢覺。
「現在,我們可以走了吧?」他問夏夢覺。
夏夢覺接過布袋,「滾吧,祝你出門踩狗屎,馬路上被濺一身泥,吃飯全是沙子,上廁所永遠沒有紙。
還有,千萬別後悔,也別再回來找我媽,因為,你不配!」
夏夢覺罵完,渾身輕鬆了很多,也不看對面那三個人的表情,抱著布袋就往回走。
走了不遠,她就遇到了追上來的柳瑜。
「媽,我們回去吧!」夏夢覺伸手拉住了柳瑜的手,溫聲道。她相信,沒有夏國之,她們母女也能活的很好,甚至更好。
柳瑜遙遙的看了夏國之一眼,轉身跟著夏夢覺回了家。夕陽的餘暉照在兩人的身上,是那麼的溫暖而燦爛。
夏國之駐足良久,這才在夏老太太吆喝中邁動腳步,跟上了她。他是愧疚的,不捨得,可是,真要在那裡腐朽成一灘爛泥嗎?他想想都覺得可怕。
為了夢想,他自願來到這裡,熱血過;看清現實,他夢覺,認命過;想要要努力改變這一切,所以有寄志。可是終究,這些還是抵不過他內心的渴望!
回城,只希望,他不會像夏夢覺說的那樣後悔吧!夏國之抱緊了夏寄志。
回到家裡,夏夢覺把畫拿出來,看了一遍又一遍,確認無誤,這才將畫收了起來,藏在了箱子的最底層。
「你去追你爸,就是為了這個?」柳瑜有些驚訝。
「是,也不是。」夏夢覺回答。這畫是屬於柳瑜的,價值不知道幾何,讓夏國之拿走,夏夢覺恐怕做夢都會驚醒。除此以外,替柳瑜狠狠的罵夏國之一頓,也是她一直想做的。
柳瑜沒有深究,「既然你這麼喜歡這畫,你就好好收著吧。」
夏夢覺點頭,勉強算是有了一絲開心。
柳瑜又上了炕,「今天反正也耽誤了,我把這衣服給你趕出來,明天你就可以穿了。」說到衣服,她又鼻子一酸。
按照往常的慣例,新衣服都是夏寄志先穿,他穿舊了,夏夢覺才會穿的,前幾天,她才答應了夏夢覺下次做好衣服先給她穿,沒想到,這一天來的這麼快,還是以這種方式。
看到衣服,她就會想起夏寄志,這才是她傷心的最大根源,甚至,它都超過了跟夏國之的離別。從今天起,她就沒有兒子,夏寄志也沒有媽了!
夏夢覺看到柳瑜又在掉眼淚,趕緊道,「我身上這衣服還能穿,你不用那麼急,不然,你過幾天再做也行。」
柳瑜意識到自己失態,趕緊擦乾眼淚道,「不用管我,你出去玩吧。」
夏夢覺其實很想陪她的,可是她這樣,她也只能先出去,給她一個安靜待著的機會。
當天晚上,柳瑜基本沒怎麼睡,用了一晚上的時間,把那身衣服趕製好了。
這衣服,只給夏夢覺穿,所以柳瑜在領口袖口的地方加了小花邊,扣子也用的粉色的,就連口袋,也弄的特別可愛。
夏夢覺穿上這身衣服,再扎兩個小辮子紮起來,跟以前判若兩人,也變成了一個活潑可愛的小姑娘。
柳瑜很滿意,嘴角有那麼一絲似有似無的笑意。
夏夢覺更滿意,愛美之心人皆有之。突然看到柳瑜的面色很難看,她想起了她那五塊錢跟肉票,是時候,給柳瑜補補了,這次,看誰還敢跟柳瑜搶!
這年頭去圖書館可是一件新鮮事,夏夢覺一直想問的。
柳瑜的動作慢了一拍,「你今天怎麼想起問這個了?」
「今天有人問我咱們家靠什麼吃飯的,我答不上來。」夏夢覺想了想,決定直接將張會計出的題問出來。
柳瑜卻有點反常,「是不是誰跟你說什麼閑話了?」
「什麼閑話?」夏夢覺反問。
柳瑜有些慌亂的收回了眼神,「你別聽別人亂說,你爸是城裡人,到咱們這裡來是支援建設的,根本不歸村裡管,當然不用去幹活。」
「哦!」夏夢覺明白了,原來夏國之是這種身份,難怪他看起來斯斯文文的,跟村裡其他人有些不一樣。不過,「他不幹活有工分嗎?」她比較關心這個問題。
「你爸也會幫村裡、鎮上出一些畫報什麼的。村頭那些字你看見了嗎,就是你爸寫的,是不是寫的很好看?」說起這個,柳瑜的眼神很亮,看得出,她真的很敬佩夏國之。
也正是如此,她才願意過這種日子吧!夏國之只管寫字,出畫報,能賺多少工分?家裡基本都靠她出去幹活分糧食,怪不得家裡這麼窮。
夏夢覺瞭然,只是他們自己覺得沒問題,她這個做人家女兒的,還能說什麼,只能點頭表示那些字確實寫的很好看。
柳瑜得到讚賞,臉紅紅的,擦乾淨手,她直接把牆角的一個木箱子拉了出來。
這個木箱有一米見方,看的出,它原來應該刷了紅漆,鑲嵌了金屬飾品。現在,紅漆斑駁了,金屬飾品全都被人硬生生的拔了去,它也就勉強沒散,算是個箱子而已。
打開木箱,她拿出一根毛筆遞給夏夢覺,心有榮焉的道,「下次再有人問你咱們家是靠什麼吃飯的,你就說,是靠它。」
夏夢覺看著那筆頭都禿了一半的毛筆,心裡思量著拿它換到算盤的可能性有多大。這毛筆在柳瑜眼裡可能是個寶貝,但在外人眼裡……
眼神一瞟,她看見箱子里有一個用絨布包著的東西,立刻將它拿了出來,「這是什麼東西,還包在這麼好的布裡面。」
「這是你外公的寶貝,你爸特別喜歡,結婚的時候,你外公就把它們當做嫁妝讓我帶了過來。」柳瑜的聲音溫柔似水,不知道想起了什麼往事。
「寶貝?」夏夢覺一聽是寶貝,更來勁了,這個年代別的不多,就寶貝多,難道他們家也有寶貝?那她豈不是可以坐等發財。
趕緊打開了絨布,只見裡面是三幅畫。
畫啊,這個時代,有人收廢品都能收到唐伯虎的真跡,那……夏夢覺呼吸急促,抖著手打開了第一幅。畫上畫的是一尊大肚彌勒佛,畫風古樸細膩,看落款,是一個叫慧心的和尚所畫的。
沒聽說過啊,看來應該不是什麼值錢的畫,她有些失望,打開了第二幅畫。第二幅,也是彌勒佛像,連個落款都沒有,更不可能值錢了。
拿起第三幅,夏夢覺打開一半,一看還是彌勒佛像,她就像一個被戳破的氣球,一下子萎頓在那裡,虧她這麼高興,原來就是三張普通的佛像。看來,她是想古董想魔怔了,還真以為隨手一拿,就能遇到古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