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第37章

長公主的遭遇，岳霖然直接送上了看笑話的目光。沒辦法,誰讓長公主的眼光那麼高、算計又那麼深呢！這不,接連兩次就都栽了。

努努嘴,岳霖然很是不懷好意的跑去「慰問」慕容瑾這位好兄弟了。桃花不錯，但如果碰上的是爛桃花,只怕就沒那麼讓人歡喜了。

面對岳霖然擺明了看好戲的目光,慕容瑾直接無視了。

「喂我說阿瑾,不帶你這樣不搭理人的。我都站這兒好半天了,你居然視而不見,還把不把我當兄弟？」被晾在一旁，岳霖然看好戲的心情漸漸散去,只覺得自己被看了笑話，氣呼呼的找慕容瑾不依了。

「是兄弟就別動不動看我笑話。」又不是什麼值得炫耀的事情,慕容瑾心下也是窩著火的。

這次算他運氣好,賭對了。但是再來下一次,慕容瑾絲毫不認為他會贏。

而且，這還是長公主自己作死，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否則,他勢必沒有這般好脫身。

「好好好,不說這事了。」岳霖然也不是真的對長公主多感興趣,慕容瑾不想提，他自然也就不會繼續抓著不放,「反正阿瑾你自己心裡有數就行,小心別再被盯上了。」

慕容瑾別過頭,索性不想理睬岳霖然了。被不被盯上，也不是他能決定的事情。長公主這事，他完全是無妄之災，被齊修遠牽連了。再有下一次，他自己都會覺得是不是得罪了老天爺，怎麼就一而再被盯上了。

見慕容瑾是真的生氣，岳霖然眨眨眼，不說話了。好吧好吧，這事怪他多嘴，以後不提了。

岳霖然這邊才剛下了保證，下一刻就被打臉了。原因無他，慕容瑾被聖上賜婚了。

原本，慕容瑾被賜婚，跟岳霖然是沒什麼太大關係的。然而，慕容瑾被賜婚的對象是四公主，瞬間就讓岳霖然自打嘴巴了。

岳霖然是真的沒有想到，慕容瑾和四公主會被賜婚。驚愕的眼神對上慕容瑾眼底的憤怒，岳霖然連忙擺手搖頭：「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這事岳霖然視線確實不知情。而且當初他將慕容瑾的態度告訴給貴妃聽的時候，貴妃明明已經作罷此事了，怎麼會？

「阿瑾你等等，我這就進宮。」二話不說，岳霖然扭身就要走人。

「不用了。」叫住岳霖然，慕容瑾的臉色很是不好，卻還是咬牙認了。

而今賜婚聖旨已下，不管是貴妃的意思，還是聖上的決定，都由不得慕容瑾改變。這一瞬間，慕容瑾反倒有些羨慕齊修遠。

最起碼之前齊修遠被長公主纏的那麼緊，但是至少，賜婚聖旨一直沒下，齊修遠就還有迴轉的餘地。不像他，直接被打了個措手不及。

「可是阿瑾，你明明不想……」岳霖然話到一半，又自己打住了。

是啊，就算慕容瑾不想迎娶四公主，那又怎樣？難道慕容瑾還能抗旨不尊？那可是要被砍頭的死罪！

這事不比之前得罪長公主，沒有半點的迴轉餘地。即便是岳霖然進宮找上貴妃，只怕也註定改變不了。

咬咬牙，岳霖然忍了好半天，還是無從說起。

慕容瑾也沒再開口。前所未有的挫敗感襲上心頭，竟是比打仗更讓慕容瑾難言。

氣氛過度壓抑，偏偏岳霖然又心下極為愧疚，總覺得是他沒能及時幫忙攔阻這次的賜婚。於是極為少有的，岳霖然沒有在將軍府多呆，而是匆匆離開了。

這一次，慕容瑾沒再出聲叫住岳霖然。事已至此，他的心情也頗為不佳。為了避免遷怒霖然，倒不如先讓霖然離去。

出了將軍府，岳霖然有那麼剎那的迷茫。

不想回家，也不能進宮，思緒翻轉，岳霖然下意識的走向了許麗娘所在的包子鋪。

「怎麼會？」岳霖然沒有避著提及慕容瑾被賜婚的事情，也直言告訴許麗娘，慕容瑾並不願意。乃至許麗娘睜大了眼，許久之後還是只蹦出了這麼三個字。

確實是很難想象的事情。在許麗娘心中，本以為皇家公主都是尊貴顯赫。除了長公主那般壞脾氣，其他公主理當是爭相搶著迎娶才對。沒料想從岳霖然的嘴裡得知的卻是，慕容瑾並不想尚公主。

張張嘴，許麗娘想要勸說幾句，最終卻是一個字也沒能更多的說出口。不是不想勸，而是她突然發現，就算她說再多，也是空話，對慕容瑾毫無益處。

「呵！可算還是迎來了這一日。」比起許麗娘的大受震撼，王大娘的反應堪稱平靜。帶著早知如此的意味，王大娘勾起嘴角，面上儘是嘲諷。

伴隨著王大娘的開口，岳霖然和許麗娘皆是迷茫的看了過去。

「不算什麼稀罕事兒。當初老將軍還在世的時候，也經歷了這麼一出。」擺擺手，本就是眾所周知的事情，王大娘直言道。

岳霖然瞬間瞭然。許麗娘則是越發不解，完全不知道怎麼一回事。

王大娘對許麗娘這個徒弟是真心疼愛，也是極為看重。當即二話不說，就跟許麗娘提起了多年之前的往事。

並不是特別複雜的故事，彼時慕容老將軍也是被先皇看中，本打算招為駙馬。不過很是碰巧的，邊關告急，慕容老將軍直接奔赴戰場。

那一仗，足足打了三年有餘。待到慕容老將軍再度回帝都的時候，那位公主早就嫁人，沒有慕容老將軍什麼事了。

民間多有傳言，慕容老將軍這是故意的。故意拖延回帝都的時日，就是為了不想迎娶公主當駙馬。

「那慕容老將軍真的是故……」後面一個「意」字，許麗娘並未說出口，只是好奇的問王大娘道。

「怎麼可能？打仗是多麼要緊的事情？若是真的刻意拖延，豈不是對不起那麼多跟隨老將軍的將士們？大家可都是把性命交託在老將軍這位統領大元帥的手中。老將軍何其正直之人？做事從來都是光明磊落，決計不會幹出傷天害理的事情來。」身為慕容府的老人，王大娘可以負責任的告訴所有人，慕容老將軍絕對沒有刻意拖延戰機。

不過，據王大娘所知，慕容老將軍確實有在回帝都復命的日期上有所拖延。因著那三年之間，慕容老將軍的確有收到先皇的傳喚，令其及早趕回帝都。

但是，慕容老將軍盡數都拒絕了。不是成心想要違背先皇的命令，委實是因為戰勢嚴峻，慕容老將軍離不開，也不放心就一眾將士就這樣丟在邊關不管不顧。

身為將領，慕容老將軍從來都是先麾下將士的性命，再考慮他自己的。這一點，自始至終都沒變過，就是先皇也無從苛責。

對於慕容老將軍的選擇，許麗娘是萬般敬佩的。至於慕容老將軍最終沒能娶到公主之事，許麗娘反倒覺得是皇家虧欠了慕容老將軍。

許麗娘的想法，恰好也是王大娘接下來的關鍵所在：「先皇曾經承諾過老將軍，皇家欠慕容家一位公主。不過彼時皇家已經沒有適齡公主可以下嫁老將軍，故而就延續至今，落在了少將軍的身上。」

居然是這樣！聽到這裡，許麗娘煞有其事的點點頭，岳霖然亦是終於瞭然。

「好吧！我都忘了，還有這麼一回事。」岳霖然關注此事的時候，慕容瑾都已經出生。他所知道的，也就是慕容老將軍差一點娶了皇家公主，倒是不知曉先皇還有此許諾。

不過，頓了一下，岳霖然皺了皺眉頭，認真道：「其實聖上完全可以不履行這個承諾的。阿瑾又不想娶公主，這不是好心辦壞事么！」

「話是這樣說。但是，只怕聖上還有其他考量吧！」王大娘的聲音漸漸降低，幾乎是不可耳聞，「畢竟，功高震主……」

岳霖然和許麗娘都離的很近，同時聽到了王大娘的最後四個字。

許麗娘登時轉過頭，四下張望一番，確定暫時沒有其他人在周遭，這才長長的舒了口氣。

「沒事。」因著許麗娘的舉動，王大娘心下暖意橫生，直接笑道，「老婆子能活到這把年紀，已經夠了。真要出點什麼事，也無足畏懼。」