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第四十三章
此為防盜章,購買比例不足70%請在48小時后閱讀但周圍的事情與他無關,他的注意力全放在今天的午餐上。
酥皮洋蔥湯味道獨特,香煎牛眼肉柔韌恰到好處,聖雅克扇貝十分地道。
每一樣端上桌的食物都被使用者仔細品嘗,直至將其全部吃完,用餐的人才將刀叉放下,以一口紅酒結束無人打擾的午餐,再拿起放置桌面的靜音手機。
5minsago
助理:杜先生,你吩咐給張先生準備的禮物已經準備好了。
張意:先生,我到了,等你過來,想你了[笑]。
杜先生全名杜宴禮。
當他從座位上站起來,準備前往約定地點的時候,意外發生了。
他被人從後邊撞了一下,一杯紅酒全灑在了他的袖子上。
下一刻,餐廳服務員驚慌的聲音響起來:「杜先生,非常抱歉,請讓我帶您去更衣。」
「不用了,我自己去。」杜宴禮拒絕了犯錯的服務員。突發事件讓他眉頭微皺,他抽了餐巾按住衣袖,往樓下走去。
這是一家頗為私密的休閑會所,各種服務都做得不錯,杜宴禮是這裡的常客,會在固定的時間來這裡吃飯和休息。
他在更衣室中重新收拾了自己,漫不經心走出更衣室的同時,對面的門也打開了。
紅毯鋪在地磚上,半人高的花瓶靜靜站立,氣流正在這通道之間流竄。
從對門走出來的人正低頭將一副金邊眼鏡戴在臉上。
緊接著,一位漂亮奶油的男性從旁走出,笑嘻嘻抱住了他,親昵地在他臉頰上親了一口:「張意,你太溫柔太貼心了,我真捨不得你,我們下次什麼時候見?」
名叫張意的男人終於戴好了眼鏡。
他面帶笑容,剛要說話,就看見站在對面的杜宴禮。
笑容變成貼紙,霎時凝固張意臉上。
杜宴禮將這一切收入眼底。
一個有趣的問題擺在杜宴禮面前。
包養對象出軌了,還被我撞個正著,該怎麼辦?
他平靜考慮一秒鐘。
沒有什麼怎麼辦,壞掉的東西處理掉就好了。
死一般的寂靜持續了幾秒鐘。
直至呆住的張意終於反應過來,他驟然用力,一下將身旁的人推開:「先生……先生,您怎麼早到了?!」
杜宴禮還沒有說話,一道壓抑著怒火的笑聲響在走廊里。
「呵呵,怎麼早到了?當然是來捉姦的啊!」
說話的人從走廊盡頭走到兩間更衣室中間了,他徑自來到漂亮男性身前,拍了拍對方臉頰,輕佻說:「別人和我說的時候我還不相信,現在看來,我一個人是真的滿足不了你,所以才讓你在被我包養的時間裡還拿著我的錢去養另外一個小白臉……但是你找誰不好,非要找一個同樣被人包養的傢伙?」
這人出來以後,見鬼一樣的表情就從張意臉上一路傳遞到奶油小生臉上。
杜宴禮順勢看了一眼過來的人。
對方樣貌出類拔萃,眼睛如同星辰一樣明亮,其中充滿放肆與風流。但是現在,那雙明亮的眼睛里蓄滿了燒灼的火焰,這火焰似乎將他的臉都點亮了。
杜宴禮認出對方了。
單引笙,MUSES少東家,一個國際範圍的高奢品牌的現任管理者。
本來平靜的杜宴禮終於詫異了。
他包養對象的出軌對象,也是別人的包養對象?
「引……引笙?」奶油小生結結巴巴,說的話居然也和張意差不多,「你,你怎麼來了?你不是出差去了嗎?」
雖然頭頂一抹綠,單引笙依舊保持儀態:「我要是不去出差,怎麼能看到這麼有趣的一幕?你們亂搞就亂搞,哪裡亂搞不好,還要刷了我的卡,在我的更衣室里亂搞……是不是這樣能讓你覺得更加興奮?」
奶油小生的臉有點掛不住了:「引笙,你在說什麼,這一切都是誤會!」
單引笙一笑:「是嗎?」
情人的金主找來了,這也是張意第一次知道和自己在一起的情人背後還有一個老闆,但現在的他顧不上這些。
他急匆匆來到杜宴禮身前,還想解釋。
趕在對方出聲之前,杜宴禮先說話。
現場的情況有點混亂,一瞬的驚訝之後,他決定趁早離開,也趁早解決張意。
他沖對方禮貌頷首,聲音一如既往的平靜:「張先生。」
他並不生氣,因為他從來沒有對包養對象投放感情。
張意也好,其餘所有的包養對象也好,對他而言都只是一份兼具權利與義務的合同而已,他貫徹這一點,也要求所有自願簽下他合同的人認清這一點。
這一客氣的稱呼如同一潑冷水,將張意發熱的腦袋澆涼的同時,也將張意的所有解釋堵在了喉嚨里。
他了解這個人。
杜宴禮是一個大方有情趣的人,更是一個極其冷酷極其分明的人。
在一起的時間裡,杜宴禮除了給他錢以外,更讓他明白了很多為人處世的手段……所以當杜宴禮表現出公事公辦的客氣之際,最好不要再糾纏對方了。
任何難看不得體的垂死掙扎,都只會讓糟糕的情況更加糟糕。
張意冷靜了。
他停在杜宴禮兩步之外,無比清晰地意識到兩人再也沒有後續的可能了。
這個瞬間,無數情感湧上他的心頭,化作充塞氣管的棉絮,一路堵到他的喉嚨口,讓他眼眶有點發熱。
他方才意識到自己居然一點也不想結束這段並不正常的關係。
可此時此刻,他所能做的,僅僅是沖對方深深鞠躬,所有複雜的情感,眷戀不舍,後悔痛苦,都再沒有表現於另外一人面前的資格和機會了:「非常抱歉,杜先生,我做出了不當行為,破壞了我們的合約規定。」
杜宴禮對深深鞠躬的張意伸出手:「不用這樣,張先生太客氣了,我們之前的合作非常愉快。」
儘管萬分不舍,張意還是直起了身,他微紅眼眶,與杜宴禮握手道別,既代表為期半年的包養合同到此結束。
張意清醒的同時,隔壁更加混亂。
剛入娛樂圈的小明星因為傍上了單引笙,一路順風順水成了流量小咖,粉絲狂熱的追捧讓他輕狂起來,他鎮定自若對單引笙說:「引笙,你真的誤會了,我和他的關係不是你想象的那樣,我們只是普通朋友。」
單引笙再笑了一聲,這一次是冷笑。
一疊照片被單引笙掏了出來。他隨便一灑,照片就如同天女散花一般四下飛散,上面全是小明星和各色男女的親密照片。
「不是我想象的那種關係?那這些是什麼?這些呢?」
翻飛的照片籠罩小明星,小明星頓時慌亂,慌亂的他本能為自己辯解:「引笙,你真的誤會了,娛樂圈中的大家都比較nice,不管是同性還是異性,見面擁抱親吻都很正常,就像國外的貼面吻一樣,都是禮節……而且這事情引笙你不是也在做嗎?我從來沒有表示反對……」
單引笙捏住了小明星的下巴。
劇痛讓小明星驚呼一聲。
風流放肆的男人眯起眼睛,一字一頓:
「我不止和別人擁抱親吻,還和別人上床□□做的事情,還可以當著你的面這樣做。但你不行,你能做的事只有兩件,我讓你脫衣服你就脫衣服,我讓你穿衣服你就穿衣服……如果你做不到,吃了我的給我吐出來,用了我的給我還回來,怎麼樣?」
單引笙是認真的!
意識到這一點的小明星徹底慌了。
他連忙抓住單引笙的手,將表情和姿態統統調整到最可憐的一面,哀求對方:「引笙,你不要這樣,我原本不敢說,但是他們強迫我,他們勾引我……我本來想和你說的,但是我不敢……對不起,我不敢,你花了這麼多錢幫助我,我想我變得有用一點,對不起,對不起……」
當演員的,戲果然比正常人更多一點。
單引笙冷漠地將目光從小明星身上挪開,他看向杜宴禮。
他知道對方,就在這次調查之中知道的。
一個和自己一樣倒霉的被綠總裁。
杜宴禮和綠了自己的人的握手刺激到他了,他對杜宴禮笑說:「杜先生,你就這樣走了?你養著的人給你戴了一頂這麼大的綠帽子,你反而和他握握手,哥兩好?」
戰火忽然燒上身,杜宴禮微微納悶,掃了單引笙一眼。
你們兩個鬧就算了,我還沒有指責你破壞公共場所的安靜,你反而扯上了我?
在他開口之前,張意已經趕忙接話,他不希望在最後時刻讓杜宴禮更加看不起自己,他很抱歉地對單引笙說:「先生,這一切都是我的問題,我們單獨談吧,請不要騷擾杜先生,這和杜先生沒有任何關係……」
正和杜宴禮說話的單引笙都愣住了。
單引笙的語氣大為不可思議:「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張意:「我知道的,但這確實不關杜先生的事情,所以請單先生不要將杜先生拉入這場混亂之中。」
世界簡直魔幻了。
自己的包養對象推鍋裝哭溜得飛起,別人的包養對象倒是忠誠得跟狗護著主人一樣。
單引笙都不知道應該做出什麼表情了,所以他最後笑了笑,輕蔑推開張意,走到對方的主子面前,抓住杜宴禮的衣襟,說:
「杜總,看好你的人吧,還是說,你其實挺喜歡綠帽子的?」
杜宴禮瞟了一眼對方抓住自己衣襟的手。
本來都要進電梯的人停下腳步,慢條斯理地說:「首先,我和張先生的合同結束了,我和他都是獨立的自然人,不存在誰是誰的人這個概念。」
「其次,既然合同已經結束,他和任何人交往,我都沒有意見,並且衷心祝願,綠帽子這種東西,還是單先生您戴好吧。」
他說完了,輕而易舉地將單引笙的手從自己的衣襟上拿下來。
而後他理了理衣服上的皺褶,再走兩步,進了電梯,關上電梯門。
閉合的電梯一路下行,直達地下二層。
杜宴禮將所有混亂拋棄身後,他走出電梯,坐進自己的車子。
車中的司機十分驚訝:「杜先生,您這就下來了?不是說兩點鐘再走嗎?」
杜宴禮漫不經心:「行程臨時變了,回公司。」
司機不再廢話,啟動車子,沿通道往前開去。
也是這時,後視鏡中突然閃出了一道黑影,有人正在追車,還在大叫杜宴禮的名字,那似乎蘊含憤怒的聲音擠進車窗,隱隱約約響在車廂之內。
司機透過後視鏡朝後看了一眼。
他說:「杜先生,後頭好像有一個人在追車……」
杜宴禮眉梢也不動:「不用理會,我們走。」
車子疾馳而去。
單引笙快速分析了一下兩人的姿勢和杜宴禮的表情,很快明白了什麼,十分乖巧地收回手,點點頭。
杜宴禮從床上站直,提醒對方:「鬧鐘。」
單引笙這才發現房間里還有鬧鐘在不停的響。他將這些鬧鐘逐一揀起,挨個關掉,最後把自己手機上訂的鬧鐘也給關了。
做完這一切,單引笙也不由喃喃一聲:「四個鬧鐘就沒有叫醒我嗎?」
杜宴禮不予置評。
但清晨總算恢復了它該有的寧靜,準備熱毛巾的傭人也上來了。
既然人醒了,這為對方準備的熱毛巾也沒有用了。
他將其接過,拿著按了按自己的臉頰,順勢看一眼時間。
比平常晚了五分鐘。
他才向外走一步,背後又傳來單引笙的聲音。
對方拖長聲音。
「等等,宴禮,我剛才睡得迷迷糊糊的,是不是親了個人?還是我在做夢不太清醒……」
杜宴禮側頭看了單引笙一眼。
對方臉上正帶著些玩味的笑容,目光尤其在他手頭的毛巾上溜了一圈,其中藏有小小的挑釁。
真是學不乖,還在挑釁我。
杜宴禮想,但他旋即否認。
不,也不能說學不乖,至少他不再直接突破我的底線,而是開始反覆試探我的底線了。
杜宴禮用熱毛巾擦了擦手,隨後他走到單引笙面前,捏起對方的下巴,親了對方嘴唇一下,並在對方唇上留下一道痕迹。
然後分開。
他看向單引笙。
這一眼眸光輕動,因為額外冷淡,所以額外魅惑。
他說:「現在清醒了嗎?」
單引笙徹底愣住了。
有了這一出,接下去的早餐就安靜很多了。
杜宴禮頗為滿意。
所以在吃完飯後,他套上熨燙好的外套,拿過傭人遞來的公文包,對單引笙說:「我走了。」
單引笙想想,回復對方:「一路平安,早點回家。」
這就乖巧得有點讓人意外了。
杜宴禮額外看了單引笙一眼:「你幾點上班?」
單引笙:「……」
一般我下午三點開始上班,下午五點結束上班。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這種對他爸都能說得理直氣壯的話面對杜宴禮,居然有點說不出口。
他心虛表示:「我也差不多走了。」
有了這句話,站在一旁的管家指揮傭人,將單引笙的車子也開出車庫。
前方是杜宴禮的黑色加長轎車,後方是單引笙的明黃超跑。
前後對比,鮮明醒目。
傭人替杜宴禮開了車門,杜宴禮坐入車中。
傭人也替單引笙開了車門,單引笙……
單引笙還能怎麼辦,話都說出去了,他稀里糊塗坐上車,稀里糊塗開了車,還跟著前面的加長跑車跑了一段路,要不是開著開著,糟糕的路況將他堵得清醒起來,他差點跟著杜宴禮一同去了杜氏財團。
還好還好。
半道清醒的單引笙調轉方向,來到公司。
等到了公司,上午七點半,員工都沒來幾個。
只有很早到達公司的許婭目瞪口呆地看著他:「老闆?」
單引笙:「你怎麼一臉見了鬼的樣子?」
許婭不敢置信地看了眼時間:「您怎麼出現了,現在才早上七點半?」
單引笙懶洋洋靠在總裁椅上:「那又怎麼樣?我還不能早點來?」
但這實在和你平常的習慣不相符合!
許婭暗想,突然靈光一閃:「單總,你是被杜總影響了嗎?」
單引笙:「……」
單引笙掃了許婭一眼,涼颼颼說:「在我的辦公室說別家老總,我看你是不想幹了吧?」
許婭:「……」
我又說了什麼?
我只是見您最近和杜總走得很近,還以為你們成了朋友……
她就很無辜。
單引笙將秘書打發出去了。
來都來了,好像也只能開始工作了。
單引笙之所以不像杜宴禮那麼忙,是因為他的工作比較單一,MUSES開拓市場的業務早被他老頭子安排給其他人了。他的主要工作,就是站在時尚界的巔峰,分析創造新的流行趨勢,審核並確保MUSES所有設計都審美在線。
這對他的眼光有很大的要求,但對他的時間倒沒有太多硬性要求。
他剛剛翻開最近送上來的策劃案,正要審核兩份,突然看見放在桌上的手機。
他的手摸到了手機上。
他點點手機屏幕,在開始工作之前,先給杜宴禮發一條簡訊:
「到公司了嗎?明天是周六,也是跨年夜,你有什麼安排嗎?」
簡訊發出,許久沒有迴音。
雖然早有預料,單引笙還是有一點莫名失望。
莫名失望之中,他又有了不服氣的想法,挑挑眉暗道:
不管杜宴禮原本對跨年夜有什麼安排,哪怕是在加班,這安排現在都必須加上我了。
理由就是——
金主的好學生要「了解」金主,「迎合」金主。
杜宴禮對跨年夜是有安排的。
這一年的元旦假期正好趕上周六周日和周一,三天時間,假期可貴。
他準備在周六的時候睡到上午八點再起床,然後閑適地在家裡呆上一天,晚上去看一場自己想看的電影。
等到周日,依舊八點再起床,按照原定計劃回爺爺家吃個晚飯,彙報一下公司和單引笙的情況。
至於剩下最後一天要幹什麼,暫時待定。
計劃不錯。
就是在周六的上午五點半,天還沒有亮,杜宴禮就被房間外頭的敲門聲驚醒了。
黑暗裡,這回真的早起的單引笙一邊敲門一邊叫杜宴禮:「杜先生,起床了,五點半了。」
杜宴禮:「……」
單引笙:「宴禮,你還在睡覺嗎?說好的上午五點半起床呢?」
杜宴禮:「……」
單引笙:「宴宴,禮禮?你再不開門我就進去了?」
杜宴禮:「……」
杜宴禮在床上猶豫了還不到半分鐘,屋外就傳來門把轉動的聲音,緊接著,單引笙一路走到他的身旁。
黑暗之中,他躺在床上,懶洋洋不想動,就撩了單引笙一眼。
周圍灰濛濛的,光線很暗,連杜宴禮的面孔都陷於黑暗之中,看不分明。
但不知為何,單引笙就是能夠感覺到杜宴禮遞過來代表不滿的眼神。
對方看起來還有點困。
單引笙小心了一些,放輕聲音:「嗯……你今天不想這麼早起來嗎?」
你不準進我的書房,我的卧室。
你又犯規了。
杜宴禮這樣想著。
他本該起床好好提醒提醒單引笙。
但是難得的周六。
難得的休息日。
太困了。
並不想起床。
算了……等天亮了再說吧。
杜宴禮眯了下眼,他剋制自己的哈欠,但哈欠還是染上了他的嗓子,讓他的聲音加入一絲慵懶:「我今天八點起,你可以出去了。」
說完他就閉上了眼睛。
單引笙噤了聲,他看出杜宴禮確實有點困。
想想也是正常的。
從上午七點開始工作到晚上六點,時不時周末加個班,不累才奇怪。
單引笙覺得自己應該出去。
但他原地徘徊了一下,沒有出去,跑到床鋪的另外一旁,悄然坐下。
他的動作很輕微,但睡著了的杜宴禮眉頭還是皺了一下。
他立刻停止動作,等睡著的人皺起的眉頭平復下去,才小心翼翼躺了下去。
躺下去的那一刻,單引笙在想:
杜宴禮的床……好像也沒什麼不太一樣的地方。
既然杜宴禮沒有起來,那我也應該回屋子裡再睡一趟回籠覺才對。
單引笙想,然後他轉頭看了看杜宴禮。
看著看著,也不知怎麼的,困意蒙上意識,他眼睛一閉,直接睡著。
上午八點。
杜宴禮準時睜開眼睛。
多年來養成的起床慣性讓他在睜開眼睛的第一時間就準備起來,但是這時候,突然一隻手從旁橫出,橫過他的胸膛,將他扯回床上,還蹭著蹭著就蹭到他身上,將他抱住。
他轉頭一看。
床上睡了一個人。
單引笙雙目緊閉,睡顏安然,聲音含混:
「現在……幾點……別走。」
「周末……多睡點……」
杜宴禮:「……」
半夜被打攪的記憶席捲回來。
多年以來養成的起床速度,也在今天早上,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戰。
風吹起窗帘,光路轉移,落到他拿報紙的手上。
他開始瀏覽昨日新聞。
財經頻道沒有大事發生,娛樂頻道倒是有個新聞,單引笙又上頭條了。
杜宴禮看了頭條一眼。
星露會所,單引笙,三角戀。
從頭到尾都沒有自己什麼事。
他滿意地點點頭,平常的公關費沒有白給。
一份豐盛的早餐結束既代表工作開始。
財團的其他人員有各種各樣的法定節假日,但對他而言,節假日沒有太多的意義,真正值得關注的,是他手上的種種項目是是否結束,何時結束,又有什麼新的項目要在哪一天開始。
杜宴禮並不在意節假日。
但星期天畢竟不同。
杜氏財團曾經的掌門人,他的爺爺如今就住在城郊山莊之中。
所以無論多忙,每星期的星期天,杜宴禮都會在下午三點結束自己的行程,而後坐車前往城郊山莊,和爺爺家庭聚會,共進晚餐。
位於城郊的山莊建於半山坡上,前環水后靠山,周圍種滿植株,春夏時節,滿山翠意,繁花遍野;秋冬時節,丹楓如火,火后蕭瑟,都有意趣。
而這棟佇立四季之中的山莊,上下共有四層,門廳寬闊,廊柱聳立,於林木森森之中寬敞莊嚴,富麗堂皇。
杜宴禮到達之際,天色已暗,山莊亮起了燈,主人正在餐廳。
一樓的餐廳里擺了一張長長的桌子,共有十二個位置,也許這蘊含著當時設計房子的人一點美好的期盼:闔家團聚,子孫滿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